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倾城》左岸慕斯

49、“我也觉得他不行！”

　　“程诺？”他的名字第一个从她心底跳出来，她心头狂跳，下意识地喊，“不行！”

　　“我也觉得他不行！”米绍谦居然和她后边的拒绝异口同声，“那小子虽然年轻有为，长相、家世没话说，是个做女婿的好人选。但是周小姐回来了，难保他不会再次被迷住。”

　　心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冷静了。

　　“对了！枯木的小儿子徐墨林。”他高兴地说，“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他刚从德国留学回来，和你同岁。枯木和夫人的人品好得没话说，他们的长子也极富口碑，相信他们的小儿子同样出色，跟我来！”

　　“……爸爸！”沈璃薇感觉脑袋有点跟不上节奏，被他拉到了枯木先生面前。

　　“老朋友，你什么时候认养了这个女儿？”枯木先生的眼睛犀利地扫过沈璃薇，脸上笑容和熙，“上次在摄影展上，你可没跟我介绍。”

　　枯木先生的弟子、儿子还有周思涵都围坐在一起，和他说话。

　　沈璃薇一眼就看到程诺，右手端着一杯红酒坐在圆桌比较靠里的地方，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体轻轻靠在椅背上。

　　身边就是美女周思涵。

　　他今天穿一件英伦风的深灰色拼接休闲西装外套，里边搭一件蓝灰色的衬衫，格外沉稳帅气。

　　此刻他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直视她的眼睛。

　　沈璃薇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上次是个误会！”米绍谦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然后声音低了一些对枯木说：“她是沈蔷的女儿。”

　　“沈蔷？”枯木先生的眼睛骤然一亮，又仔细看了她一眼，“你这一说，还真是像！难怪上次看到她就觉得似曾相识。碍于她年纪小，我也不敢贸然问是不是之前见过、认识。”

　　难道枯木也知道米绍谦和沈蔷的事情？

　　枯木先生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已经笑着说：“沈小姐，当年我追过你的母亲！如果不是这个老东西横在中间，或许你今天就不用管他叫爸爸了。”

　　“……”沈璃薇吃惊地看着他。

　　其中一个年轻人已经吹了一声口哨，“老师要跟大家公布一下年轻的罗曼史吗？”

　　接着便有人笑着附和。

　　坐在枯木身边一个隽秀斯文的年轻人含笑说：“你们别乱起哄！爸，你今天要是说错话，我回去可是会跟妈告状的！”

　　“墨林，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扫大家的兴！”

　　“周小泉，既然你想给大家来点乐子，不如说说你和那位洪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人会意，转而逼问周小泉。

　　米绍谦和枯木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他自然而然地把话题扯到徐墨林身上。

　　“墨林什么时候回来了？”

　　“米叔叔，我是上个月才回国的。”徐墨林说话的样子彬彬有礼。

　　“以后打算留在国内，还是再回去？”

　　徐墨林看了父亲一眼，笑着说：“不走了！出去这么多年，想家了，以后想陪陪爸爸妈妈。”

　　枯木拍拍小儿子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无比欢喜。

　　“现在的年轻人都总想往外跑，父母想抓都抓不住！一点都不体贴老人盼团聚的心，”米绍谦拉着枯木的手说，“老朋友，墨林是个疼父母的孩子。”

　　“别看他是个男孩子，这孩子从小就特别细心会疼人。”枯木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眼慈父情怀。

　　米绍谦觉得满意，趁机说道：“咱们两个老东西在这里说话，就别让孩子们都杵着了！你们去跳舞吧！”他的目光在徐墨林和沈璃薇的脸上扫过。

　　枯木见多识广，又是相交多年，一下子看穿他的心思，转脸吩咐儿子说：“墨林，沈小姐和你同岁，都是年轻人，应该有很多话题，不如你请沈小姐跳一支舞吧。”

　　沈璃薇原本是保持了端庄大方地笑容坐在那里听他们聊天，虽然如坐针毡，却也仪态大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被点名了。

　　“沈小姐，赏脸跳一支舞吗？”徐墨林走到她面前，面带微笑，非常绅士地伸出手来。

　　沈璃薇无意中瞥见，另一边的周思涵在众人面前，落落大方地站在程诺面前，伸出了柔白的纤纤小手。

　　“程诺，可以赏脸跳一支舞吗？”

