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仙》双满天下

32、忘川

　　黄色枫叶无声飘落，风吹树动唰唰唰声显得尤为萧瑟，几人小心翼翼爬起，站到了严溯身后。对于强者，他们有一种本能的怯意。
　　春季召回佩剑，并不收回剑鞘，而是任凭宝剑悬于身侧。大有谁敢动手，先问过他的剑。
　　“我不过方外之人，只是看不过眼罢了。今日之事我是管定了，你们要带走他就先问过我的剑。”春季嘴角轻抿，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不过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可对面天道门弟子却各个畏惧，几人大眼对小眼，全看向严溯，等他发话。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给阁下面子，走。”严溯一声令下，天道门众弟子带着畏惧和愤怒之情离开了。
　　几人走了不到一里路有弟子按捺不住，愤怒骂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屠夫到底是谁，师兄我们为何不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你们难道看不出他的修为远远在我等之上吗？那把剑已是仙灵合一，若我没看错，环绕在剑上的便是他的仙气。就是再来十人，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严溯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呸，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也能碰到仙，真是倒霉。”有弟子吐了一口谈，似这样就能去掉晦气。
　　“我就不信那人能护白川一辈子，且从长计议，先寻天书罢。”
　　几人渐渐走远。
　　春季丢给白川一个竹筒，白川闻声接住。有些疑惑，稍微一想便明白其中道理。
　　“多谢高人救命之恩，待白川得报大仇，一定做牛做马报答高人。”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先把眼睛洗了吧，虽不能让你眼睛复明，但也可缓解毒性。”
　　“不知高人尊姓大名？”
　　“他是我大师兄。”
　　“你...是......冬辰......姑娘？”
　　“是啊，你的内伤都好了吗？怎又碰到了天道门的人？”
　　冬辰早在天道门众人离开之后，就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叶子。此时冬辰毫无心机的就道出两人身份，春季瞪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然而冬辰的直觉很准，她本能的就觉得白川是不会害她的。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如今她很开心大师兄能出手，原来大师兄也不是冷漠无情的人。
　　“此事说来话长。”
　　“既然话长，那不如一边上路一边说吧。”春季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叙旧，有些霸道的把另一个竹筒丢给冬辰，同时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意思是让她上来。
　　冬辰从善如流，趴上了大师兄的背。同时问道：“上路？大师兄的意思是让白川跟我们一起走吗？”
　　此时白川也很疑惑，他的眼睛中了毒，若不跟他们走，自己确实很危险。
　　“反正我们是去鬼谷山，他的眼睛也可顺便看看。”
　　“白川谢过春季大哥。”
　　虽惊讶于春季还存活于世，可既然他和冬辰在一起便证明传言不可信。也许别人他不会相信，可冬辰于他来说就是生命里的一道光，这道光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带他走出黑暗。若世上还能让他毫不防备的人，也只有冬辰了。
　　三人一道上路，一个眼盲，一个腿脚不便，再加一个粗狂的俊逸青年。
　　在路上，白川说了这一年的经历，先说他在当初与冬辰呆的那个山谷中修炼了七八个月，把基础打好后，他重头修炼了天罡正气法，这一次事半功倍，竟突破了第八重。后来再如何修炼都无法突破，他深深感觉自己该出来历练历练，才能让修为更上一层楼。于是他也向西之畔泽而来，只是怕被天道门的人发现，所以一路都很低调。他也乔装改扮，换了姓名，也结交了一些朋友。只是没想到才到西之畔泽一天，就发生了有人渡劫成仙的事，更听说春季命丧于此。
　　有些为其难过的同时，他也离开了西之畔泽。结果听说冬辰被抓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为着当初的恩情，他便也打算来寻冬辰，希望能尽绵薄之力。可万万没想到，会遇到天道门的众人。
