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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猎杀游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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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你确定犯人会回到这里?”夜深时分,邵伟脸上早已是挂不住的倦意。
“一般连环杀人犯都喜欢重回作案地点,何况邓伟是他的理想猎物……”楼夕小声回答着,却不自觉模仿起江炎的语调来,“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有挑战性的东西也会更具成就感。”
“可我们这都蹲守了大半天了,要真的是什么猎杀游戏的话,就算找不到犯人,也总能听到邓伟的求救吧?”转手打了个哈欠,邵伟是真的累了。
楼夕偏着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风吹得楼夕泛起阵阵凉意,她定下心来,凝神听着身后一阵的悉索。
不紧不慢,铿锵有力。
不像是动物,只能是人。
因为警力有限,这个点的蹲守人只有楼夕和邵伟。
这么镇定,不是邓伟。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楼夕还来不及再作思考,便觉后脑猛地重击。
回过头,模糊的视线里是那头露齿而笑的得意。
“谢谢你来,我的美女警官。”
漆黑的地窖满是腐臭,楼夕揉了揉生疼的后脑,好久才缓过神来。
她抬起头,却见是如监狱版的牢笼。
没错,她才是“理想”猎物。
许是黑暗的缘故,楼夕怎么也看不清“牢笼”外男人的脸。
他背对着她,身材高大壮硕。
“邓伟呢?”像是不愿再去感受沉默带来的压抑,楼夕眯起眼,开口问道。
“自身难保还担心别人?”回应的语气里是因为兴奋而颤抖的几许,“果然没有看错你,我的小白兔。”
“如果说一号受害者是小白兔的话,那么邓伟就是棕熊……”楼夕摇摇头,想起江炎先前的分析,一阵反胃。
“我不是什么小白兔。”
连楼夕自己也不知道,上一句的抗议显得那样软弱撩人。
像是看穿了那处的心神不定,男人转过身,满是污垢的脸上,唯有黑瞳,烈烈如鹰。
“那么,我的小白兔,玩一场吧。”
早就料到有那么一手,却不曾想那么快。
江炎赶到的时候,楼夕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邵伟一人,还有头顶隐隐冒出的殷红。
伤势不重,只是昏迷。
江炎皱起眉,下意识地慌了几秒。
那个自以为严谨却做事鲁莽,不经意便露出撩人表情的女人,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掳走?
在他什么都还没有确认的时候,在他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的时候。
“送邵伟到医院。”他站起身,却直直朝着林子深处走去,“在周边部署警力,时刻准备抓捕。”
“江……”
回过头,江炎眼中是不可否决的戾气,“抓紧时间,不要管我。”
黑夜如魅,诚惶诚恐。
楼夕死死地盯着面前人,不愿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不用那么紧张,”男人浅浅一笑,沙哑的语气满是欢愉,“公平才有趣,不是么?”
“什么意思?”
楼夕极力遏制着内心隐隐的恐惧,不经意扭曲了声线。
“意思就是,开始之前,我们可以聊聊规则。”
“哦?”身临其境,楼夕却忽然不怎么害怕起来,“什么规则?”
“猎杀规则。”男人俯身向前,深吸一口气,“也叫,如何享用我的小白兔。”
“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逃跑,每天在固定地点,我会为你准备食物和水。当然了,你可以选择要或者不要。从你离开这里的15分钟后开始,我会开始猎杀。一个星期内,如果你还活着,我会在食物供给点告诉你如何出去,也就意味着你的自由。”男人歪着脑袋,像是欣赏什么一般灼灼地望着楼夕,“你不觉得很有趣么?楼警官。”
特意加重的尾音,让人不寒而栗。
“哦,忘了告诉你。猎手可不止一个哦。”
正午朝阳。
楼夕抬起头,林间微风,迎面而来的却是不知为何地惶然。
她早已记不清是如何离开的地窖,印象中只有黑暗里手臂上忽然的疼痛。
然后是天旋地转,逐渐模糊的意识里,男人黑色的眸子悚如鬼魅“游戏开始了,我的小白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楼夕小心翼翼地挪着身子,她知道“他”必然在不远处,等着她的自投罗网。
却是忽然间,一阵的头晕目眩。
楼夕这才是想起来,自己已是快一天没有进食了。
越是这般想着,便愈是口干舌燥起来。
而霎时阵风猛然,楼夕转过头,侧眼望见不远处的开阔空地上,利箭穿钉的透明纸袋。
面包和瓶装水。
威逼利诱,好一个瓮中捉鳖。
“大哥,你说那个女人能熬多久?”
