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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血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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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辰被带到了一间木屋,这间木屋犹如孤岛独屋,四周没有别的建筑,只有遍地毒物。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放心她,用金丝锁捆住了她的双手。
几人把她丢在这里后,听说是要去为圣女沐浴焚香做准备,还有什么血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大费周章的抓她来,是为了用她来血祭。而圣女和仙姑说的不是同一个人,显然是对他们而言更神圣的存在。
月圆之夜,用女子血祭?为何单单选中了她?冬辰不得而知,她只让自己保持冷静,脑子里快速想着该如何自救。
双手试图挣开金丝锁,没想到越缠越紧,怪不得几人连留个人看她都不用,原来这锁还有这功效。放弃挣扎后,她环视四周,此时自己正躺在屋里唯一的床上,中间有张桌子,在桌子过去三米处有一道屏风,里面应该有个木桶。这关犯人的地方还有木桶,还真是讲究啊。
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位姑娘,看她们穿着打扮应该是五仙教内弟子。两人也是十六、七的年纪,头上除了缠着五色布,还插了两支银簪。两人手里提着小木桶,向屏风后的木桶装水。来回三次,终于装了大半木桶水,才满意的离开了。对于躺在床上的她不问不闻。似乎大家都知道她的作用,并不好奇她的长相和来历。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回来了,这次手里提的不是木桶,而是一人手捧一套很具有名族特色的袍子,整套衣服以深蓝色为主,衣领袖子裙摆都绣有精美花纹,花纹繁复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精致而高贵。另一位女弟子手里端着的是一整套首饰,尤其中间那顶发冠,纯银打造,玎玲做响,看的出来,这五仙教是喜欢佩戴银饰的。银饰不仅美观,更有驱邪避凶、祛除湿气的作用。
正在她满眼惊讶下,这两人第一次正眼看她了。其中一个捧衣服的弟子开口说道:“姑娘我们将为你沐浴更衣,不必惊慌。”
两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动手要来为她脱衣服。之前几人还给她吃了一颗药丸,此刻她感觉浑身无力,原来那药丸不是毒药,只是软筋散啊。
冬辰在两位弟子的服侍下,沐浴更衣,两人对她身体每一处都充满崇敬,让她以为自己是多么神圣的东西,而不是一个人。当穿衣梳妆打扮后,冬辰觉得整个人都厚重了,头上戴着一顶银冠,两只手腕上都戴了三个银镯子。还有项圈和耳环什么的,自己走一步都能听到铃铃的响声。她的脸上只擦了一层薄粉,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朱唇艳红。清丽而妖媚,叫人以为她似妖似仙。
为她梳妆的两位弟子在看到盛装下的她,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四眼瞪得大大的,仿佛不能相信原来她打扮起来也是蛮好看的。然而她想的远没有那两人的心里想的万分之一。
突然两人跪在了她的脚边,口里念着她听不懂的话。
其实两人说的是:“天佑我教,圣姑要复活了,这位姑娘当有圣姑的倾世容颜。是真神把她带到了五仙教,两百年的预言就要成真了,圣姑归来,不死仙术将大功告成。我教之人将得永生,我教将永世不灭。”
随后冬辰被两人带走,两人恭敬的扶着她,走向了一处神秘的门。那道门发着淡淡的蓝光,此刻冬辰才意识到木屋是在一个虚空里,怪不得有一种孤岛的感觉。当三人从容的走过那道门,眼前出现了一群古朴的五仙教教众,他们都用虔诚而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就是圣姑,而不是即将被血祭的人。
这里是一处山洞,不过山洞腹内较大,周围都是山壁,越是往上越是窄小,抬头看,那数百米远的洞口挂着一轮圆月如一盏灯挂在那里,刚好把洞口封住。
五仙教的人都围在石洞边,而中间是用木柴堆砌而成的祭台。台上有一张用奇花异草编织而成的床,那床上躺着一位与冬辰此时穿着打扮相似的女子。那是一张白皙的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玲珑玉鼻。此时因为是闭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娇小而柔弱。精致的五官,即使是睡着,也让人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无形中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如沐春风般舒服。她本身就是安详与美好的代名词,难道那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圣姑?
