9、白川（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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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辰一如既往在冰潭打坐，神识感知的范围，已经能笼罩整个天外山。
突然她感到有外人闯入，对方的法力不低，空间的波动，让她瞬间感知到了对方所在地。
来者一身黑衣，一件斗篷遮住了大半身体，看不到全貌。他正在寻找东西，迅速在虚天殿里翻找着什么。
几乎找遍了大大小小的柜子，也一无所获。
突然他想到什么，看向虚天殿正中央的香炉。
当他从香炉里拿出一个古朴的暗黑木盒，喜不自禁。
刚准备遁走，身后一股凌厉的剑气逼来，暗自惊讶来者莫非是玄阳子？当他堪堪转身躲过一劫，看到红衣妖娆的冬辰时，纵使他见惯大场面，也被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的小姑娘惊得差点乱了阵脚。
这个小姑娘是谁？如此醇厚的仙气，再加上她这般年纪，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才对。
就在他心思百转之间，两人已过百招，且这个小姑娘并未落于下风。
黑衣人更是心惊，使了好几种精妙咒法，都被对方轻易化解，他才刚起了手势，对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似地。
如此下去，只怕……
黑衣人且战且退向门边的位置，终于在他占据了门的五分之二方位时，毫不犹豫的向门外飞去。
此时他也算是颇为胆大，毕竟冬辰挡住了大部分空间，只要她一个横扫，就极有可能把他劈为两半。
当然，他自是不会知道，冬辰已经手下留情，并未出杀招。
“老子去也，小姑娘后会无期。”
逃出虚天殿的黑衣人异常兴奋，同时得意忘形的御剑飞行。
冬辰怎肯让他轻易偷走天外山的东西，一路追去。
黑衣人听到身后风声，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差一丢丢就被十几根尖刺打中，身子晃了晃稳住身形。
黑衣人并没有向青瑕山的方向飞去，而是直接绕着青瑕山飞出了青城。
黑衣人眼看要被冬辰追上，忙发了十五枚暗器，可惜皆没打中，只是稍微阻挡了对方的速度。
黑衣人看她一路相追，也不大喊大叫，只一心抓他，让他深深惊恐，心想这姑娘竟如此沉得住气，恐怕他是难以逃脱了。
“我说姑娘，你倒是了得，小小年纪也能追我千里。”
“放下东西，你便可离去。”
“好大的口气，我看你奈我何，菩提果我是要定了，别硬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快后力不济了吗？”
黑衣人一边嘲笑，一边不忘丢各种暗器。
冬辰始终追在他身后不过二十丈的距离，不见气虚。
黑衣人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这姑娘难缠，根本没有一点力衰的迹象，再这样下去，他倒是要先支持不住了。
又行了千里，突然他向下飞去，降落在人群中，趁着人多，快速在人群穿过。
冬辰晚了一步，周围人多，看他越来越远，没有办法只得向虚空打出一掌，然后无奈的看着黑衣人消失在人群中。
当她停下脚步，才发现氛围不对。
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皆用一种莫名的表情看着她。
这时冬辰才有心思观察周围的情况，这里应该就是师兄们常说的闹市，来往的行人还比较多。只是他们看她的表情透着疑惑和好奇。
她审视了一遍自己，红色的衣服，披散的头发，除了头发有些凌乱，与在山中并无不同。
难道是头发太乱了？
冬辰小心翼翼的整理衣服和头发，来往的路人还是指指点点，她有些不明觉厉，心里暗暗心慌，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她没有问路人，只是小心翼翼的朝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走去，这么多人看着她让她很不安。
她越走越快，转过路口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谁这么莽撞啊，走路不长眼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冬辰连忙道歉，虽然她的鼻子也很痛。
