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倾城》左岸慕斯

67、“你原谅我了？”

　　程诺按捺着心里的痛楚，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叫她。

　　“璃薇。”

　　院里的其他医生跟他说，她情绪不稳定，一旦强行接近她，她会强烈反抗。为了能够让她安静地接受治疗，医生甚至要给她注射镇定剂。

　　所以，他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刺激到她。

　　看她并无反应，他贴近她的耳边，再次叫她的名字说：“璃薇，是我，你听到了吗？”

　　她小小的身影终于颤了一下，仿佛受惊，再次蹙紧了眉头。

　　“别怕！我在这里守着你。璃薇，转过身来，好不好？”他手上的力度放到最轻，慢慢扶住她的肩膀，看到她立刻就要挣扎，忙安慰说，“我是程诺，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放松……”

　　程诺慢慢哄着她，再次去解她的衣扣，这次她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抗拒。

　　“程诺……”她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

　　“我在，”他俯下身温柔地声音说，“璃薇，我在这里。”

　　“程诺……”她还陷在梦中，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再次失去了意识。

　　程诺稳稳心神，拿酒精棉擦过手，从玻璃杯中拿出一根细长的针，拭去上边的消毒液体，在她锁骨处比了比。

　　“程诺……”她再次叫他的名字，“我终于梦到你了……”她眉目舒展，脸上终于有了浅浅地笑意，沉沉睡去。

　　程诺的捏着三寸金针的手指忽然抖了一下。

　　眼睛酸涩得想流泪。

　　……

　　施完针之后，足足等了五个小时，才看到她眼睛动了动，慢慢睁开。

　　“璃薇……”他离她近一些，惊喜地望着她，“你终于醒过来了。”

　　她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没有认出他一样。

　　“璃薇，我是程诺，你听到我跟你说话了吗？”

　　良久，她像是才看清楚是他一样，脸上缓缓浮现一个虚弱的微笑，手轻轻一动，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程诺……”

　　“是我。”

　　“这次在我梦里多停留一会儿吧。”她梦呓般的声音说着。

　　“这不是梦，是真的。”他吻了她的额头，喃喃地说，“我会一直守着你。”

　　沈璃薇缓缓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悄无声息地滑下来，一直滑落到枕头里。

　　她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温暖的太阳透过树叶洒下满室的阳光，像洒了一地碎金子。

　　程诺在走廊上接了一个电话，因为多说了两句，时间有点长。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发呆。

　　她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些，仍然透着一股疲倦。

　　听到声音，她只是眨了下眼睛，依然望着窗外，没有移开目光。

　　“现在感觉怎么样？”程诺走到病床前坐下来，“有没有不舒服？”

　　沈璃薇听到他的声音，终于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

　　“这次的梦有点长。”她说。

　　虽然听了心里酸酸的，但他的笑容却比窗外的阳光还暖，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我有那么不真实吗？”他说，“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吗？”他侧脸，轻轻吻着她的掌心。

　　沈璃薇的目光忽然被指尖的一点光华所吸引，“那是什么？”她收回手，愣愣地看着左手中指处的光华所在。

　　是一枚戒指。

　　通体晶莹剔透，戒指的顶端是一朵绽放的蔷薇花，两片小小的透明叶子微微卷曲，簇拥着花朵像两只小翅膀准备振翅而飞。

　　是万圣夜隔着橱窗看到的那枚戒指。

　　“万圣夜之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去买下了它，想着挑一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你。我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了。”他重新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以后，不仅有你父母留给你的蔷薇花项链，还有我送你的蔷薇花戒指，它们都会守护你。”

　　沈璃薇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眼睛里涌上泪水，“你原谅我了？”

　　“应该是我请求你原谅我。对不起！我不应该失去理智的丢下你。”

　　沈璃薇哭着摇头，说：“因为我做错了事！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程诺抱住她，吻吻她的脸颊说：“不哭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这些事情。”

　　“程诺，我和林楠……”

　　“你已经跟我说过了。”程诺打断她的话，“我看得出来，他或许狠心无情，但他是真的爱你，不然他不会为你低头去找我。”看到她一脸紧张地想要解释，他笑了一下，“我不会再放你离开我身边。这一次我就知道了，以后都要紧紧握着你的手，再也不会分开。”

　　沈璃薇感觉心底的一片阴霾终于散去，只余一片澄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在医院里又住了四天，有程诺的悉心照顾，沈璃薇感觉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说什么也不想再待下去。

　　正巧小容打电话来问她身体怎么样，晚上过生日请客顺便介绍男朋友，她就更待不下去了。死说活说，磨着程诺办了出院手续。

　　想着，这些日子这么多事情，难得有件高兴的事情，也就顺着她了。

　　沈璃薇回家沐浴，换了新衣服，然后和程诺一起出门，去给小容过生日。

　　去的路上，在珠宝店挑了一对玉石的平安扣做为礼物，一双一对，情侣应该喜欢吧？

　　小容爱吃辣，选的地方也是川菜馆，单独的包间。

　　他们到了大厅，正遇上丁丁和田雨，一看到沈璃薇就扑过又搂又抱，亲昵得不行。

　　沈璃薇被她们的情绪感染，差点又要流泪。

　　丁丁看看程诺，然后抱着她的肩膀，说道：“行啊！臭丫头，真把程医生哄到手了！”

　　沈璃薇红了脸，笑着看程诺，他正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上了楼，找到包间时，里边已经热热闹闹坐了一大帮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小容这位寿星穿一件橘红色蕾丝刺绣蓬蓬裙，衬得肤白如玉，明艳可爱。

