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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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只吃这些？”江芸惊讶地看着辰韩面无表情地把一个又一个各式各样的面包放在购物车里，而且没有停手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恩。”
“你家没人做饭吗？”刚一问出这话，江芸就后悔了。又不是不知道她父母双亡，这么问有点揭伤疤。
“恩。”细心的江芸还是发现她在回答之前身体僵硬了一下。
“那你买这么多，吃得了吗？”江芸看着几乎满满一筐的面包有点无语。
“恩。”
“难道说……这是你一日三餐？”
“恩。”只忙着挑面包的辰韩并未注意江芸越来越无奈的语气，只是感觉身后的气压有点低，怀着一颗充满好奇的心回了头，却看到满脸黑线的江芸。
辰韩只是有点愣愣地看着江芸，发生了什么？她的表情怎么那么……恐怖？
但是还未等辰韩搞清楚怎么回事，江芸已经恢复到阳光般耀眼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辰韩的错觉。
“面包多没营养啊？而且也缺少很多人体所需物质。”江芸挂着一副温柔的笑脸，打算用温柔老师的形象来劝导自己的学生。
“习惯了。”辰韩冷清的声音中掺着淡淡的伤感。
江芸感到了一丝心疼，她这几年是怎么独自走过的？于是脸上也带着担忧地看着辰韩，“我记得你初中的那所学校有食堂啊？好像做的还不错，那你怎么只吃面包？”
“之前是在食堂吃，之后……”说着，辰韩的语气低沉了下去，“之后，食堂对我进行封杀。”
“封杀？”
“恩。”本身不想再多说什么的辰韩看到江芸那张满是担忧的脸，心里暖暖的，也许她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样吧。于是接着说，“因为我和同学在食堂打架了。”
“你？打架？”江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近似弱不禁风的辰韩，怎么看这身子骨也不是能打架的料啊！然后想了想，“你应该不是会主动挑事儿的人。”这句话虽然带着“应该”，但说得坚定、不容置疑，每个字都敲在辰韩心上。
“谢谢，”辰韩看着江芸真诚地笑了，“谢谢你信任我。”
“呃……”江芸愣住了。她确实被辰韩的嘴勾起的漂亮的弧线震惊到了。
她笑了？
她居然会笑？！
她……她真的笑了？！
好吧，现在这个不是关键。
“没……没什么，只是，到底怎么回事？”说完，江芸满是心疼地看着辰韩。
多久没看到有人关心自己了？久得已经数不过来了吧……所有人都说是自己的错，所有人都用鄙夷和嫌弃的目光看着自己。而眼前这个人，从那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关心自己。
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辰韩缓缓伸出手，轻抚上了江芸的脸。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略冰冷的手贴在光滑的脸颊上，让辰韩有点不想离开这柔软的触感。而一直拒绝别人碰自己脸的江芸，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可能因为这个孩子需要别人的温暖吧，所以自己不忍心拒绝她的触碰。江芸如是想到。
于是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打破这宁静。就这样互相注视了几秒，最后还是辰韩先撤回了手，偏过了头，“手感很好。”淡淡的给了这样的评价，但如果细心一点的话，还是可以发现她嘴角的笑容。
“谢谢夸奖~”江芸笑着看着辰韩，很显然江芸是细心的人。
也许，她真的没有那么难相处，只是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吧。
“说了半天，你为什么被食堂封杀了？”江芸还是忍不住好奇，也很心疼眼前这个不善言辞的孩子。
“这个……”辰韩没想到江芸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但是看到对方真诚的目光，还是不忍心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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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一个很老套的剧情。
辰韩班里的学习最好的学生，也是辰韩同桌，长得很阳光帅气，为人又很热情、活泼开朗，勤奋好学，很受老师们和同学们的喜爱，但这只是他在那些人面前的样子。在老师以及所有同学不注意的角落里，总是会用恶言恶语对待辰韩。
这可能也是青春期另类的一种吸引异性的方式吧，因为那时的不成熟，总是会想办法让自己喜欢的人在意自己、关注自己，虽然这个办法有的时候很偏激，甚至很伤人。
