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真心？这个世上，有几个是真心的？” ...
-
程诺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母亲，整个人像木雕泥塑一样僵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李亦轩心中不忍，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说：“师哥，别这样！打起精神来，我师父不在了，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撑着了，你要是垮了，师母怎么办呢？”
新闻曝出来以后，李亦轩和周思涵先后赶过来，他们到来时，程夫人已经昏倒了，程诺也像丢了魂一样。
“程诺，我们先出去，让阿姨好好休息，好不好？”周思涵柔柔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对，师哥，咱们先出去。”李亦轩把他拉起来，“现在那么多事儿，你可没时间在这里耗着了。”
两个人把他架出门，程诺挣在他们的手，目光望着客卧紧闭的门——沈璃薇已经被他赶走了。
程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拔过去，一直响没有人接，或许，她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程诺的手撑在栏杆上，低头陷入沉思。
李亦轩忍不住问周思涵，“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闹出这样的事来？都是真的吗？”
“我和程诺最近才查到的这件事情，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样解决，”周思涵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那些记者知道，还闹得这样大。”
“我听说米绍谦当场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估计他的公司也会受到不小的重创。”
“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周思涵愤恨地说。
“不过这么大的事儿，还得等警察调查完才能下结论。”
“米绍谦就是害死阿信的凶手，他伏诛是迟早的事情！”
程诺的手机突然响起，看着陌生的号码，微微挑眉，接起，“您好，哪位。”
“程大哥？”是璐璐的声音。
“璐璐，是我。”
“我看到新闻了，”璐璐欲言又止，“你和姐姐还好吧？”
程诺叹了一口气说：“我母亲很恼火，我只能先让璃薇回去了。”他忽然又带了恳求的意味说，“璐璐，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过去看看她？她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母亲在这里，我过不去。”
璐璐沉默着，看来沈璃薇并没有她们翻脸的事情告诉他。
“没关系，不方便就算了。”程诺忽然又淡淡一笑，“璐璐，谢谢你还牵挂着我们。”
璐璐的眼睛猛地一酸，“程大哥……”
“怎么了？璐璐？”
“程大哥，我忽然觉得对不起你，什么也不能帮你们。”
“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解决，任何人都不能帮忙，你不用为此自责，明白吗？”
电话里静了好在一会儿，璐璐突然说道：“程大哥，你真的相信那是事实吗？”
“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不跟你多说了，我现在去找找沈璃薇，看看她在哪里躲着呢。”璐璐很快挂掉了电话。
程诺看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却陷入了沉思中。
“思涵。”程诺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再跟我说一遍，你当初是怎么发现这件事情的？”
“怎么了？”周思涵被他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她可没敢告诉他是林楠说的，怕牵扯出上次关于米绍谦的新闻是她放出去的。
“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还有，新闻不是你发出去的，不是你那位亲戚发出去，更不是我发出去的，那么到底是谁发出去的？”
“管他是谁？反正米绍谦就是罪魁祸首！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配合警察把他绳之以法吧。”她打算把事情忽略过去，想到林楠心里不免一阵紧张，他可真是够狠，在定婚宴上给他的岳父来这么一手。
她眼底细微的神情没有逃过程诺的眼睛，他猛地握住她的肩，冷声问道：“思涵，你有事情瞒我？”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瞒你！你抓疼我了，放手。”
“那你就再跟我说一遍你当初发现这件事情的前后经过，一字不漏！”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周思涵恼火地质问。
“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突然害怕我们会不是被人利用了。”程诺皱眉说。
“利用？”李亦轩和周思涵异口同声地说。
“我刚才突然想到，这短短时间查出这样一件隐情，咱们破案的速度比警察还快呢！警察有那么有利的身份和条件，许多案子都悬而未决，咱们只是普通人，怎么会这么顺利地查出事情真相？”
“哪有顺利？”周思涵委屈地说，“你忘记我们跑了多少路，求了多少人吗？好几次线索都中断了，是咱们两个不肯放弃才坚持到查出新的线索。”
程诺蹙眉看着她，无言以对，周思涵眼泪汪汪地瞪着他。
李亦轩打圆场说：“师哥，你真是的，周姐陪你查案子，你不感激人家怎么还疑神疑鬼的？你肯定是被刺激得大脑不正常的。”
“对不起，”程诺淡声说道，“是我不正常了。思涵，你别介意。”
周思涵伤心地转过身去不看他。
李亦轩又笑眯眯地说：“周姐，你也体谅体谅，我师哥这也是急令智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明白，其实这样的事情我也觉得难以接受。”
“还是周姐深明大义。”
沈璃薇在药力作用下，这一觉睡得极其沉稳，竟然直接睡到了半夜。
外边黑沉沉的，一点声音都没。
虽然脑袋醒了，但是身体还很疲乏，懒得动。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满天星斗，再也睡不着。
白天发和的事情，再次扑到眼前，搅乱脑海里的一锅粥。
慢慢的，从小到大所有经历过的事情也一点一点走马灯似地在眼前穿梭，这一来更是睡意全无，直到东方破晓才有了睡意。
如果不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吵闹声音惊了她的梦，只怕又要沉睡。