对方是一个很美丽的姑娘，在冬辰的字典里，大概形容女人也只有美丽和不美丽。
毕竟她学字也才短短三年，许多富有内涵的词句她还没有学到，而她的好师兄也不是个有内涵的人。
“我说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穿成这样，你是逃婚逃的吧？”
对方明明很生气，但是看到冬辰诚恳道歉后也没过于计较。只是打量起她一身古怪穿着，觉得她大概是哪家即将出嫁的姑娘趁乱逃出来的。
毕竟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头发都没梳，一定是跑的太匆忙，才会如此的。
“不不不，我只是要抓一个人。”
“难道是新郎逃跑了？”
“不是…”
冬辰看对方没事，打算继续去追黑衣人。
谁知美丽的姑娘拉住了她的胳膊，令她疑惑不解。
“既然不是抓逃跑的新郎，你为何穿成这样？”
“有问题吗？”
杨翊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根本没觉得穿着红衣是多么的招摇，更没有觉得她这样打扮多么的另类。
从她的眼神中她能看出对方的单纯和疑惑都是真的。
“你抓什么人，我可以帮你。”
杨翊难得好心一次，她可是从来不多管闲事，只是这姑娘让她心生好感，所以倒不介意耽误一点点时间，帮她一个小忙。
“恩，一个穿黑衣斗篷的人。”
“你确定他朝这个方向跑了？”
“恩我确定，顺着花香可以追到。”
“花香？我怎么没闻到？”
杨翊一边诧异，一边跟上了冬辰的脚步。
“小妹妹，我叫杨翊，你倒是跑的很快啊。”
“大姐姐，我叫冬辰，我并没有跑。”
两人几乎一瞬间就消失在人群中，若现在冬辰不是急着抓黑衣人，她就会发现杨翊这个名字她早就听过。
好歹也是能追杀她二师兄的人物，今儿都被她遇上，她却不知。
杨翊虽然没有凤嫣和徐菲菲那样名动天下，但也是修仙界排得上号的泼辣美女。
一身干练的侠女打扮，头发用黑红双色发带高高挽起冲天马尾，黑红双色发带尾端还吊着几颗紫色的石榴石，晃荡之间带出一股灵气，增添了一股英气。
两人追出百里，花香几乎消失不见，冬辰暗暗自责，竟让小贼跑了。
而杨翊纯粹是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跑了百多里竟然一点都不气喘，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失去黑衣人的踪影，冬辰决定四处找找，虽然不知道菩提果有多么重要，但是她答应过师傅要好好守护天外山，自然不会让任何人偷走天外山的东西，必须要寻回来。
杨翊难得热心，决定结伴同行，一路上两人聊了许多东西。
在聊天的过程中，杨翊知道冬辰是真的不韵世俗，便自告奋勇的要帮冬辰打扮一番。
两人逛衣服店之后又逛了首饰店，杨翊替冬辰选了根白玉发簪。
一番打扮后，穿着淡紫色纱裙的冬辰头上绾了一个小髻其中就斜插着刚买的白玉发簪，其余头发皆披在身后，简单清雅的着装打扮，让冬辰看起来飘渺出尘，清新得仿似雨后茉莉。
冬辰有些不安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不好意思的看向杨翊说道：“欠你的银子我会还的。”
“没事，相遇就是缘分，就当是姐姐我送与妹妹的见面礼。”
“这......”
“姐姐我是修仙的，广结善缘，你就不必推辞了。”
“哦”
一路上大多时候都是杨翊在说话，冬辰偶尔回答两句。
杨翊并没觉得冬辰故作清高，深知小姑娘秉性就是如此。
杨翊一路上说了许多事，比如她是来自昆仑的修仙者，此次出来历练除了斩妖除魔，还要追杀一个死敌。
而这个死敌是来自青瑕的人，听到这里，冬辰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想起了杨翊这号人物。
心里暗自惊讶，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妹妹是来自哪里？”杨翊只是好奇，随口一问。
能教出这般单纯文静的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额...青瑕山。”
“啥？妹妹你也来自青瑕？那你可认识一个名叫夏容的人？”
在杨翊灼灼目光下，冬辰第一次很想撒谎，可终究是无法违背心声。
“认识......”
“你居然认识这个混蛋，听说他是青瑕山玄阳子的徒弟，基本都呆在天外山。妹妹不必担心，我恩怨分明，青瑕乃仙界大派，也不是人人如此无耻。”
“嗯，其实他也还好......”
