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话说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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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北抱着清儿回到了客栈。
哭闹的清儿人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肩膀颤抖着。
洛北让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倒了水让他喝。
“很晚了，先睡一下吧。”洛北柔声说着。清儿却似未闻，瞪大了眼躺在那。
一时间两人无语。无奈下，洛北伸手点了清儿的穴道，看他睡去这才呼出口气。
一时间感到疲惫，第一次，洛北开始用感情正视自己的过错。本以为什么都会顺着自己发展，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冷漠淡然。却不知……却忘了….这不是原本的世界。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如此的坚强……
夜，已经很深了。
云雾下的月显的白亮，抹灭了星星的光辉。
刑文一人坐在客栈房顶上，有些夜晚，无法入睡。
身边传来踩瓦声，未回头，感觉那人坐在了身边。
“……”刑文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任何立场可问。
“文……”洛北轻喃着，看着月光下的少年。清涩的脸，愁容的脸，自己身为他的搭档，自然知道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少年肩担着什么，经历着什么。而这也是自己主动靠近他的缘故，有些人身上有着相同的气息，所以他们只能靠着同类取暖。
“要听故事吗？”洛北贴在刑文身边，感觉他身上的温度，“一个很庸俗的故事。”
未等刑文回答，洛北还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知道刑文明白自己，现在需要的是倾诉。
在一年半前，洛北还未成名，与九御门也只是神交的关系。可是那时的洛北却更骄傲，从另一个世界来，带着自己的意气。
为了还钱，温太守帮了他很多。
那一次，是个名为“官劫”的杀人团伙。手段很高明，但悬赏银却不是很高，不是官府不注重，只是那“官劫”是江湖中人，朝廷不想花费自己的人手去帮江湖人解决问题。而这“官劫”之名也不是白来的，官劫，官之劫数。想要剿灭这团伙，朝廷必须出大量的人力，不值得。
最后，朝廷便以江湖之事，官府不应多管为由，把悬赏单给压了下去。
但不管朝廷对他们有着何顾虑，但在洛北眼里都只是胆小怕事。凭借着双刀，洛北认为自己想要剿灭他们绝对是轻而易举。不得不说，洛北是狂妄的，骄傲的，但也是不自量力的，他忘了那时是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即使有了双刀。
阳春三月，洛北记得那个季节，沁人舒心的风。洛北顺利易容潜入御广城，打探到了“官劫”的消息。在御广城，象“官劫”这样的狂匪实在是常见的很。鱼目混杂，恶人，罪人，匪人，贵人全部混迹在一起。但他们排斥的就是洛北这样的捕头，还是未有名气的捕头。
于是，洛北被人出卖，突袭失败。洛北第一次感觉到落败的感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不是神，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自己的血顺着双到流淌在地，双刀由天旋玑石造就，嗜血，但不留血。洛北的血在双刀上留不下痕迹，但却让双刀更加的兴奋。
再继续下去，即使洛北不被抓也要自残而死！
窜逃在小巷间，听见巷边酒楼热闹非凡，自己却是凄惨狼狈。不由自嘲笑着，但不管怎样，他必须活下去，在大江户家他都可以残活下来，为什么在这里不可以？！
洛北顺着感觉踢开了一户人家的门，确切点是一家酒楼的后门。
只有一个孩子在洗着碗，看见洛北惊吓的摔了碗，还未曾开口，鬼畜便抵在了他脖间。小孩惊吓着，颤抖着身体却不敢再说话，只是看着洛北，眼睛出奇的亮。
