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收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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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缭绕，周围一片素净，只有正中的一座莲台格外显眼。何愿踩着软绵绵的云朵走到这里，看着莲台上端坐的人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是他的错觉，这位老神仙怎么最近找他找的越来越勤快了呢？简直可以说是老板查勤了，隔三差五就要来看看他有没有认真完成任务。
“老神仙，这回又怎么啦？” 见了这么多次，何愿早就不怎么害怕了，他熟门熟路地绕到了莲台跟前盘腿坐下，笑嘻嘻地说：“想我了啊？”
老人睁开眼睛，捋捋捋雪白的长须，哼了一声：“休得无礼！”
“好好好，我无礼，我无礼。” 何愿也不辩解，他从莲台的面上抠了个半掌大小的莲子，剥了绿色的外皮就啃了一口。
老人对青年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甩了甩拂尘，开口道：“本尊此次召你来楚天幻境，是为了警示你一件事。”
正啃莲子啃的起劲的何愿：？
难道是看我太辛苦，特意前来告诉我要爱惜身体，任务不完成也没关系？
“你的身边有鬼。” 老人沧桑的双眼紧紧盯着青年清澈的琥珀色眼珠，一眨不眨，只为看清楚他的神色。
什、什么？！何愿一顿，莲子也吃不下去啦，他露出个僵硬的笑，问道：“您说的是内奸还是……真的鬼？”
“自然是前者，” 老人恨铁不成钢地说：“有本尊在，哪里有鬼怪敢近你的身。莫要自己吓自己。”
哪里是我自己吓自己，明明是你吓我啊！不过在听到是内奸之后，何愿重重松了一口气，不是鬼就好啊！内奸而已嘛，前世的时候每年年终总结都能抓一串的内奸报上去。
“内鬼啊，” 他三两口啃完了莲子，顺道在衣服上一抹手，笑道：“说起来，我倒是真发现了一个有嫌疑的。”
他面上笑着，心里却像是坠了层层的重石，在注意到那个人漏出的马脚之前，他从未怀疑过此人，也正是这份信任才成了那人隐藏的阴暗角落。
“你有注意就好，本尊早已不理俗事多年，无法在此事上有何作为。” 老人见他心中有数，便闭上了眼睛，一挥拂尘道：“注意异变，且去吧。”
何愿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抛出了梦境，失重感让他猛地一蹬腿，坐了起来。
“怎的了？” 萧桓璟睡眠本就浅，被他一闹立马警醒起来，他点亮了灯看向身边的青年。
监察使抱着被子有些懵地看着他，半晌才发出个气音：“啊……？”
萧桓璟以为他是被魇住了，便放下了油灯，上前将人揽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做噩梦了？”
“没有，” 何愿趴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如何对待叛徒？”
“我以为你在初来乍到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 萧桓璟见他面色如常，便吹灭了灯火，躺了回去。
“啊？问都不问直接做掉啊。” 何愿皱了皱脸，似乎是回忆起了他刚来时那个满是沙子的校场，还有那个不成体统的吻。想到这里，他忽然颇有兴味地问道：“我当时亲完，你是什么感受？有没有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
“没有。” 皇帝陛下老实地回答道：“第一反应是抽刀，然后才是理智回笼。”
何愿微笑，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诚实的。两人又说了些别的，才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大早，何愿迷迷瞪瞪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早凉了，皇帝陛下估计应该是处理公务去了。何愿披了件外套，推开了门，今日是个少见的阴天。
外面乌云密布，似乎快要下雨了。何愿打了个喷嚏，刚打算去找点吃的，屋顶就落下一人。
身穿黑色箭袖短打，精干非常，原来是派去查探的云卫之一。
“画上那个少年查出来头了吗？” 何愿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便倒了杯茶递过去：“缓缓。”
“谢谢大人，” 云卫也不推辞，接过来一饮而尽之后长出一口气：“属下失职，只查到他似乎与南洋皇室有牵连，但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