　　“璃薇！”小容一见她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了。”沈璃薇奉上礼物，“Happy Birthday！祝你永远青春貌美，小小礼物，一点心意。”

　　“谢谢！”

　　“男朋友呢？”她忍不住往在座的人群中看去，似乎没有感觉和小容很合拍的人。

　　小容笑眯眯地挽住身后站着的男人，一脸甜蜜地说：“在这里呢！”

　　“李医生？”沈璃薇惊了一下子，下意识回头看向程诺，他似乎也惊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李亦轩已经满面笑容地跟程诺打招呼，“师哥！”

　　程诺绷起脸，眼睛危险地眯起，“行啊，李亦轩！墙角挖得不错，居然把我眼皮子底下的人挖走了。”

　　李亦转嘿嘿一笑，说：“师哥，谁让你眼皮子底下都是出类拔萃的呢？”

　　“少给我贫嘴。”程诺不吃他这一套。

　　“师哥，你这幅气哼哼的样子，让大家误会就不好了，沈小姐还在呢。”李亦轩看向沈璃薇，促狭地笑起来，“不对，现在是不是不能再叫沈小姐了？我是不是应该叫嫂子了？”

　　沈璃薇被他问得满脸通红，程诺看着她微微一笑。抬手在李亦轩胸口打了一拳，“你以后要好好对小容，敢欺负我的人，别怪我对你客气！”

　　小容欣喜地说：“谢谢程医生！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然后她揪着李亦轩的耳朵说，“看到没？我有靠山了，你以后敢不乖乖的？”

　　“师哥，你看，我俩到底谁欺负谁啊？”李亦轩苦着脸说，“你可是我亲师哥，都不向着我。”

　　看到他们两个耍宝，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气氛无比热络。

　　小容脾气直，有些大咧，李亦轩虽然是个嘻嘻哈哈的主儿，遇到事情懂得包容，他们倒是良配。

　　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无非就是我在闹，你在笑，才是最合拍的搭档。

　　小容的生日蛋糕是丁丁和田雨亲手做的，她可不像别人那样斯文先分蛋糕给大家吃。

　　“大家先吃饭，吃完饭再吃蛋糕，待会儿打起来才有力气。”

　　“打起来？”沈璃薇不解地问丁丁，“为什么会打起来？”

　　丁丁说：“不是真打。我们这些人闹惯了，谁过生日都要等吃完饭，来一顿蛋糕大战，就是把蛋糕上的奶油抹到别人脸上。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会儿要跑快一点。”

　　把蛋糕抹在脸上的事情，沈璃薇倒经历过，不过都是调动气氛的小闹。看丁丁说得这样严重，不免担心，待会儿战况有多激烈。

　　菜上齐之后，沈璃薇看着满桌子红通通的菜色，食指大动，直流口水，却不得不夹起清淡无辣的菜叶放进嘴里嚼着。

　　“你可以沾一点点辣椒。”程诺放了一只小碟在她面前，里边盛着辣椒酱，“如果想吃辣的，就在水杯里用水过一下。不过，不能吃太多。”

　　沈璃薇调皮地笑笑，立刻夹了一片菜叶，放进碗里，沾着辣椒吃起来有味儿多了。

　　坐在程诺身边的李亦轩突然凑过来打趣说：“师哥，打算什么时候见家长呢？”

　　程诺正给沈璃薇夹菜的手有片刻的停滞，正被她看在眼里。只听他清冷的声音说：“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李亦轩的手绕上来搭在他肩膀上，眼睛却看着沈璃薇笑嘻嘻地说，“未来的嫂子，你们两个能在一起，做弟弟的是真心替你们高兴！我师哥这人在感情上总是慢半拍，我都忍不住替他着急。你别怪弟弟多嘴，我师母那里可是早就急着想见你了。”

　　李亦轩和程诺做了这许多年的兄弟，关系亲厚，说话也没有顾忌。

　　沈璃薇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层红晕，没由来的心慌，或许是因为程诺刚才短暂的停滞。

　　“你别乱叫，我们……”她羞涩的抬起眼睛去看程诺，看到他神色平静，仿佛没有听到李亦轩的问题，她顿时说不下去了。

　　李亦轩似乎也察觉到情形微妙，呵呵一笑说：“你也太容易脸红了。算了，我逗你了，吃饭吧。”

　　程诺忽然笑着问，“看情形你是见过家长了？”

　　“虽然不算正式见过，不过长辈都很满意，挑上好日子正式登门就行了。”李亦轩拍拍他的肩背低声说，“师哥，你别想那么多，母子没那么大的恨。师母如果看到你带儿媳妇回去，肯定会高兴的，你们的关系或许也就缓和了。”

　　程诺淡淡一笑，神色间并没有轻松多少。

　　“师哥，说真的。”李亦轩再次拍拍他的肩背说，“你再这么磨蹭下去，兄弟只能超到你前头去了。我这辈子都管你叫好听的，我得争取让我儿子翻翻身了。”

　　程诺难得露出戏谑地神色，说：“只怕未必。”

　　李亦轩故作惊讶地看向沈璃薇的肚子，“难道嫂子肚子里已经有‘内容’了？”说完嘿嘿一阵坏笑。

　　沈璃薇正在喝水，听到这话，一下子呛到，咳了半天。

　　程诺一边替她拍着背，一边训斥李亦转说：“你说话注意点儿，别在喝水的时候开玩笑。”

　　“好，我不说了。”

　　饭菜撤下去之后，蛋糕摆上桌，关掉灯点了蜡烛，大家一起为小容唱生日歌，陪她许愿、吹蜡烛。

　　小容把蛋糕切成小块，分给大家，沈璃薇因为丁丁的提醒，早就拉着程诺坐在利于逃跑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