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倾城》左岸慕斯

19、相见争如不见

　　今天是生命里最悲剧的一天吧？所有的倒霉事都聚到了一起。

　　沈璃薇已经把口袋翻了三遍，除去桌子上摆的三十多元零钱，身上已经一分钱也没有了。出来的时候，也没拿钱包，甚至手机也没有带出来！

　　米娜把她叫到这里来，泼了她一杯最贵的咖啡，临走的时候没有结账，现在服务生只好找她来结。

　　沈璃薇只好跟服务生商量，回去取钱来，对方却用怀疑的眼光看她，很是担心她一去不回头了！她只好考虑，跟服务生借电话，打到西点店里求救。

　　话转到舌尖，旁边伸过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把账单拿走看了一眼，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这位小姐的帐我替她付了。”

　　沈璃薇满怀感激地望去，很是意外，居然是那个“温度变化不定”的程医生——程诺。

　　程诺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沈璃薇看着他走出玻璃门，才如梦方醒似地追了出去。

　　“程先生！等一等！”

　　程诺停住，回身看着她，轻轻蹙了眉。

　　“谢谢你！”沈璃薇很快地说：“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我的店就在前边步行街上，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

　　“不用了。”他淡淡地拒绝。

　　程诺刚转过身，沈璃薇抢过去挡在他前边。

　　“不行！我一定要还给你！”

　　“不过是两杯咖啡，你不用放在心上。”

　　“哪有欠钱不还的道理？”

　　“我很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你。”他的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那就麻烦你留下地址我给你送过去。”沈璃薇坚持。

　　“不方便留给你。”程诺毫不客气地直接回绝。

　　沈璃薇的心蓦地一凉，她再傻也看懂了他脸上嫌弃的神色。

　　可他凭什么摆出这种脸色给她看？

　　沈璃薇的脸变得苍白，咬咬嘴唇，“你这是施舍吗？”

　　“施舍？”他没有温度地笑笑，“你这副表情——是我破坏了你在这里继续耗下去的机会？”程诺绕开她，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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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璃薇身体不好，原来打算请一个店员帮忙，结果招聘打出去，招来两个。

　　丁丁和田雨是从小到大的死党，找工作要在一起。

　　沈璃薇想想，自己要是不在店里，她们两个还能轮流休息，于是就大开善门，把她们两个留下了。

　　幸好店里生意一直不错，虽然养了三个人，倒不至于蚀本。

　　丁丁跑出去买了烧卖和粥做午餐，沈璃薇一口也没吃，就把自己关进了休息室不肯出来，直到下班的时候，田雨来敲门。

　　“喂！下班了。你都坐一下午了，到底为什么事发呆？出去的时候碰到什么了？怎么回来的时候一副狼狈相？”

　　“没什么，身体不太舒服而已。”沈璃薇揉揉跳得正欢的额角，“我们回家吧。”

　　收拾了东西打烊，沈璃薇顺手把摊在休息椅上的报纸也收了，无意中一瞥，一张图片把她给吸引住了，连林楠走进来也没发觉。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林楠一边问她一边凑地去看。

　　“是你啊！”沈璃薇指着报纸上的图片，脸上露出骇然的神色，“你看看这个人！这不是偷你的钱包，还骂你是色狼的那个女人吗？她在上次那条巷子里边，被人捅了三刀，躺了一夜差点就死了，第二天才被警察给救了。”

　　林楠倒有些不屑，把报纸拿过去，看着那张图片说：“既然做这种事，迟早会给人收拾，她算命大！居然还能活着！”

　　“这张报纸，我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呢？这是几号的？”她要翻看日期，林楠早就一把揉成个团丢进了垃圾筒里。

　　“这种新闻有什么好看的！快点去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

　　沈璃薇正好有话跟他说，应了一声，去里边关了电源，又检查了门窗。转过身，看到林楠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心里没由来得的一阵紧张，转身去关店里灯说：“不早了，要回家了。走吧。”

　　丁丁和田雨很自觉地先走了，林楠开车送沈璃薇。

　　林楠扭头看看坐在旁边的沈璃薇恹恹地靠在座椅里，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笑笑，“最近在拼命吗？怎么累成这个样子了？”

　　沈璃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工作倒不怎么累，就是心里烦。”

