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捡过香么？》舞月裳

27、灵芝仙草

　　他只微微一笑，并没答我，示意我和他一起将卿言的身体搬到了床上。她此时的身体虽说略有些温度，但是相较于常人来说，却还是冰凉，我有些担心不能完成沐月的托付。

　　小红看出我的担心，一张口吐出他的内丹来。原先在山中，我曾见过那是眼睛刚刚幻化成黑色之后的他的内丹。是红色的一颗周围略有些金色，可如今的这颗却是完全的金灿灿的一枚。我见他运动灵力，将那颗内丹催动到卿言胸口盘旋，不多时她的脸色便好了许多，不再是铁青之色了。

　　他见有了收效，便收回了内丹，额头冒了些虚汗，扭过头来对我说：“这法子只能解一时之需，她这具身体没有魂魄在内护持，总是要渐渐冰冷腐败的。还是得沐月尽快寻回她的魂魄才好。”

　　我点点头心想，沐月去了地府寻这妇人的魂魄，此时正是最热的季节，真不知若是三天未归，这妇人的躯体会不会腐烂保不住。好在我担心的并没与太久，第二天晚间，沐月便带着这卿言的魂魄从窗户飞了进来。

　　只不过那卿言的神色有些奇怪，全然没有之前看着沐月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个妖怪一般，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我一看沐月此时的样子就明白了，原来他进了地府地界，便再不能维持卿言夫君的容貌，那卿言自然知道他是个妖怪，不敢再靠近他，也不愿跟着他回来。

　　沐月情绪有些低落，和我解释说是他强把卿言的魂魄从黑白无常手中抢来的，我听了大吃一惊。

　　“沐月，你这样把她抢回来，她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即便醒来也必不会再与你做夫妻了，你何苦为了他得罪黑白无常呢！”地府鬼差虽然不是天上的神仙，却也是跳脱轮回之外的有道神君，我们这些未曾修炼出元神的妖精，是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啊。

　　小红看我心急如焚的样子，上前一步劝说：“你们别急，这地府出来的魂魄再次还阳入体本就有违常理。故而入体之时必要受些苦楚的，多数会在这个过程中失去地府中的记忆，倒是不用担心她醒来后还会记得沐月是妖怪这件事。”

　　沐月一听小红的话，眼中立马放出光彩来，上前拉住他的手，激动的反复确认：“赤绯，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卿言真的会不记得我是妖精？”

　　见小红肯定的点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回头看着手中拽着的卿言的魂魄，狠狠心一拍掌将之拍进了她的躯体之中。我们三人围坐在床边，紧张的盯着卿言的反应。直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她的眼皮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沐月看到，忽然眼中就滚下泪来，拉起他娘子的手放到唇上轻吻。我与小红对视一眼，便都出了房门，留他们二人在房中叙话。

　　回到靖王府之后，我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玄墨，这个家伙现在满口的佛理，若是知道沐月去了地府抢人魂魄，不知要如何阿弥陀佛呢。我只将小红介绍给玄墨认识，玄墨见了个比我修为还高的妖精，十分兴奋，一直拉着小红说着说那。小红也很有耐心的解答她各种问题，我心想如今他就又多了个崇拜者。当初在昆仑青城的时候，是我整日追在他尾巴后边问问题。如今我懂得多了，不再缠着他了，却又来了个玄墨。

　　这几日我带着小红在杭州城里四处游览，还带他化了原形，去湖底认识了我原先的一应相熟的妖精。回到靖王府的他还拍了拍我的头，一脸欣慰的说：“碧青如今也长大了，懂了比原来多多了！”

　　这语调和当初在青城山教育我时一模一样，我心中甚是怀念那段时光。可虽然怀念，我还是冲上前去与他打作一团，就好像当年的玩闹时光。

　　那天正当我与小红玄墨三人在杭州城如今最大的酒楼敬轩楼用饭的时候，我脑中又想起了沐月的声音：“小青，你们在哪儿？”

　　我现在一听他的声音就害怕又有什么变故，他现在一门心思全在那卿言身上，完完全全是像小红说的为情所困了。我告诉他我们的位置，不过一会就见他蹬蹬蹬的上楼来，一推门进了我们的雅间。

　　一进门却没和我说话，直接冲着小红过去：“赤绯，你懂得多，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他口气急迫，我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小红安慰他别急，让他说说什么情况。

　　“你们也知道，前些日子卿言被我的妖毒所害，魂归地府，我为了救她还得罪了黑白无常……”

　　“什么！沐月大哥，你得罪了黑白无常！”玄墨不知道之前的事情，如今听了惊讶之下脱口而出。我拉着她小声的给她讲了下事情的经过，并嘱咐暂时不要插嘴，听沐月怎么说。

　　“我知道是自己的妖毒问题，救回卿言后的这一个多月，便一直不曾和她同房。”沐月顿了顿，脸色有些发红，又继续说道：“一开始卿言也没怀疑什么，可是时间长了，她便有些担心。甚至以为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昨天还一脸委屈和我说，我要是有了喜爱的女子，自可以娶进门来做二房。你们听她说的这什么话，我哪里会有别人！”

　　我一听忍不住噗哧乐了出来，这个卿言还真是喜爱她的夫君，竟然能允许自己的爱人娶二房。沐月狠瞪了我一眼，又去求小红：“赤绯，你帮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嗯，就是能除了我身上的妖毒，与娘子，那个，圆房而无碍的。”

　　玄墨却忽然呛了出声：“沐月大哥，你家娘子可真是喜爱与你和合双修啊！”

