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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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宇文未及一人赶路之时很是便宜，眼下却要带一个小孩子，她初时是颇为犹豫的，幸而巢念之懂事得很，即便是小脸苍白时也不喊累，宇文未及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这么小的孩子，一举一动中却看得出教养不凡。她很怀疑巢念之的真实身份，奈何养大他的婆婆已经去世了，就算想问也无处可问了。
一路上虽然没有再见过先前那样残忍的情形，但这一路上的见闻依旧让宇文未及心中很是不舒服。她原想借着宇文阀的力量在这世道中好好活下去，可是现今的这一切，让她有了深深的怀疑。她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在乱世之中保存自己吗？那些绿巾军的暴行她一一看在眼中，实在是教她难以相信所谓的义军们。
“师傅，您在想什么？”巢念之坐在宇文未及的身前，马匹颠簸，他的神情也早由初时的慌乱变成了如今的镇定。
宇文未及拉着缰绳，直接抛给了他一个问题：“乱世之中，何以为生？”
“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巢念之黝黑的大眼睛中闪烁着点点光芒，熠熠生辉。
宇文未及愣了愣，方才大声笑道：“若无处可隐又当如何？”听了巢念之的话，她心中的怀疑更甚了，现在这时候可还没有活字印刷术，书籍贵得很，他这样一个孤苦的小孩，哪里看的《论语》呢？
“何不取而代之？”巢念之言语之间犹带着奶气，说出的话却完全不似一个幼童，宇文未及的眼中满是震惊，她实在不相信一个小孩子会有这样的想法。
“念之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她试探性地问道。
巢念之沉默了半晌才答道：“念之无父无母，婆婆孤身带着我，村里的其他小孩常以欺侮我为乐，初时婆婆让我忍，我便不去理会他们。可后来我发现，无论我躲到何处，他们总是能找到我，甚至变本加厉，我忍不了，就与领头的小孩打了一架，我赢了。”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宇文未及，脸上带着骄傲的光芒：“自此以后，他们便不再欺侮我了，见到我之后只会远远的躲着，所以，念之认为，只有成为最厉害的人，才能活得好好的。”慢慢的，他的语气又低落了下去，眼眶中也流出了一丝晶莹，他迅速转过头去，不想让师傅瞧见自己懦弱的模样。
宇文未及摸了摸他的头，不再纠结他哪里看的书，也没有戳破他，只安抚地说道：“念之啊，我曾听过一个厉害的人说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你知晓这是何意吗？”
巢念之身体一震，眼眶中的泪珠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饶是他心智再成熟，相依为命的婆婆的去世还是给了他一个很重的打击。
这件事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才真正的融洽起来，宇文未及确信这仍是一个小孩子，而巢念之也将宇文未及当成了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师徒两人到达丹阳以后，宇文未及首先去了码头观望，此时航运正常，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虽然不记得剧情了，可是这一路以来的听闻还是让宇文未及有了很多的想法。李子通和杜伏威的盟军已经逐渐逼近历阳了，想来再过不久这段情报传过来以后，那些人便不再敢往西去了。
寇仲和徐子陵会遇到宋阀之人，可以搭便船，她要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的话，便只能早做准备了。幸好宇文未及身上并不缺钱，宇文阀不会克扣她的用度，杨广也给了她不少的赏赐，不说这些，单是她自己暗中的产业便也足以让她富足地过一生了，所以她很豪气地买下了一艘小渔船，最简陋的那种。没办法，再大一点的船，一个人是没法掌控的，她不能指望一个四岁的小孩帮自己掌舵啊。
奔波了那么久，宇文未及带着巢念之好好地休整了一番，巢念之毕竟是个幼童，连日的行程让他的身上多了些伤口，这小孩居然还不好意思让宇文未及帮他上药，那脸红的样子让宇文未及直叹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相机，要是能拍下来，看他还怎么保持这副老成的样子。
