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录》璃镜

2、离经易道成绝响

　　“真的……再也看不到了？”戎装的天策将士低头带着一丝忐忑轻声询问。
　　坐在他对面的是双眼蒙着纱布的女孩，她并未作答，只似将全部精力都用在桌上的茶具上。然而无论她有多么小心翼翼，茶具之间碰撞的声音还是细碎的响个不停。
　　待到终于为自己和友人沏好茶水，她才冷淡的“嗯”了一句。
　　“为什么这种时候！……” 暴起的将士才刚刚抬头便像被刺伤般移开目光，狼狈的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对不……”
　　“不用说对不起。”还未褪去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不用觉得内疚或不安，随你行军护你平安本就是我该做的。”
　　“……”
　　“今日邀你前来，是要向你引荐一个人……你也知道，我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无法再去边关了。”女孩伸手比划了一下，有些迟疑的握住了茶壶的一侧慢慢摸索着，言语中带着令人惊心的淡漠。
　　没有等对坐的友人再有其他的反应，她径自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今后的日子我会一直待在谷内，和裴元师兄学习医术……师父也说过，可以请工圣前辈帮我制琴，虽然不如之前那般方便，却也不会成为毫无作为之人。你若是想来找我，日后直接来此处便可，若是寻不到我，便去仙迹岩……若我出谷，便不用寻了。”

　　接下来的话，天策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在他神色恍惚之时，着墨色衣裳的女孩用平日里淡漠的口吻嘱咐了自己出门在外的诸多要事，又再三叮嘱让他去扬州找人，一如往日里上战场前，她总要唠叨一番。
　　他唯一清楚记得的，是女孩用疏离的口吻对他说，“轩辕，你知此事不可儿戏，带着我，只会是你的累赘。”
　　“就算你不在乎，可其他将士又会如何看待？”
　　“轩辕，听话。”
　　“走吧，去扬州的路还远，莫要在此耽搁了。”
　　“祝武运昌隆。”

　　是被抛下了吧，那种冷漠的表情，明明和往日里送他出兵的模样如出一辙，却不会再叮嘱他一定要平安回去……是怨恨着的吧？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多事，就不会被偷袭，她也不会被毒液伤了眼睛。
　　轩辕抬起头看向夜空，咧着嘴笑了笑。
　　下雨了啊……

　　“不后悔？”裴元冷不丁的开口问道，目光却专注的盯着面前的药方，语气平稳的像是在谈论一日三餐。
　　“没必要。”墨色衣裳的女孩以同样平稳的语气回答，捻起一撮药粉仔细嗅着，又沾了一点在舌尖试味，“玄参，不要拿这种东西糊弄我，师兄。”
　　“呵……”

　　-两年后-

　　“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前线告捷，战事暂停……便回来看她。”
　　“哦——？”
　　“他们是……我认识的朋友。”
　　“这样——半年前，在湖对岸的树下下葬了，前两天刚去扫了墓，顺着花海那边走，就能看到了。”
　　“……！！！”
　　“余毒侵脑。”

　　“没必要让他知道。”记忆中的女孩手中摸索着曝晒好的药材，依旧是一副冷清的模样。“他只要平安回京，功成名就便可，其他的，不重要。至于他会选择谁站在他的身边这些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要守着他不能守的东西就够了。”

　　-FIN-

　　你问那个看到友人墓碑的军爷？不知道呐——万花谷今天下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