冬辰随着两弟子的搀扶,走向祭台,众教徒皆看向她,从他们的眼里可看到惊艳和满意之色。
只见从另一边走出几人,这几人就是之前抓她的那几人。此时他们已经换了与教内弟子相差不多的衣袍,只是他们的衣袍显然更华贵一些。
此时整个五仙教的人除了外出的弟子,都聚集到了这个石洞。粗略算算也有上千人,各个精神饱满,神色虔诚而期盼,似乎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出来,手持权杖,法袍陈旧,在他身上看得到岁月留下的痕迹,满脸沧桑。
“扶白薇星之女上祭台。”
“是。”
他挥动权杖,指挥着她身边的两位弟子扶她上祭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冬辰被扶上了高台,原来那花床还空着另一半,睡美人只睡了一半的位置。在两女弟子的搀扶下,她躺到了睡美人身边。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总有一种那柔美女子下一刻就会睁开双眼的错觉。
气氛紧张而诡异,两位弟子完成任务后,匍匐着退了下去。
那五人之一的一位中年人男子有些着急,向白发老人问道:“大祭司,何时才能开始仪式?”
白发老人五指推算,又抬头看了看月亮,才缓缓开口:“子时未深,需等一刻,待子丑交替之际,方可开启。等仙姑请来三味真火,须臾本司权杖落下,便可上火。”
“本仙姑已将三味真火请来,大祭司可安心。”话音刚落,一紫袍绝色妖姬从天而降,衣袍华美,身姿飘逸,手持白色玉瓶。正是之前抓住冬辰的那位仙姑,此刻她正喜形于色。
白发老人看她手持白瓶的样子,严肃的表情终于露出了点喜色。
“万事俱备,可血祭之。开封印,放圣血,浴火凤凰,鸣九天。”
仙姑听到号令后,慎重的走上祭台。当她看到冬辰梳妆后的容颜时,也小小的愣了一下,竟不知这姑娘长得如此妖媚倾城。随后便从腰间拔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
“姑娘别怪我无情,这是你的命,白薇星现,圣血可复。两百年前圣姑沉睡之际,已推算出将有一位天女伴随白薇星一同出现。若用你的血,可令圣姑浴血而生。你也不是无辜牺牲,当你的血与圣姑之血合二为一时,即便你肉身不再,灵魂也会与圣姑合二为一,得以永生。”
这说起来好似是为了她好,可冬辰知道,只怕等她血流干后,尸骨无存,谁知道她是不是还能永生,灵魂只怕也会灰飞烟灭。
忍不住嘲笑这些人的愚昧,若真的举行这种血祭,一个人就可以得到永生,那世上得牺牲多少她这样无辜的人。那世上哪还需要苦行修仙。
仙姑在看到她不屑嘲讽的表情后,沉思了一下,似明白她心中所想。蹲下来抬起银色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你以为还会有与你一样牺牲的人吗?我五仙教早已研制出永生不老药,只差一味药引,那便是浴血而生的圣血。只要有了这一味药引,从此我五仙教便人人是仙,永生不老。所以你的小小牺牲,是值得的。”
“可笑,只怕到时候你们的圣姑不能复活,你们要空欢喜一场了。”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
“额。”
话音刚落,仙姑就在她的手腕处划了一条口子,痛的她差点惊叫出声。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就染红了她身下的衣服。那仙姑似不想浪费一滴血,连忙划开她身边睡美人的手,将两人的手覆在一起。
因浑身无力,冬辰只能任人摆布,此刻她看到自己的血染红了两人的手以及衣服。而那仙姑也退下了高台。随着鲜血的流逝,她的体温也越来越低。
底下教众全部匍匐在地,对高台上的人跪拜。只有大祭司一人手持权杖,对月起咒。
所有人都喊着:“圣血复燃,天降神药,人人得道,渡业成仙。仙教一统天下,永世不灭。”
众教徒一遍遍高呼,似一种吟诵。场面恢宏而庄严,声音响彻石洞,这是一种神圣的仪式,底下跪着的全是虔诚的信徒。
只听大祭司在念过了许多听不懂的咒文后,突然对那仙姑吩咐道:“子丑交替,仙姑上三味真火,助圣姑凤凰涅槃,凤鸣九天。”
“是。”
在大祭司放下权杖后,仙姑将白瓷瓶打开,对准那木头堆砌而成的祭台,将里面的三味真火引出。一股蓝色烈火,瞬间就点燃了祭台。
此刻在台顶的冬辰已经能感觉到蔓延而来的灼热,纵使她因失血过多体温在不断降低,依旧能感觉到热浪扑来。
火越烧越旺,火势蹿的很快。几乎已经快烧到台顶。让他们兴奋是,圣姑的身体没有一点损伤,依旧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果然圣姑的身体是不惧怕三味真火的。突然他们看到月亮投下了一道神圣的光芒。难道圣姑马上就要醒来,就要成仙了吗?