何愿并未责罚，他让舟车劳顿的人先下去休息了。皇室，光是这两个字便能牵扯出不少事情来。南洋皇室虽说子息繁复，但继承皇位的那一支却只有一位公主。能令老奸巨猾的鹤惊年都在乎不已的人，定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何愿摸了摸下巴。
王室的私生子？还是暗杀组织的成员？以那天少年的身手和内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随便培养就可以养出来的，难道是什么秘密武器？天山童姥？他的脑洞越开越大，思维发散的越来越远。
一声轻唤，将何愿叫回了现实。
“大人，” 云十六刚进院子，正抱着个篮子歪着脑袋看向他：“想什么呢？”
“十六啊，” 何愿笑了笑，探手从她篮子里摸了个橘子出来：“这是在哪里买的啊？”
“大人，今早街上的商家全都开门了，之前看的被砸的几个店也都重新整理了。” 说起这个，云十六还挺兴高采烈的，说着说着又有点困惑：“原先关着的几家脂粉铺子全都开了，反倒是那些南洋的香料铺什么的关了好几个。”
“正常的，” 何愿懒洋洋地寻了个躺椅坐下，上下抛着橘子玩：“那鹤大会长有求于咱们，肯定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南洋的铺子就是他最好的投名状。不过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收敛局势，他也不简单。”
“大人，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云十六开始摩拳擦掌，恨不得直接杀入南洋大本营。
何愿瞥了一眼她，摇了摇头：“你能不能有点姑娘家的矜持，连等都不会吗？”
“万一等太久了呢？” 云十六剥了个橘子递过去。
“不会等太久的，” 何愿笑嘻嘻地接过来，塞了一瓣进嘴里，顿时被酸的皱起了眉。
……
事实证明，鹤惊年确实没让他们等太久，在南洋铺子被收走的三天后，他便亲自上门前来拜访了。
鹤惊年是被几个云卫引过来的，一进正堂就看见大名鼎鼎的何监察使倚在椅子边，把玩着一个白瓷的小杯，而那位气质淡漠的萧三爷则坐在正位上，望着何监察使出神，听见他进门的声音，便抬眼望了过来。
那双眼深不见底，像是藏了无数波澜的大海，又像是什么无名凶兽。只一眼，就看的鹤惊年浑身悚然，他掐了掐掌心，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垂着头端端正正地跪下：“草民鹤惊年叩见——”
“虚礼便免了吧，” 何愿看到自家皇帝微微皱着的眉头，便知他定然是不耐烦了，便开口说：“鹤会长，这些南洋商铺可都是你的手笔？”
虽然惊讶于他竟然敢替皇帝发话，鹤惊年还是仔细回答了：“是的，草民手中一直有几个南洋商人的把柄，所以还是易如反掌的。”
“那便好，” 何愿笑着说道：“三爷即然已看到了你的诚意，合作便是值得期待的事了，鹤会长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鹤惊年心里不停的否定着，这不对。他来时便设想了无数种情况，该怎么掌控这场交易的节奏，该怎样提条件才不会受制于人。
可是现在……他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个人，那一点逆反的心思又渐渐偃旗息鼓下去。
他就算再怎样富有，也斗不过的，斗不过这两个人的。
“是……” 鹤惊年苦涩地说道，“草民的条件只有一个。”
何愿摆出了十足的耐心：“说来听听。”
“草民经商范围广泛，数天前曾听闻了一个小传言，” 鹤惊年每一个字都说的极其艰难，他知道自己在自曝罪行，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漠北的王阿史那耶将娶南洋君主的公主殿下。”
他深深俯首，虔诚无比地磕了三个头，再抬起脸来，额头血流如注：“鹤某在此恳请二位贵人，若有一日攻破两地，还请放殿下一条生路。为此鹤某愿意所有身家归还国库，从此为奴为婢，在所不辞。”
萧桓璟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量。皇帝陛下没有发话，何愿自然也不会说话。他看着鹤惊年，就像在看一只大肥羊，经商多年的身价全都送给国家，好魄力！
“南洋的公主和那个画中的少年有什么关系？” 萧桓璟审视着他。
鹤惊年苦笑一声，如今也不隐瞒了，全部和盘托出：“伊沙他比较特殊……一直被当作女孩来养大的。他就是南洋皇室嫡系的唯一一个孩子了。”
何愿露出个笑来：“鹤会长又为何对一个南洋人如此念念不忘？”
“草民以前曾受故人之托……”
“说实话。”
“鹤某对伊沙早已情根深种，非他不娶了。”
“阿璟觉得如何？” 何愿俯下身去和皇帝陛下咬耳朵：“我觉得很划算。”
萧桓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应了一声，他还有些考量。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收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