　　说来也是巧了，他本就是来寻冬辰，这样机缘巧合下，还真让他寻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还是他们帮了自己。
　　三人速度很快，大多数时间是御剑飞行，春季背着冬辰，白川跟在两人身后。春季一直冷冷的，白川就算眼睛看不见也感觉得到。虽然冬辰帮他解释了很多次，当初他盗菩提果是为了他姥姥。然而春季冷漠疏远的态度，让他感觉越来越惭愧，心里暗暗发誓要寻一颗菩提果还给他。可他不知，春季天生就是冷情的一个人，便是对他的二师弟三师弟也是这个样子，就连对冬辰也没特别优待过。
　　三人寻了一家客栈休息，一进去，便引来众人瞩目。三人着装怪异，一个腿瘸的蒙着脸，穿着大红裙袍，虽然看不清容貌，可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一看便知是位绝色美人。
　　而背着她的那青年，看身型风流俊逸，然而一张脸却是格格不入的粗狂，浑身散发着一种梳冷的气质。
　　再来是那姑娘用剑鞘拉着的一黑衣黑袍的清俊男子，看他双眼茫然，定时盲眼之人。如此三人当真怪异，许多同为修道中人，也是惊奇。看三人气韵，皆是不凡，似修仙之人。可修仙界何曾听闻过有这样的三人，大家一时无话只静静看着三人。
　　“忘川，来坐这儿，左移三步有一凳子。”
　　“多谢小陈师姐。”忘川按照指示，找到凳子坐下。
　　忘川自然就是白川，他已改名换姓。而冬辰和春季的名字也不便相叫，只换成之前出来历练时的化名。至于师姐一说还得从冬辰传授他青瑕山的内功秘籍开始说起，自从白川修炼了青瑕的入门秘籍，他就决定拜师青瑕。可想到青瑕定不会收自己，于是他就暗自决定叫冬辰师傅，不管她认不认自己。
　　冬辰自然不能收他为徒，然而他一再坚持，说自己不求她再传授他任何仙法，只希望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就算只做挂名徒弟，他也愿意。冬辰无奈，两人折中，便让他叫她师姐了。
　　三人坐定，春季点了三个小菜，便一句话不说了。
　　这时一人东倒西歪的走过来，看那样子定是一醉鬼。他看冬辰蒙着面纱，光是看那一双眼睛，便叫人心痒难耐。于是壮着酒胆，一脸猥琐的笑道：“姑娘莫不是天仙下凡，还蒙着面纱。”
　　“走开。”一股恶心的酒味扑来，冬辰用衣袖挡住鼻子，冷面喝道。
　　“哟，声音真是好听，快给爷看看长得如何。”
　　说着一双手就要来拉冬辰的面纱，忘川即使看不见也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气的就要弹身而起。有人先他一步，一把剑已横在了酒鬼的脖子上。春季不曾看他一眼，兀自喝着清茶，寒气透过银剑，已是吓得那醉鬼醒了一大半。
　　“大侠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要么立马滚，要么做我剑下亡魂。”
　　“是是是，小人马上滚，马上滚。”那酒鬼果然战战兢兢的退后一步，然后跳起就往客栈外跑去。
　　而春季还是云淡风轻，放下茶杯，似乎刚才抬剑的人不是他一般。
　　“哈哈，多谢大师兄，刚才那人跑的跟兔子一样，真是好笑。”
　　春季眉头轻皱，看了她一眼，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并不说话。
　　“额......”冬辰没想到大师兄还是如此冷淡，比她还要沉默，她这被调戏的人都不觉有何委屈，他倒是显得好似比她还难受一样。
　　此间插曲并没影响冬辰和忘川的心情，两人在等菜上桌的时候，有说有笑的。说来也怪了，冬辰与一同出来历练的师姐师兄们没啥话题。可跟忘川就是有说不完的话，就连这个镇子上的人穿何衣服有何习俗都能让两人说上半天。
　　“你看那些人都喜欢在头上围一块五颜六色的头巾，看起来好好看呢。”冬辰指着客栈外的行人，语气天真又好奇。等了一会儿没人回，才想起忘川看不到。
　　“对不起，忘记你暂时看不到了。”
　　“嗯，五颜六色的头巾？我看应该是五仙教的人吧。”此时的忘川并没有因为冬辰说了他看不到而不开心，而是认真的思考她话里的人应该是什么模样、有何来历。
　　“五仙教是做什么的？”
　　“五仙教乃鬼谷山外的第一大教，专门培育各种奇虫奇蛊，能救人垂危，也能杀人无血。”
　　“那为何是仙教呢？”
　　“因她们培育出的奇蛊最神奇的一种蛊便能让人永生不死，还有一种蛊能起死回生，五仙教亦正亦邪，而她们天性善良，从不伤害无辜，对当地的村民也多加照顾，就连许多村民也是教众。所以世人尊称她们为五仙教。”
　　“原来如此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春季出声阻止，才让两人安静下来。
　　三人吃着饭，单纯如冬辰，根本没注意到，客栈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因订了三间客房，吃过饭，三人也各自回房休息。冬辰还未躺下，刚摘下面纱，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又被打开，还来不及问是谁。就被来人拉过去，顺手将她刚解下来的面纱又为她戴上。闻到熟悉的气味，她稍微不安的心放了下来。
　　“大师...”