吟诵依旧,火越烧越向上,已经包围了整座祭台。冬辰都想笑了,这灼热,与自己第一次变成人,与自己之前经历天劫雷击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一样的灼热,一样的痛不欲生,一样的动弹不得。
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火烤,她已经习惯了,整个人都淡定了。若只是这样的烈火燃烧她大概能扛过去,只是自己已没有多少血可流了。
众教徒看到三味真火中的两人都毫发未损,俱感到奇怪,圣姑的身体不灭也就罢了,那女子的身体竟也不惧真火吗?他们都紧张的望着高台,生怕错过任何细节,连吟诵都忘记了。
突然是谁说了一句:“好香,是花香,玫瑰花的香味。”
“嗯,何来玫瑰花?”
众人生疑,大祭司也露出疑惑不解的样子。然而子时马上就要过了,此刻圣姑还是没醒来。熊熊烈火,可烧尽世间一切污垢,在那烈火中的两个女子,彷如神明不破不灭。
“是祭台上传来的花香!是祭台上传来的花香!”
“这怎么可能。”
众人心慌,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见天空飘来一片片的东西,远看似雪,近看才知道是花瓣。越来越多的花瓣从天而降,白的、粉的、黄的、蓝的、红的、如雪花飞舞,纷纷而来。教里的人都知道,此地根本不可能有玫瑰花,更不可能有花瓣飘来。花瓣满天,似来迎接她们的花仙子。月色下,纷纷扬扬如雪如雨,直叫众人惊诧不已。
冬辰慢慢变得虚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流逝了。在她缓缓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无数美丽女子在向她招手,那如月中仙子飞舞,各个轻纱曼舞,姿态飘渺。
五仙教陷入无名恐慌中,皆看向大祭司,希望他给出一个答案,安抚他们脆弱的神经。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众人不知,原本闭上的眼,突然睁开。眼里精光一闪而过,璀璨如星。这一刻原本流出的血,自动逆流回体内,只是一瞬间,所有的血都回到了她的身体,而伤口也愈合,完好如初。
只听‘轰’的一声,木台倒塌,那原本该被烧死的姑娘却临空而起,周身花瓣环绕。也许是花瓣旋转太快,他们根本没注意到那早该烧死的姑娘已经睁开了眼。
“圣姑!”
“圣姑!不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怎么不是圣姑?”
“圣姑的身体......”
更让他们惊惧与绝望的是,圣姑的身体落入火中,不需片刻就燃烧了起来,面容被火烧毁,身体被烧融,直至飞灰湮灭。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圣姑的身体怎么会......”
“圣姑不会死的,不会死!!”
他们根本说不下去,事实摆在眼前,只怕自己也不能欺骗自己。
就连大祭司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们期盼两百年,竟然烧毁了圣姑的□□,然而抓来的女子却毫发无损。
众人又抬头看向那花团锦簇中的女子,当三味真火烧光了地上的一切,只剩下一堆灰烬。而她周围的花瓣慢慢开始散开,时间仿佛静止,他们一眼不眨的望着,期盼那出现的人会是圣姑的脸。
花瓣从中间开始散向四周,首先映入众人视线的是,那鲜艳如血的红色,红色的袍子,倒真有一种□□而生的样子。对于那女子为何没穿之前的蓝色仙炮,众人也是疑惑不解。
墨发轻飘,衣袍飞扬,那如天神降临的真容慢慢随着花瓣的散去浮现在众人眼前。
“咝”
“啊!”
“不!”
这是一张无法言语的极致张扬而魅惑的脸,那一双凤眼,正冷漠的看着众人。秀眉额间,画上了三瓣花瓣形状的粉色花鈿。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发型变了,衣服变了,妆容变了,仿佛人也变了。她的神情无悲无喜,似一尊刚苏醒的天神,悲悯地俯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