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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番外之傻白也可以不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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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回到出租屋的时候,阿跃已经离开了,杯子下压着一张字条。
高飞拿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在那些黑色的线条里看到了一颗努力成全自己的心。柔软但也决绝的心肠终于耐不住摧搓,伤口像红色的丝线一样,一条条的崩裂蔓延,痛得高飞手指都在发颤。
恶魔吞噬了芙蓉鸟一部分灵魂,馈礼是一双沾染了邪恶气息的黑色翅膀。芙蓉鸟因而变得强大,终于飞出了火焰圈起的牢笼,得到了一方可以自由呼吸的天空,暴风雨也不再那么可怕。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芙蓉鸟并不憎恨恶魔,他甚至感谢它给了自己一双虽然丑恶但足够强大的翅膀。直到他在那样的强大里窥见自己的丑恶,并试图用它来伤害给予了他很多善良美好的人时,他才开始慌张的寻找。
神明保佑,在他用灵魂换取的漆黑羽翼上,还有一片干净如初的羽毛。芙蓉鸟小心翼翼的摘下它,虔诚的献给神明,以他仅有的珍稀之物,换取心爱之人安宁无忧。
那张被高飞捏出伤口般皱痕的字条上只写了一句话:我走了,祝你余生安好,这是我能给我们最好的结局。
最后一班发往市里的长途车刚刚出站,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忽然冲到车前。司机吓了一跳,猛地踩下刹车,定了定神才骂骂咧咧的开了车门。
阿跃看着冲上车的青年,看着他急切的寻觅,看着他大步走来,将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从坐位里拉起来,恳求她不要走,看着女孩哭着推搡,肩膀颤抖的像一只脆弱的蝴蝶……慢慢的、僵硬的调整着呼吸,以此平复车子被拦停陡然狂跳又在随之而来的跌落里颤抖的心脏。
末班车上的乘客很快便对这狗血爱情片的剧情失去了围观的兴致,没人在意女孩为什么要走,也没人在意青年为什么这时候才来挽留,只催促他们赶快下车,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阿跃也收回了视线,唇角扯出一个苦涩而嘲弄的弧度:还在妄想什么呢?没有人期望你留下,怎么会有你所期望的挽留?醒醒吧,收起你那点可笑的妄想,别让可笑变成可怜。
阿跃收起毫无动静的手机,把拢出褶皱的衣襟理平——既然选择了放手,那就离开的从容些吧,最好的结局应该是体面的不是吗?
又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时节,路希吃完感冒药,裹着毛毯窝进沙发里,病怏怏的摆弄着手机。
阿跃已经失联一周了,手机关机,人也不在家。要不是网上爆出了连氏董事长疑似病重入院的消息,不确定阿跃是不是回家探亲了,路希都想去警局报失踪了。
路希犹豫良久,才将写写删删数次的一条简短信息发出去:高飞,你知道阿跃去哪里了吗?
小店里事情繁杂,高飞看到路希发来的信息时,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店里不包食宿,高飞把早上带来的炒饭隔水热上,这才得空翻翻手机。
看完路希发来的信息,高飞连忙回了电话,电话里问路希:“他没回去上班吗?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回去了。他不接你电话吗?那不然,我打给他问一下……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接我电话。”
路希隔着电话都听出高飞的担心,这也恰恰是他问便了所有可能知道阿跃下落的人,迟迟没有问高飞打听的原因。
阿跃失联前打给路希的最后一通电话说,他已经回K城了,以后不会再去打扰高飞,但要休息几天再回去上班。阿跃已经放手了,作为他们共同的朋友,路希自然希望有缘无分的两人各自安好。
路希只能说:“听说他家里人生病了,他可能回家探亲去了。我让琪叔帮忙打听一下吧,没事的,你不用担……你忙吧,有时间再聊。”
高飞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不小心又烤焦了一炉桃酥,被老板娘冷着脸数落了半天。他一句话不说,老板娘误以为他不服气,要不是因为又开了家新店,她和丈夫两个人顾不来,她就叫这个总烤坏东西的慢性子卷铺盖滚蛋了。
吃过晚饭后,路希趁着杜君浩不在,拖着重感冒的身体去了楼下,拜托张天琪帮忙打听一下阿跃父亲生病的事是否属实。
网上爆出来的传言已经被连氏的公关当做利空消息删干净了,先前爆出消息的几个大V或是收了钱,也可能收了律师函,消息删除后便齐齐闭上了嘴。
张天琪接连打了几通电话,客气寒暄了一圈,最后终于从连氏某高层那里得到了确实的消息。
连春林真的病了,医院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除去代替父亲主持大局的长子连康和游手好闲不求上进的次子连跃,他的女儿、儿媳、孙子都在医院守着。网上爆出的消息还引来一个和连跃差不多年纪的私生女,可惜连父亲住哪间病房都没打听到,就被私人医院里态度强硬的保安赶走了。
“连家那个老太婆比黑寡妇还毒,阿跃的姐姐也不是省油的灯,亏得阿跃“不成才,不上进”,不然早被那俩毒婆娘悄悄弄死了,都不用阿跃大哥动手。”张天琪对越发担心阿跃的路希说,“听叔一句劝,这事儿你管不起,别跟着瞎掺和。”
钱宁抽了两张纸巾塞给路希,转头跟张天琪说:“你别危言耸听,小喵鼻涕都吓出来了。”
张天琪“啧”了一声,把挨着“感冒病毒散播者”的小钱老师叫过来,拉着小手手教导:“不是所有妈妈都像咱老娘那么慈祥,也不是所有姐姐都像咱家那两位那么看重亲情。连氏市值几百亿的资产,哪个见了不心动?连家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豪门,明争暗斗属于标配。你想象不出他们心多脏,手多黑,总看过宅斗剧吧?”
钱宁听得后脊梁直发毛:“这么说阿跃可能已经……领盒饭了?”
路希吸着两管清鼻涕叫:“乌鸦嘴,快呸呸。”
钱宁无语的扭过头呸了一口,回过头和迷信的路小喵一起盯着他家少爷等回答。
“如果连二少是个傻白甜,都活不过第二集。他能活到分家产这天,就说明他有主角光环护身……好吧,说正经的。”张天琪端正神情口吻,给两个用眼神控诉他不着调的小崽子发定心丸,“连老头都七十了,肯定立好了遗嘱。阿跃应该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等着遗嘱生效再出来领他那份。”
小哥俩儿两脸不信,都觉得阿跃不可能放着随时会咽气的亲生父亲不闻不问,躲起来等分钱。
“不是分钱,是连氏的股权,可以生很多钱,可以在董事会上……”张天琪无奈道,“我说你们俩能别用‘你这个俗人’的眼神儿看我么?不是我俗,是你们俩真傻白甜,太容易满足,有车有房有老公就当自己是人生赢家了。对金钱、权利、以及真正的人生赢家是个什么状态,没概念,没渴望——哎呦,掐我干嘛?我又没说错。”
“是的,你没说错,我俩就是傻白甜,我俩就是没出息,让张总见笑了!”钱宁揪着他胳膊上的一丢丢皮,给座钟上弦似的拧。
张总疼的直抖搂爪儿:“我说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别拧了宝贝儿,当心指甲折了。哎呦不行,真疼——路希,你别看热闹了,管管你弟。”
路希吸着两管清鼻涕咕哝:“我没喊底迪加油已经很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