　　程诺向来不会让人当众难堪，尤其对方还是女人。

　　她了解他，所以选择人最多的时候向他邀约。他若拒绝了，未免就成了一个小气的男人。

　　果然，程诺沉默一下，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手轻轻一抬，就握住了周思涵的手。

　　沈璃薇有些赌气地把手按在徐墨林手上，徐墨林很温柔地牵着他的手，引着她走向舞池。

　　徐墨林看上去斯文，但是也极会打破僵局，几句话就引得沈璃薇不得不打起精神微笑应对，免得失礼。

　　一曲结束，徐墨林似乎对她很有好感，邀她再跳第二支舞。

　　他的笑容淡然，言词圆滑，沈璃薇根本就找不到拒绝的借口，一直跳罢三支舞，她才好借口去洗手间离开。

　　她不敢再去找米绍谦，生怕他再介绍别家的公子给她认识，趁大家没注意，溜出宴会厅。

　　因为所有的客人都在大宴会厅里，走廊旁边的一间小宴会厅里没有安排活动，所以就空着了。

　　空荡荡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也懒得开灯，就把门错开一条小缝，放一缕灯光进来，自己找一把椅子坐下。

　　也不用再管什么形象，先把高跟鞋脱下来扔到一边，解放了双脚，又把腿翘到了桌子上，舒服地窝着。

　　还没有缓多久，门就被推开了，吓得她光着脚就跳到了地上。

　　灯光骤然亮起，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才拍着胸口说：“灯光好刺眼！”

　　林楠的手指在墙上按了两下，关掉明亮的主灯，打开墙上光线较弱的辅灯，“这样好点吗？”

　　“你不是在和璐璐跳舞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他和璐璐在舞池中起舞。

　　“这是要赶我走吗？”林楠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高兴。

　　“不是，就是这么一问，没别地意思。”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我看到你和徐墨林连跳了三支舞，怎么这快就把人家撇下了？”他是丝毫不让，见她不出声，他又补充道，“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董事长在挑女婿呢。”

　　沈璃薇仍然没有出声，垂首坐着，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林楠在她身边坐下来，头枕在椅背上，看着房顶的水晶吊灯，疲倦地声音道：“璃薇，现在恨我吗？”

　　“没有恨。”

　　“那就也没有爱。”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她抬头看他一眼，离得近了，才注意到他脸上有一道伤痕。虽然已经愈合，也用遮掩粉盖过，仍不能完全掩饰。

　　“你的脸怎么了？”她走近他，“怎么会受伤？”

　　“自己划的。”他坐起来，脸上的笑充满无奈，“我和你离开之后，米娜找不到我在家里害腕自杀，她把我和她的感情告诉了夫人。”

　　沈璃薇这才想起，米娜的左腕上戴着一只宽大的镶有彩色宝石的手环，原以为只是饰品，原来是遮腕子上的伤。

　　“因为她的要求，夫人同意重启‘望海郡’项目，现在已经在执行中了。”

　　“恭喜你，努力没有白废。”她知道他离开就是因为这个项目被否决，才会心灰意冷，心生逃避。

　　林楠看着她的眼睛，站起来，目光紧紧锁着她。

　　“璃薇，你的心里真是一点都没有我，我跟你说这些你竟然一点都不为所动，哪怕是恨也好。”

　　“林楠，我不爱你，但我也从不恨你。”她目光平静，笑容浅浅，“相反，我很感激你。谢谢你带我去白沙岛，那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快乐！我的快乐记忆不多，但是白沙岛给我的最多，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白沙岛上的一切。”

　　林楠看不得她如此表情，忍不住要撕碎她的平静。

　　“对了！忘记问你，你朝思暮想惦记的男人和他的前任爱人出现在宴会上，并当众起舞，你的心里作何感想？”他故意把前女友说成前任爱人来刺激她。

　　他如愿看到她眼睛的波澜，心里更是妒忌得发狂。

　　“他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难道不觉得难过吗？看着他们旧情复燃。”

　　她握紧了手指，微笑僵在脸上像面具，“林楠，他只是我的医生。”

　　“医生？”林楠的手突然捏住她的下颌，“可你做梦的时候都会叫他的名字！璃薇，你为什么不叫其他医生的名字？难道你只有他一个医生吗？”

　　沈璃薇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他挑衅的眼神。

　　林楠俯身过来，声音温柔入骨，说出的话却让她心生寒意。

　　“我真想杀了他。”

　　“林楠……”她抬手握住林楠的衣领，紧张地望着他。

　　“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他。”林楠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仿佛一个收藏家在抚摸爱慕已久的珍贵宝物，“我说过，我会让他把你送回我身边，我会让你乖乖留在我身边。”

　　沈璃薇望着他的眼睛，掩不住层层惧意，现在的林楠像一只蛰伏的兽。

　　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起来，他终于放开他，退开两步，看着手机，眉头皱起。

　　“我先回去了。”他挂掉电话，转身离开，步伐果决，他又是那个神秘狠厉的林楠了！

　　沈璃薇虚脱似地坐进椅子里，脑袋上的青筋跳得格外欢腾。

　　“嗡嗡……”突然响起的手机声音惊动她，抬头朝门那里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