男人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箭,眼神里满是胜券在握的笑意,“从昨天蹲点开始她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是时候该放饵了。”
“我还以为传说中的美女警长有多了不起,到头来不过是只待在宰的兔子而已。”阳光倾泻,映出男人边上的瘦弱身影。
“谁知道呢,”男人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敢兴趣,他抬起头,右手猛地一紧,“来了。”
灌木丛间。
楼夕眯起眼,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食物供给。
难道还真是这样,明知前方是陷阱,却还要以身犯险?
转手抓起不远处的木块,抬起手,猛地向外一掷。
朽木飞旋,却被凭空射出的利箭一瞬正中红心。
楼夕猛地站起身,拔腿就跑。
虽已看清“他”的出箭方向,而“他”也必然已找到她的所在。
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按兵不动,待她前往。
果真是不至死地不罢休。
楼夕健步如飞,不敢回头。
却是生生在下一刻如渐冻般僵了身子。
不可能。
她明明没有听见任何声息,为什么还会被“捕获”。
是谁。
哦,忘了告诉你。猎手可不止一个哦。
忽然涌现的记忆,男人略显粗糙的大手捂得她快要窒息。
楼夕紧握着手心,凉心彻骨的绝望。
果然还是忘了给江炎留下些线索,不知道刚才那个木块上自己的指纹算不算。
楼夕这般想着,忽然就有些懊恼起来。
比起所谓“他”的老谋深算,她就算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刑警队长,到底还是“棋输一着”。
而那双手的主人似乎并不急着“处置”她,只是不动声色地拖着她向前挪行,比起冰凉,却愈多暖意。
应是九死一生,楼夕却忽然不怎么害怕起来。
鼻翼喘息间,她缓缓回过头,瞪大的双眼在下一秒盈满惊异。
更多的却是欢喜。
然后是从脖子涌起的绯色一片,一张俏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楼夕僵硬地躲着身子,好不容易掰开了他紧捂的唇间。只是两人如此暧昧的依偎相拥,让她在这般情形下,生生是扬起几分微波涟漪。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江炎眯起眼,一张俊脸淡漠如冰,“明知道对方不好对付,却不等其他人,带着邵宇擅自蹲点,果然是逻辑混乱的女人。”
楼夕被他呛得一时无话,反驳不出,却是忽然的目眩。而后脚下一软,顺势倒进了那人怀里。
江炎眯起眼,怀中人绯红的双颊携着夕阳微胧,好一副撩人媚姿。
这个女人。
果然是个大麻烦。
而百米之外,男人握着弓的手更是收紧了些。
“大哥,怎么了?”小个子忽然回过头,语气里渗着惊慌。
“嗯。有趣。真有趣。”男人回过头,翻身从树上跳了下去,“看来不只是只兔子,还是只会耍诈的兔子。”
“那怎么办?”
“怎么办?”男人倏然失笑,“这样才更有趣不是么?”
夕阳西下,楼夕动了动生硬地臂膀,低头望着男人英俊的侧脸。
“别乱动。”江炎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她轻盈的呼吸一张一合,扰得他少有的心神不宁。
“我没……”楼夕小声抗议着,却又想起他方才打横抱着自己一把背起的样子,不禁满面通红。
“没什么?”
楼夕有些尴尬地挪了挪身子,像是被人看穿的孩子般无措起来。
“累的话就睡一会,”江炎停下步子,回头瞥见那一处的丝丝红晕,“别担心,我在。”
“哦……”楼夕乖巧地回应着,果真是睡意渐浓,“累……”
话音未落,便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楼夕做了无数个接踵而至的梦。
温暖的小家里父亲的笑容,母亲的手艺,带着窗外倾泻而进的满眼星光。
不知不觉,让人安心。
她看见了许久以前家门口的树林小溪,还有那个怎么也那不清的身影,影影绰绰间,向她挥手致意。
却是忽然地天旋地转,环望四周,又见那个黑如深渊的地窖。
满面污秽的男人笑着伸出手,一遍一遍,乐此不疲地抚过自己的面颊,而如鹰的眸子里确确满是杀气。
“白兔,我的小白兔。
带着腐臭而令人作呕的气息,令人措手不及。
而后便是无尽的灰暗,直到那一点点光,映出脑海里熟悉的俊脸。
“别担心,我在。”
“嗯。”
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回应,楼夕浅浅地翻了个身,如定了心的孩子般,满面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