　　“别说话。”
　　春季压低声音，让她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无端也跟着紧张起来。
　　春季抱过她，将床榻弄成有人睡的样子，才带着她从窗户离开了房间。只一旋转，春季带着她跳进了另一间房，这是他的房间。
　　为何大师兄带着她来到他的房间呢？
　　春季换了个姿势，将她放到了背上，改成用背的。此时他手里握剑，那把剑就横在她的臀部下。两人隔墙静听，不到片刻果然有人偷偷将窗户纱戳破，吹进一股白烟。直到确定房间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才鬼鬼祟祟的推门而入。来人全穿着黑衣，面戴黑巾。
　　冬辰心惊，难道他们的身份被识破了吗？
　　那两人轻轻走到床边，用手中的剑将棉被挑开，另一人随时准备一刀砍下去。然而棉被挑开后，里面除了两个枕头根本没人。两人对视一眼，指了指隔壁。随后默契点头，打算到隔壁一探究竟。
　　春季侧头对趴在他背上，脸几乎挨着他的冬辰说道：“一会儿我两一同施展醉幻虚，遁于虚空，知道吗？”
　　“嗯”
　　两人同时施展醉幻虚，必须对彼此的进阶了如指掌，更要配合好，才能进入同一虚境。两人自天外山一同修炼开始，时常对招，更有好几次一同研究醉幻虚如何破境，如何在幻境里布下杀机。若说世上还有谁能轻易进入他们布下的幻境，那只有彼此了。
　　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两人已遁于虚空。迎面走来的两个黑衣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并没发现异样。看房里空无一人，便猜到对方已经离开了客栈。两人都是暗恨，叹气一声，只好无功而返。而春季和冬辰并没有离开房间，看两人走后，才显出原身。
　　春季走到床边欲放下她，结果站了片刻，背上的人竟毫无反应。
　　“不下来吗？”
　　“额，啊，下来下来。”此时冬辰才发现她是多么用力的搂住大师兄，那脸挨着脸，他的鼻息都喷到她脸上了。坐到床沿时，她的脸红的都跟衣服一个颜色了。
　　“他们是五仙教的，之前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你。”
　　“盯着我，我有什么值得他们关注的？”
　　春季不语，只是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在他看着她时，冬辰只感觉被吸进了一滩清澈的溪水中，看不到底，更猜不透。师兄的眼睛纵使清冷，依旧好看。若不是妆容太过粗狂，那双眼就算是瞪着人也能叫人把魂丢了。
　　往日的师兄眼里无波无澜，似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望着望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位翩翩仙子，在冰谭边翩然起舞，飞雪为伴，清风为乐。只见那仙子身姿摇曳，裙摆怡然，墨发眉间点染了几瓣花鈿，抬手投足间，尽是柔情。然而仙子的美丽毋庸置疑，让她不敢置信的是仙子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天生带媚的容颜，七分魅惑，三分清丽。便是穿着白色广袖流仙裙，依旧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妖媚之感。惑世妖姬，心里无端出现这个词。
　　她看得太过专注，心里万千头绪，涌入心间。或许是她的表情变化太快，几乎是一瞬间，惊讶、惊艳、迷茫交织而来。
　　“惑世妖姬？”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春季扶住心神不稳的她，原本冷漠的人，此时也带上了惊慌的神情。可能是冬辰的脸色太过惨白，样子太过渗人。以往沉默寡言，安静平和的人，怎会出现这幅惊恐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大家再爱我一次，不要霸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