　　“说出来听听，或许可以开解你。”

　　“你应该明白。”沈璃薇声音虽然很小，但吐字清晰。

　　“我不明白。”林楠握方向盘地手紧了紧，脸上仍是浅浅地笑，“这是在玩猜心游戏吗？”

　　沈璃薇盯着他的反应，“那好，我直接一点。面包店真正的大股东是你还是他？”

　　“如果我说是我，”林楠仍是一副不急不燥地样子，目光注意前边的路况，“你会翻脸吗？”

　　沈璃薇气到最后反倒笑了，手肘支在车窗上撑着头，反问他说：“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报答你这份恩情？”

　　“分红给我吧！利润的百分之二十！”林楠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待会儿，我会把帐号发到你的手机上。”看着她的眼睛再次认真地说：“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不做赔本的买卖。沈老板觉得这样可以吗？”

　　“打得好算盘！不愧是商人！”沈璃薇冷笑，“有了分红这个幌子，是不是可以插手我更多的事情？”

　　“你那点利益还引诱不到我对你花费更多的心思！”

　　“林楠！米娜来找我了。”沈璃薇终于忍不住把话挑明，“她为什么来，你应该清楚！”

　　“你怕她？”林楠挑衅地扫她一眼，“这可不像徒手追贼的女英雄！”

　　“怕不怕，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林楠，你这个态度，是打算激怒她吗？”

　　林楠哧地一声笑起来，“我倒觉得我像是把你激怒了！”看她真的生气，他立刻收敛，“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米娜那边，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不会让她再去找你的麻烦。”

　　“林楠！”沈璃薇吐出胸中的一口闷气，“我会把钱还给你。以后，我希望我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就算得不到，失败了，也得是因为我自己的能力不够！”

　　“你真是个倔丫头！”声音里透出了欣赏。

　　“还有，我身体不好，不想在心里装太多的事情。”沈璃薇不理会他的弦外之意，“我想把以前都忘记，重新开始。”

　　“也包括我？”林楠仍是平稳的开他的车子，随口问来，像在聊家常一样。

　　沈璃薇点点头，聪明如他，果然很容易说明白。

　　林楠像是早已经料到她的答案。

　　“我这几天正要出差跑一个项目，回来怕是没黑没白的加班，恐怕也不能来看你了。你自己保重！”他把车子停在路边，顿了顿，伸出手把沈璃薇抱在胸前的左手握住拉到自己面前。

　　“不要动！”沈璃薇使劲往回抽手，被他突然加重的力气拉住，“上次你帮我抢回钱包，我还没谢你呢。我送你个礼物吧！”

　　林楠的右手握着她的左手，余下那只左手伸进自己的衣袖，拨了一串手串出来，不由她拒绝，直接笼在沈璃薇的腕子上——是一串晶莹剔透的淡青色玉石。

　　“我不要！”沈璃薇态度坚决，伸手去摘，被林楠握住手腕。

　　“不许摘！你不愿意欠我的情，我也不愿意欠你的！咱们之间两清了！”

　　林楠态度坚决语气有些冷，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微凉，沈璃薇怔怔地回望他。

　　手串戴有她腕上太松，直往下掉，林楠说：“我帮你收一收。”

　　他的手指微凉，触在肌肤上像这初秋夜晚的月光，朦胧而温柔。他低着头，把她的手拉到了眼前，沈璃薇感到他温热的呼吸均匀地喷在她的手上，带起一身地酥麻。

　　他收完了系绳，拖着她的手，看那一串剔透莹润的玉石倒是衬得她的手更加白皙，唇角扬起，露出满意地神色。

　　沈璃薇不安的缩回手，看着那串珠子，蹙眉说：“你这礼物太重了。”

　　“这些都是钱财能买来的东西，有价有市，怎么会重呢？”林楠意味深长。

　　沈璃薇还想再拒绝，看到他脸上有了一种复杂地神色，说不清是惆怅还是无奈，他只望着她手腕上的手串发呆，嘴里轻轻说道：“沈璃薇，记着，永远不要摘下来！我不想欠你什么！”

　　沈璃薇突然觉得伤感起来，他这些话说得倒像诀别，有一种此后再不相见的味道。

　　相见争如不见，相忘于江湖——这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