“哼，等我找到他，妹妹你就假装不认识他，看我不给他一顿好打。”
“......”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她师兄，装不认识似乎说不过去。
冬辰心里默默祈祷不要遇到二师兄，更不敢让他知道她没有守护好天外山，让天外山的东西被盗了。
两人一路向西而去，冬辰又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花香，心里一动。
来往行人皆匆匆，冬辰想追踪花香而去，就在这时杨翊紧张的拉住她，冬辰疑惑侧首，一双纯澈的大眼充满不解。
“我感觉到了那个混蛋的气息，妹妹一会儿走在我后面，等我打完他你再站出来，这样免得你为难。”
“额......好。”
看杨翊一副兴奋，跃跃欲试的表情，冬辰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告辞。
两人穿过铜城，来到城外的一处庄园，冬辰真是佩服杨翊的敏感，隔了这么远都能感应到，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
杨翊给她一个手势，意思是让她回避一下。
然后她自己蹑手蹑脚走向前头，果然不出百米，就看到六七个白衣飘飘的人围站在一起。
气氛有些凝重，他们都紧皱眉头，似乎在讨论什么。
从那些人的穿着不难猜出都是修仙者。
冬辰感觉花香越来越浓，并不在那群人中，而是在西南面。
应该离此不远，冬辰看杨翊快要接近那群人，大概准备对人群中站着的二师兄动手吧。
虽只看到背影，冬辰还是能认出来，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那个人不就是二师兄吗。
他站在那里冷傲的气势让周围的人都不敢太靠近。
虽然很想留下围观杨翊会如何对付二师兄，但花香越来越远，由不得她多停留。
冬辰悄悄向西南面靠近，寻着花香，她来到一座陡峭的悬崖边。
花香来自悬崖下，难道悬崖下面有山洞？
冬辰变出一根藤蔓，缠绕在悬崖旁的一颗大树上，然后一手握着藤蔓，一边慢慢向悬崖下降落。
到半山腰的时候，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个山洞，香味就是从这里传来。
她跳进山洞，隐去气息，慢慢向洞里走去。手里的佩剑，没有拔出剑鞘，只是斜挡在胸前，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山洞很暗，散发着腐臭夹杂草药的气息，让人难受欲呕。上次她从黑衣人身上感受到的气息不似妖魔，应该是个修仙者。
越靠近，花香越浓，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是黑衣人无疑。
“姥姥，你要坚持住，菩提果已经取来了，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川儿，不要浪费神药，姥姥寿元已尽，元神溃散，无力回天了。只是我不能看你成亲生子，心中不安。你答应姥姥不要去报仇，快乐过自己的生活。”
“姥姥...姥姥您不能离开川儿，你走了我在世上就没有亲人了，快吃了菩提果。”
只听传来打开盒子的声音，又一阵咳嗽声回荡在洞里，伴随着吐血的声音。
冬辰躲在石壁后，看到黑衣男子的背影，他拼命想喂躺在石床上的老人，却全被老者吐出来。老者已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药石无灵。
白发苍苍的老人，满脸褶皱，虽是将死之人，眼神却格外的柔和慈祥。
“川儿，生死早已注定，姥姥会在天上为你祝福。”
“姥姥，你不会死的，你不能丢下川儿一个人。”
“川儿...生老病死...都是天道轮回...放下执念...你才会快乐。”
“姥姥...姥姥...”
“保重自己...就是你对姥姥最大的...孝心。”
“姥姥......姥姥......啊......”
冬辰看着那位老人家闭上眼睛，安详的离去。
黑衣男子悲伤怒吼，哭声犹如无措的小孩。
或许是他太过悲伤，连冬辰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当他看到有人突然拾起了地上的木盒，才恍然惊觉，看向已经站在他身边的冬辰。
他就那样双眼含泪，哭到血红的眼里来不及隐去悲伤以及浓浓的恨意。
两人就这样久久对视，冬辰不知该安慰他还是该怪他把天外山的菩提果偷了，而今又糟蹋了并没起到预想的作用。
而黑衣男子眼神变化莫测，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即便是这样，他的泪水还是无声的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的悲伤，就算是冬辰这般不解人情的人也能感觉到。心里莫名心酸，为他也为刚死去的老者。
两人久久无语，黑衣人显然看出她没有恶意，兀自垂下头，埋入老者胸怀，后背一直在颤抖，可看出他隐忍的哭泣。
过了很久，黑衣男子默默火化了老人，装了一小瓶骨灰在一个大拇指那么小的瓶子里然后戴在了脖子上，而其余的骨灰都洒向了远方随风而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白川（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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