“给你个选择！”洛北咽了咽涌上的血，“一是救我！二是死早我刀下！”
洛北威胁着，但身子却已发软。
说完话后不久便晕了去。
太长时间的失血与长时间的注意精力控制双刀，已使洛北心力焦粹。
洛北不知道自己再次醒来时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直接去了地狱，但不管怎么样，洛北都觉得很不甘心。
再当洛北醒来时，洛北幸喜的发现自己身上都已经被包扎好，只是全身无力而已。也就是说自己获救了！
洛北舒缓了口气，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干净简陋，也很粗糙，明显是下人的房间。恍然间想起那个洗碗的孩子，自己，是被他救的吗？
正想着，却听见了外面打骂声。
洛北静下心来仔细听，是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还有女人的怒骂。
“叫你个小畜生多管闲事！还敢动老娘的东西！给我打！狠狠的打！”
鞭子呼啸着，夹杂着孩子的低低地哭声。
“给我往死里打！”
渐渐的有明显的脚步声走向了洛北所处的房间。
“哐镗！”木门被推开，一个衣着艳丽花哨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手插着腰。立刻的，洛北便知道这种形象的人的职业——老鸨！当然洛北绝对不会把她错认为媒婆。
老鸨快步走了过来，不顾洛北身上的伤，一把扯起了洛北。
老鸨捏着洛北的下巴，看了几个角度，脸色稍缓解了些：“脸蛋长的是普通了点！但这双眼不错！勾魂似的！”
洛北暴着青筋，这老婆子怎么跟称猪肉样的？什么叫脸普通了些？那是易容！什么叫眼勾人了！老子用不勾就一群人巴着贴着！
“算那小畜生做了点好事！也亏着我瞒上瞒下的！”说着自得了会又看向洛北，“你，给我好好养着！伤好后想着怎么报答妈妈吧！”说罢屁股一扭，走了。
洛北颓然躺在床上，只想着伤好后要给所有人好看！
过了一会有个身影一拐一拐的走了进来，是那小孩。
显然刚刚被抽的就是他，脸上是没什么伤痕，而且长的水嫩嫩的，眼黝黑黑的，感觉很乖灵的一孩子。
“你醒了！”小孩见洛北睁眼看着他，立马高兴的蹦了过去。却扯着了身上的伤，一时间裂牙嘶嘴的，却掩不了眼中的幸喜。
“我叫孟清哥！叫我清哥就好！你叫什么？”清哥欢快地凑在床前问。
“……”洛北想了想，不管怎样这孩子还算是救了他，但又不想告诉他真名，便说，“骆北。”
“骆北？真好听！”清哥晃着脑袋看着洛北，嘴边露出两个酒窝，很是可爱。
洛北勾了勾嘴角，“你的也很好听。”
很多时候，洛北喜欢这种幼齿而单纯的孩子，因为不用心机。
也许是看出洛北笑里的忍让，明白自己又是被当小孩了，于是说：“我十六了！不小了！”
十六？洛北看了看清哥的身子，最多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我长不大！”清哥解释道，但又似乎很高兴自己的长不大。
“……”说话间，洛北已是乏力，朝清歌勉强笑了笑便又睡了去。
“所以说？那小倌是你的救命恩人？”刑文看了看洛北，很难想象他被人救的感觉。一直以来，洛北给他的形象是坚强不催的，甚至是吊儿郎当，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他。
“差不多吧。但是当时总有总出了虎口进了狼窝的感觉。”洛北笑笑想起当时老鸨挑猪肉似的表情。
于是，洛北便在御花楼养起了伤，当了小倌学徒。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清哥会那么高兴自己有长不大的身子，太过孩子的身子没人喜欢。客人喜欢的都是洛北这种有了身型，却又纤细柔软的身子。
所以清歌便当了个洗碗的使役，而洛北则必须带伤上课。观察御花楼里每个小倌，然后听老鸨的课程调教。
那段日子，如果除去对“官劫”的报复之心，和必要时的“小倌”演习作战，洛北觉得还是很愉快的。只因为洛北遇到了一个真正干净的孩子——清哥。
即使在这极其肮脏污秽的地方，洛北仍然可以看见属于孩子纯洁天真的笑容。如同天使降临人世！
其实在洛北眼里自己的手是最肮脏的，儿时的他，没有任何人站在他的身边，于是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杀人，便渐渐的成为了解决事情的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很小时，洛北便知道怎么让一个人痛苦的死去，也知道怎么让人最快的死去。所以即使洛北明白自己长的再美，笑的多么柔美天真，都无法掩盖他面具下的黑暗与堕落。