披衣起来，拉开门，正听到一个女子怒斥地声音，“卢医生，你瞎了吗？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这是我哥的房子，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小心我让哥炒了你！”
“对不起，璐璐小姐，林先生说过，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我是他的妹妹！不是‘任何人’！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
沈璃薇走下楼梯，她已经看到站在大门前争执的人，颇有些意外。璐璐被卢医生和保姆拦在了门口，她手里握了一串钥匙，看样子，她是自己打开门进来的，被她们发现了。
“小姐，请你出去吧，我们不能放你进来，林先生会骂的！”保姆为难地说。
“姐姐！”璐璐看到站在楼梯上的沈璃薇，忽然她笑着扫了一眼阻挡她的两个人，“我说今天怎么横加阻拦不让我进去，原来有客人啊。你们尽管放行好了，我们早就认识的。”
“璐璐小姐，”卢医生不为所动，“对不起，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你说什么？”璐璐挑起眉毛。
“璐璐！”沈璃薇看她要发火，便对卢医生说：“让她进来吧，林楠来了，就说是我让她进来的。”
卢医生仍执著地摇头，璐璐抬手就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卢医生被打眼前一花，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捂着脸愤怒地瞪着她，却不敢还手，保姆瑟缩一下，没敢再动。
“喂！你们看清楚！”璐璐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脸上带着一丝轻视，“这是我哥亲手给我的钥匙，我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的！你们三个不过是看门狗，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儿！”
璐璐径直走到沈璃薇面前，才换上一副夸张笑脸，“姐姐，没吵到你吧？我这不请自来，你不会不欢迎吧。”
沈璃薇淡淡地说：“没什么。”
“咱们姐妹好久没见过了，可得好好说几句体已的话。”璐璐亲热地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走，去你房间吧。”她忽然回过头对保姆说：“倒两杯茶来！你们可不要趁机给我下药啊！”
沈璃薇被璐璐按着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璐璐故意开着门，她的目光可以清楚地看到门外有没有偷听，卢医生和保姆几次从对面经过，却只能远远地往这边看一眼。
“你……你在这里怎么样啊？”璐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还好。”沈璃薇语气淡淡，像在说家常。
气氛沉默下来，璐点点头，斟酌着词句，保姆送了茶来，被她打发出去。
“程大哥他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你。”
“他知道我在这里？”沈璃薇捧着茶杯，目光落在浮在茶水上的青青茶叶，眉心蹙起。
“他不知道，他以为你在小阁楼那里。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璐璐，为什么这次你没有大发脾气？”沈璃薇好奇心忽然起来了，“难道我现在不是更像被‘金屋藏娇’吗？”
璐璐脸色一变，沈璃薇恍若没看到，“我倒是巴不得你告诉他呢。这样，我们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分手了吧？他也不用被他的母亲为难，不是很好吗？”
“你怎么这样说？”璐璐扫了一眼门外，确认没有在门人外偷听，才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程诺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要辜负了他！”
“真心？这个世上，有几个是真心的？”她嘲讽地笑笑，忽然抬起眼睛，冷冷地打量她。“璐璐，你的演技最好，把我们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你倒是说说，你有几分真心？”
璐璐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说不出话来。
“林楠什么时候成了你哥？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硬气地喝斥别人。是不是米浩出事，你没有了顾忌，可以放心和林楠在一起了？”她嘲讽地望着他，目光里全归嫌恶。
刚才璐璐硬闯进来，言语不察，把平时的称呼叫了出来。
“你曾经说过，你爱林楠，但是林楠不爱你。现在你手里拿着他亲手给你的钥匙，还称他为哥。璐璐，你们的关系竟这样复杂吗？”她像是呓语一样，眼睛仍是痴痴地望着窗外一株盛开的红梅树。
决明堂也有这样一株花树，不知道是不是也开了这样热烈的红色？
那些事情一下子想通了，寒意也在瞬间包裹住她，冷得连骨头缝里都要结出霜来：璐璐也曾说过，她和米浩在一起，是为了让米浩和家里决裂，如果她和林楠的关系这样近，那林楠不可能不知道。
林楠知道却不阻止，反而再三帮助他们，那么事情就不是表面那样了。他是在算计米浩，那米浩跳海的事情，显然也不是看到的那样简单……
“我和林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我姨妈的养子。”璐璐索性大方地说出来，重新在她对面坐下来。“我从小叫他哥，叫惯了的。”
“你们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吗？”指甲抠在桌子边缘，强压了生疼的感觉。
璐璐缓缓摇头，眼底是无尽的暗潮，看不出喜怒，仿佛她这个人就是无喜无怒的。“你阻止不了的。林楠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更何况这是他多年以来就筹划的目标。他若是要钱财、要名利、要地位，都有得商量，可他真正想要的是——报复！即使毁灭自己也要达到目的……”
门外有脚步声，不用去看也知道是林楠回来了，那些人拦不住璐璐，肯定会向林楠汇报求助。
沈璃薇混乱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恢复了最初的和缓，压低了声音说：“璐璐，请你转告程诺。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们除了分手，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请他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变得复杂。没有弄清起因，就无从下手解决。当务之急是要稳住程诺，不要因为她再招惹已经变得可怕的林楠，从而引火烧身。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真心？这个世上，有几个是真心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