　　我听了玄墨的形容，再也忍不住，笑倒在桌上。沐月顿时恼羞成怒，噌的站起来大喝：“你们莫要笑我，等有朝一日你们遇到心爱的人，也会像我一样，不，一定比我还凄惨！”

　　“哈哈，不会，不会的，我小青，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一天，哈哈哈哈！”我笑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丝毫没注意小红有些难看的脸色，玄墨略有些泛酸的脸，也没记起人间曾有句俗语，叫做话说的太满便会自打自嘴。

　　小红瞥了我一眼，直接对沐月说：“沐月兄，你想去除身上妖毒恐怕是不可能的。但若要你家娘子不再惧怕你的毒，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沐月一开始听小红说的不可能，眼神黯淡了下去，后又一听可以让他家娘子不怕妖毒，一下子提起了精神：“赤绯大哥，什么办法，你和我说说。”

　　瞧瞧，一下子小红就成赤绯变成赤绯大哥了。他可真是变得快啊。

　　“凡人身体太弱，自然承受不住沐月你的精元。不过若是有一位仙草碎了给她熬了喝，便可改善她的体质，令她不惧你的妖毒。”

　　沐浴一听大喜，忙问是什么仙草。

　　“这位仙草叫做灵芝，这东西在瑶池所产甚多，人间却很少听闻。不过据我所知，远在泸州境内有一户梁姓人家，却是因缘际会得了一棵的。”

　　沐月听闻此草在泸州，却是紧紧皱起眉头：“泸州距离此地甚远，娘子身体刚刚恢复，我实在是不能离开。”

　　小红也叹了口气：“本来替沐月兄走一趟也是无可厚非，可是我那日用了内丹替你娘子护身，恐怕支撑不了太远的飞行。”

　　二人说完，俱都扭头看着我，就连听的百无聊赖的玄墨，也随他们一样扭头看着我。我只好认命的点点头，答应说我去取来，随即化为一道青光，往泸州飞去。

　　到了泸州地界，我不知那梁姓人家在什么地方，但想来能有这么个人间至宝的人家，不会是个小门小户。此时正好是将近正午时分，街上逛街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许多食肆小店里却是人声鼎沸。我随意找了个人多的摊位进去要了一晚热面，顺便和店小二打听了下城中的梁姓大户。

　　那店小二正招呼客人，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我闲聊，随口答了我：“姓梁的人家谁不知道，姑娘你去城北富柳巷，巷子里最气派的朱红大门就是他家。”

　　说完就又跑去招呼其他的客人，我见消息已经打听到了，也不再假意用饭，扔下几个钱就出了摊子，隐了身形往他说的方位飞去。

　　很顺利的找到了那小二说的朱红大门，抬头见那门上果然写着梁府，心想应该是这里了。虽然此时正是白天，不如晚上行动方便，可好在我可以隐身，大可不会惊动凡人的进了院子。之前盗库银也有经验了，宝贝肯定是藏在人迹罕至的库房啊，或者地窖之类的地方。鉴于这灵芝是草类，地窖湿气太重估计会让这宝贝受潮，我猜测应该还是在库房这样的地方。

　　但是这个梁府建的也着实大了些，我在里面找了很久，兜兜转转几乎要被那些长得一样的回廊房间转晕了，还是没有找到库房的位置，甚至我以为库房里应该有很多金银财宝，想要嗅出些味道都不能。

　　眼看日头开始偏西，我心中更加焦急。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听到前方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贤侄此番前来，帮我送回这玲珑佩，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啊。”

　　“梁伯伯客气了，您是我父亲的故交，替您办事是应该的。”这声音听起来温润如玉，不急不缓，很是悦耳，甚至竟有些像我那年在西湖上空遇到的树仙，我不觉停住了脚步，多听了会。

　　“哈哈，说的是，既如此，我要将这玲珑佩送到库房去，你便一同前来吧。”

　　咦？他们要去库房！太好了，我正发愁找不到库房在什么地方呢，就出现了这两个人给我带路，真是老天都在帮我。

　　我悄悄跟在他们后边一路往后院的方向行去，经过了不知多少回廊和院落，才到了一处假山跟前。两人当中年龄稍大的那个看了看身后，才小心的一矮身钻进假山一旁掩映的一个不起眼的入口，那年轻男子随后也跟了进去。

　　当然他们是看不到我的，我也大摇大摆的跟着进了假山。随着他们在山体里走了一阵子，就看到前面有个暗黑色的大门。我心中雀跃，马上就可拿到灵芝了。

　　年长的男子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捅了捅大门上的钥匙，那门锁咔嚓一下就被桶开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库房，我也跟了进去。他们进去之后点起了油灯，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瞬时亮起来。

　　我环顾四周，见此处虽然不大，但是却有几个大箱子放在角落。想必里面有不少宝贝，那两人将那个什么玲珑佩寻了个盒子装起来，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放了进去。随后转身离开了库房。

　　我自是要等到他们走后才好行动，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才现出身形来。又嫌这里太黑，看不清楚，便将刚才的油灯点了，在那些个箱子里翻找起来。

　　这有钱人家果然宝贝众多，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多了满满两箱子。我最终才在最里面的一个都是药材的箱子里，找到了一个放在最底下的盒子。这盒子的材质看起来就和放普通药材的不一样，我猜想这一定就是灵芝。打开一看果然和我在姐姐给我看过的画册上一样，便取了手帕包裹起来将其放进怀中。

　　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我，忽然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随之听到刚才听过的那个年轻男子的喝斥声：“什么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