而他现在见到了清哥，即使老鸨的打骂，其他使役的侮辱，他都可以重新站起来，用最无暇的心灵再度面对世界。
清哥很喜欢洛北，他喜欢洛北的眼睛，他说这是世界上最最温柔的眼！他喜欢洛北，洛北会和他讲许多许多的故事，让他看见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也知道洛北不属于这里。
在这里，他觉得他应该保护洛北。
清哥了解御花楼，他能帮助洛北躲开许多伤害，但却无法避开自己的伤害，因为他把洛北的难也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我不出现，他就会安分的做个使役，然后找到机会逃跑，到没有认识他人的地方重新生活。”洛北把头靠在刑文肩上，“他很坚强，我一直那么认为，可是……”
“坚强很多时候只是表面，脆弱，与坚强只是一线之隔。”刑文接道。
“是啊。那时候，我只顾了自己。”洛北叹着气。
洛北知道清哥喜欢外面的世界，他就如同一只小鸟，虽然舒适安定的生活在笼中，但是外面的世界还是太诱人！所以，洛北答应他会带他离开。
“那我们拉勾哦！”清哥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指。
“好！“洛北也伸出了手指。
“骆大哥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带清哥飞出去的~”清歌站起身，勾起自己的大拇指，扇动着自己的手，看影子上那个如鸟儿飞翔的样子。
“是啊！”
洛北的伤已经好了，老鸨也准备让他接客，但同样的，这也快到洛北复仇的时候。官府已经联系上了，双刀也拿到了手，很快的，他会让“官劫”消失在世上，永远。
在御广城一直是越夜越热闹。
今晚本是让洛北接客的日子，是洛北随御花楼乐师上寇员外家的日子，但也是“官劫”在御花楼庆贺的日子。
于是，清哥代替了洛北，偷偷换着上了轿子，而洛北握着双刀，蹲在房梁上等待时机。
下面的厅子已被“官劫”给包了，“官劫”的大当家——龙斐与他的弟兄坐在了最中间的位子享受着。
洛北轻笑着，压下心里突然难逸的感觉，手慢慢抽出了鬼畜和鬼狩。
那一夜是浴血的夜，已是有些红了眼的洛北一刀斩下了龙斐的脑袋，连同他身边女子的半个身子。但这一夜，也是洛北初露风头的一晚，单人歼灭“官劫”众人，不管是对朝廷还是江湖来说都是不小的震撼。
那一晚，洛北风光离开，忘记了那个代替自己的纯洁天使。
“你说我是不是很垃圾？”洛北轻蔑的笑着，“自私，忘义。”
“……”刑文没说话，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洛北在不停的弥补自己的过失。
“这一年来，我想起过他，心里有愧疚，可却一直未回去找他。”
“……”
“他说他脏了，可是，我却明白他是因为我而脏的。”
“……”
“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他代替了我的那个晚上便被那寇员外给奸污了。那寇员外是个恋童癖……其实我都知道….在他回来看不到我的时候…他有多失望…..知道老鸨要他接客时他有多绝望……”
“……”第一次，刑文在洛北脸上看见了泪，自责忏悔的泪，晶莹剔透，缓缓的划下，滴落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我知道了却不来救他呢……”
“….也许，你以为他能保护好自己……”刑文缓缓开口，看着天上的星，“只是你忘记了，也许他只是个孩子，即使他能自己舔噬伤口，但伤痛却一直在。”
“……”
“所以你要坚强，你需要力量保护他。”刑文说，“现在你救了他，相信时间会治疗一切伤痛。”
“……”洛北抽气着，伸手环住了刑文的手臂，“我怕太晚了。”
刑文迟疑着，却还是捏了捏他的手，“不会太晚。”
有些人很坚强，但实际上很脆弱，坚强的外壳总是会迷惑众人。有些人很脆弱，但他却明白怎么坚强。
但不管坚强还是脆弱，所有人都不可能自顾自的生活，我们需要相互呵护与保护，我们不需要一个人的坚强与脆弱。
相信清哥，洛北都会慢慢的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话说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