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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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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郎婚后的日子过的挺滋润的,刘静长手长脚,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话不多,有时候问起她来,也总是腼腆的笑,说话前总是先看严大郎的脸色。
林音暗自感叹,二舅母还是很会挑媳妇的。
刘静很快就上手了果脯店的生意,和严大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严家果脯店的生意倒也挺红火的。严大郎自从娶了媳妇,天天像喝了蜜似的甜,脸上挂着笑,手脚也越发勤快,又怕自己老婆在严家过的不习惯,就经常讨好林音,让林音陪刘静多说说话。所以这阵子林音没少受严大郎的贿赂。
按照顺序,林音该叫刘静三表嫂,但二舅家和大舅家就没一起排序,林音也就跟着阿狗阿牛一起叫刘静大嫂。
但林音没想到的是,大郎婚后,影响最大的人反而是她。这些天不断的有人来二舅家给她说亲。二舅犯了难,来说亲的人中,有几家挺不错的,但毕竟林音的父亲健在,他不敢擅自做主,又怕拖着耽误了林音,就急的菜饭不思。
被二舅母狠狠得鄙视了一把,同二舅道:“不会写信给林大人问问?”
二舅不是没想到写信的事,只是本能得害怕和上位者交流罢了。
二舅母又鄙视了他半天:“不管怎么样,你也算是他小舅子,当年,林大人和你哥是同窗,你们还一起掏过鸟蛋,有什么好怕的?”
二舅挠了半天头皮,才写了一封信,找族长送了过去。
半个月后林大人回信,说音儿的终身,但凭舅舅做主。等定了婚事,林家自会准备嫁妆。
二舅先是松了口气,他本来还怕林家不给嫁妆呢,之后就是心酸。觉得林音千好万好的一个姑娘家,却入不了林家的眼。
二舅母得了林大人的首肯,就开始认真考虑林音的婚事。二舅母也有私心,她不愿意把林音嫁到和他们差不多的做吃食的人家去,都说女生外向,更何况她这个没处多久的舅母,若把林音嫁到竞争对手家去,那他们家的绝味估计是开不下去了。所以一票生意人家都淘汰了。
二来她也希望林音嫁得好,若林音过得好,她白得一个女婿,对严家也是一份助力。
之后的那段日子,林音就见二舅母常去外头做客,也常有人来绝味吃饭,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她。
林音本还只是心里隐隐不安,然后就听刘静给她传来了八卦。说是二舅母这段时间天天为着林音的婚事操碎了心,好容易现在选了几家不错的,正在认真思量哪家好呢。
一是方屠家的二儿子,方二屠,大表嫂的弟弟。据说这后生杀猪一把好手,人又憨厚,身体又健壮,方家世代杀猪,家底还是有点的,方家也发话了,家里主要还是要靠放大屠的,林音若嫁过去,很快就能分家过,一下子就是当家娘子,小日子定能过得红火。
二是丁家的一个秀才,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但颇有家底,有不少良田,由于丁秀才还要一心读书,争取来年一举考取功名,所以想要娶个能干的媳妇来当家。
三是杨家绸缎庄的老板,这老板今年二十六了,前头有过一个老婆,年轻轻就死了,虽说林音嫁过去是续弦,但前头并无子女,所以也没啥影响。杨家倒有不少产业,林音若嫁过去,倒是能做少奶奶的。
刘静巴巴的讲完,就盯着林音看,想从林音的脸上看出答案来。
林音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总以为自己能给自己创造个好点的未来,可其实那就是现实啊,杀猪的,四体不勤的,二手的,除此之外,她还能奢望什么呢?
刘静见林音不回答,以为林音是害怕嫁人,就笑着安慰她说:“女人么,最终都是要嫁人的,以夫为天的。”想了想又道:“要我说,绸缎庄的老板最好,听说娶过一次的,才知道怎么疼人呢。”
林音勉强笑了笑,不答。去了店里。
这一日是雨天,又到了黄昏,所以几乎没什么客人来。二舅母就张罗着想要关店。林音正带着容嬷嬷一起搽桌子呢。突然间从外头蒙蒙的雨雾中,走进来一个人。
林音抬头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姿笔挺的站在店门口。那男人目似寒星,高鼻薄唇,面色白净,身材修长,穿着一件蓝布衫,看着是普通市民的打扮,林音却觉得那站姿不像是个普通人。
他还未开口,店里的人的动作就都停了下来。那男人的口音像是北方人,他客气而带有些居高临下的口气问:“店家,还有生煎包吗?”
二舅母显然是有点被震慑住了,愣了一会才道:“有有有,客官你是这里吃,还是带走。”
那男子道:“带走。”
二舅母赶紧包了一包给他。那男人付了钱,转身走进雨里。林音这才发现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还停了一架马车。马车看着朴素,只是一架单匹马拉着的青顶小马车,但林音觉得,马车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很精细,不像是凡品。
那男子走到马车的窗前,把生煎递了进去,又弯腰似乎说了些什么。这才转回来问:“我家小主人问,你们店里可有云吞面。”
二舅母显然不知道云吞面是什么,一脸茫然失措,求助的目光看着林音。
林音知道云吞就是馄饨,只不过云吞是广东那边的人的叫法,只是那男子明显操的是北方口音,为什么要把馄饨叫成云吞呢?
林音就点头道:“现在店里没有,但如果客官想要的话,稍等片刻,可以现做。”
那男子就点头一笑,道:“姑娘可是生煎西施?”
林音本来有些紧张,见那男子笑,就略松了松,微微一笑道:“客官取笑了。”
那男子不知怎么的就肃然了神色道:“劳姑娘出来一趟,我家小主人有几句话问你。”
林音无法,就跟着那男子走到雨里。男子撑开了一把打伞,把林音遮的严实,自己身上却湿了大半。
林音走到马车旁,马车连窗帘都不曾动下,良久,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听声音,里面坐着的人年纪并不大。
那人问:“你会做云吞面?”
林音道:“是。”
那人又问:“什么馅什么汤?”
雨似乎下大了,天地间铺满了灰蒙蒙的湿气,这个世界里,似乎只剩下马车外的林音和马车里的无名氏。
林音被这奇怪的气场压得无法思考,下意识的回答了她还是苏艳时最拿手的做法。
林音说:“鸡汤基围虾馅。”
里面的人沉默了,窗帘似乎抖了一抖。一会儿伸出一只白净修长得手来。里面的人说,“这是定金,三日后,我来尝。”
林音回过神,马车和身边的男子都不见了。
走回店里,二舅母二舅舅都围了上来,问她怎么了。
林音拿出定金道:“好奇怪,他们说三天后来吃云吞面。”
二舅母问:“云吞是什么?”
林音道:“就是馄饨啊。”
二舅母就大叫一声:“天啊,那能买多少馄饨啊?”
林音这才发现,那定金居然是一个金锞子,足有二两重。
林音暗想,这得是多么执着的吃货啊,莫非这边没人知道怎么做云吞面,他想的已经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