又过了两日，宇文未及穿着最寻常的粗布衣裳，朝身边的小孩问道：“念之，你知道为什么我带着你整日待在这里吗？”
巢念之看着嘈杂的酒楼，有些不解，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宇文未及弯了弯嘴角，终于有了点当师傅的自豪感：“她压低了嗓音，指了指旁边的酒桌：“三里巷的刘富贵养了外室，五都街的豆腐西施看上了隔壁家的张书生。懂了吗？”
巢念之似懂非懂，他静静地听了会儿那些喧闹之语，忽地眼睛一亮：“师傅的意思是，这里可以得到很多隐秘的消息？”
“孺子可教。”宇文未及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两日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带着巢念之往码头而去。
果然，宋阀的船已经到了。扬州城中的人马已经告诉了宇文未及，她安置在客栈中的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了，所以她才会特别注意宋阀的船只，毕竟原著中双龙就与傅君婥一起上了宋阀的船。现在剧情虽然已经被她改变了不少，可是她仍然不敢太过自信。
宇文阀、独孤阀、李阀、宋阀乃是天下四姓门阀，其中最吃得开的便是这宋阀，因为宋阀最重血统，向来只与汉族通婚，因此在江湖上被视为汉族正统，也因为如此，原著之中宋阀的继承人宋师道虽然钦慕傅君婥，可因为她的外族身份，并没能如意。
而其他三阀，或多或少都带了些胡人血统，宇文未及也不例外。她的眼睛，若是在阳光之下仔细瞧的话，还能瞧出一丝碧色，只不过她不喜与人亲近，所以要不是尚秀芳无意间看见了的话，以现今的铜镜，她自己的看不出来的。除此之外，她的鼻梁较一般人也高挺一些，不过宇文阀的嫡系都这样，所以她也不会显得有多不同。
宇文未及将自己乔装得年纪大了些，伪装成一个带着儿子逃亡的农户，成功地与码头上的一些人打好了关系，不过她也不敢问得太明显，宋阀毕竟不是普通的大户，她一个不慎便会让自己被他们发现，所以只让巢念之装成好奇的样子询问一些信息。
宋阀的艨艟比起宇文阀的也不遑多让，外观奇特，气势非凡，小孩子好奇也不奇怪，码头上的人倒是乐意为他解惑，宇文未及在一旁引导着，便把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了。比如宋阀中领头的是一个白发银须的中年人，说起这个人之时，那些人还挤眉弄眼地朝宇文未及说着他身边的一个妖媚美人儿。
宇文未及哑然，只能以巢念之的年纪还小为由，躲过了这种桃色消息。
又过了两日，宇文未及带着巢念之在自己的小船上休息，却见宋阀的巨舶起航了。她也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是远远地吊在后头，在这无际的江流之中实在是渺小。
巢念之双眸熠熠地看着宇文未及，显然对她是佩服至极：“师傅会的真多。”
宇文未及撑着桨，表情僵硬地笑了笑，开惯了游艇的她，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驾这样破烂的渔船呢。
师徒两人一边谈话一边观赏着沿岸的风景，除却难吃的干粮之外，这行程倒也不算难受。
“师傅，快看！”巢念之指着远处蚂蚁一般的黑点朝宇文未及喊道。
宇文未及放下了手中的桨，凝目看去，耳边却忽地传来了一阵雄浑的声音，她脸色一变，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宇文化及在江岸上运足了内劲，喊话逼停了宋阀的船只，宇文未及心道傅君婥的生死关头快到了，就算不能确定傅君婥是不是在船上，可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她快速撑了几桨，让小船往另一处岸边驶去。
此时宇文化及已经与宋阀的领头人“银须”宋鲁搭上了话，他的手下自然不会多注意这么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宇文未及将巢念之留在了岸边，她实在是不敢带着小孩子冒险：“念之，你在这里等我。”
巢念之并无害怕的神色，他手中拿着装着干粮的包袱，严谨地点了点头。
宇文未及松了口气，眼见着一个白衣女子手中提着两个人从宋阀的船上横飞过江面，她立时激动地站起了身，心内却是叹息，剧情果然强大，即便她已经插入了，可还是没能改变。
宇文未及的轻功也不算好，她一边隐藏身形一边顺着傅君婥前进的方向赶去，中途，她看见了宇文化及的身影，幸好宇文化及眼中只有傅君婥，并没有发现如常人一般的宇文未及。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更小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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