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同人：伴君如伴虎》青袍龙葵子

1、一杯茶

　　还是好几年前的旧事。
　　那一天是腊月初七。

　　赵靖忠微服出访，与御史郎某约在城隅茶楼喝茶。
　　因为陪娘娘们赏梅花，他从宫里出来晚了一刻钟。

　　应约那人青衣短帽打扮，喝了一壶粗茶，神色已经开始发慌。赵靖忠推门进来时，那人唬了一条跳。手里的茶杯晃出一两点黄汤来——

　　靖忠掏出帕子捂住口鼻，脸上浮现厌恶的表情。

　　既是嫌弃来人这穷酸的模样，
　　也是做个姿态给下马威。——

　　“大人每日为朝廷辛劳，怎么喝这么次的茶叶？”
　　靖忠微微一笑，提起桌案上已经放凉的陶壶，一并拿过御史郎手中的茶盏，二话不说，顺着木窗就扔了下去。

　　仓啷——！
　　微雪的静夜里，陶器坠地声刺耳。
　　这粉身碎骨的声音让御史郎肩膀一颤。他低头，全不敢去看靖忠。

　　随行的干儿子金石上前打开锦囊，训练有素地摆开精美的小铜炉，布碳，架上砂壶，注上清水，……

　　茶未出，场面已经摆开。
　　赵靖忠坐在对面，看着干儿子摆弄茶器，似笑非笑地说给御史郎听：
　　”大人清雅。诗集写得比折子好。靖忠不是大人那一党文士，不过粗识几个字，却也为大人文采所折服。“

　　那御史脸色青一阵黄一阵，抿紧嘴唇，生怕说漏什么。

　　干儿子在桌上摆开竹帘，放上沏茶用的砂壶。开罐出了几叶茶，屋里立刻腾开一阵悠悠的香。

　　”大人别光看地面，看看，认得这壶吗？“

　　那御史终于抬眼，只看一眼那壶，顿时吃惊起来：
　　”这，是【洒金菱花映月】！“

　　”识货！就是那把时大彬的绝品！“
　　赵靖忠笑了。

　　御史惊叹地观赏片刻，想起什么来，顿时面如死灰。

　　”大人你一定在好奇，难道这世上有两把【洒金菱花映月】？——当然不会，不然怎么能称之为绝品呢？“

　　赵靖忠站起来，慢慢绕过桌，走向御史郎。
　　”天下只有一把【洒金菱花映月】。从前被尚书大人收藏着，现在却在我们手里，您怎么看？“

　　”你们……你们要……“
　　御史声音发抖。

　　”别想太多，容易吓到自己。我今天来只是请你喝茶。“
　　赵靖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人写得一手好文章，又是清党的厉害人物，我们能把你怎样？“

　　御史郎看着桌面上，茶已得，却只注满一盏杯。
　　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怎么只有一杯？“

　　”我不能喝。这茶太珍贵。“
　　”大人如果今天不喝，明天怕就喝不上了。“
　　赵靖忠微微一笑。

　　御史郎看着茶沉默半天。终于长叹一口气，端起杯子，掩面喝了下去：
　　”那就多谢九千岁赐茶之恩。——“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茶太烫，
　　那么珍贵的好茶，御史喝完，却双泪长流。

　　赵靖忠看得心里冷笑：
　　装模作样。
　　总要惺惺作态一下，才显得自己是逼良为娼。

　　至于麽？

　　”这壶不能给大人。杯子却是个好物件，留给大人做个纪念吧。“
　　靖忠做个手势，让干儿子们收拾东西。
　　”令爱被接到她苏州的外婆家，给大人您的礼物也随行一同去了。大人其实不必挂心——“
　　”其他的事就全靠大人斡旋了。”
　　靖忠那饱满的脸颊笑起来居然有一丝阴沉沉的甜美：
　　“别总写那么可怕的折子，皇上看了会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