初中一开始的辰韩，并没有之后的阴郁，在人前依然阳光开朗，甚至每天都乐哈哈的，仿佛毫无烦恼，然而，当她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跟她当时最好的朋友说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个好朋友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把辰韩的故事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出现了各种各样难听的版本。什么“辰韩她爸抛弃了她们母女，然后她妈妈受不了自杀了”，或者说“辰韩的爸爸是个变态杀人狂，杀了她们一家人，然后畏罪自杀，只有辰韩险象环生”，甚至有人说“辰韩妈妈劈腿，她爸爸生她妈妈的气，想把她妈妈杀了，但是没想到最后辰韩把他们都杀了”等等。
从那以后，各种人看向辰韩的目光都带有一丝恐惧和鄙夷。而那个为了吸引她目光的男同桌，开始说辰韩什么“狗娘养的”、“有下三滥的父母”、“没人养的bitch”……好吧，辰韩原本阳光的性格，渐渐被身边人的闲言碎语折磨得不再爱说话，整个人阴郁起来，身边也再无朋友。
初一下学期的某一天，辰韩在食堂一个人默默地吃饭，本身在午餐前，老师们因为那些流言找过辰韩谈话。虽然说是“谈话”，但是老师们对辰韩说的话表示各种怀疑。因为辰韩所在的学校是一所重点校，有这样的流言对学校的声誉有很大影响。那些老师委婉地表达了让她休学和转学的建议，毕竟他们以学校名誉为重。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辰韩的感受。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在面对所有人的质疑时，她会怎么想呢？
没有人在乎她怎么想，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她家里有杀人犯，她这个人就应该被疏远、被隔离。
一位脆弱的女孩，孤独面对一个冷漠的世界的时候，她只能用冷漠来包裹自己，独自活在阴暗里，为自己舔舐伤口。
而那个男生就在那天中午，再一次用语言伤害了辰韩。
这一次，辰韩没有忍，没有无视掉那些她认为幼稚的行径。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们越来越猖獗，以为自己好欺负。
辰韩只是猛地站起身，在那个男生愣住的时候，一拳把他打趴到了地上。
整个食堂都安静了，所有人惊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辰韩和躺在地上嘴角溢血、已经晕过去的人。
辰韩浑身散发着冷气，还有一丝淡淡的杀气，那神情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只见她冷漠地看着地上的人，又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让人们不寒而栗。
“再给我造谣，”辰韩说着，紧紧握着手，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下场和他一样。”然后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食堂。
直到众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敢吁了一口气。再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他们又不禁背后发冷，这么瘦的人，居然只用一拳就把高她一头的人打晕了？！
从那以后，学校里关于辰韩的流言再也没有人敢传了，只是人们看到她就会不自觉地闪躲开。而那个被打的男生不再坐在辰韩同桌，准确说辰韩身边没有人，她被安置在教室的最角落里，周围没有学生。因为她打的是老师们的心头肉，是学生的楷模，所有老师都在批评她，都在指责她为什么动手打人。就算她解释，也没有人会听，所以她干脆选择沉默。
本身因为发生了这种恶劣性质的事情，她会被退学，但是因为社会上某个很厉害的人物是辰韩父母的朋友，他在暗中帮了个忙，总之是让她留了下来。
于是辰韩在孤寂中成长，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这所女校。
其实也有人向她道过歉，但是她却不予置理。
这种时候的道歉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在别人质疑她的时候站出来呢？
所有道歉，在辰韩看来，只像个笑话。
心已经千疮百孔，道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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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韩只用最冷清的语气、最简洁的语言说完了整个故事，但是江芸越发心疼眼前这位少女——先是体会到丧失父母的痛，然后又是好朋友的背叛，还有身边人的侮辱和冷嘲热讽……这都是一个孩子面对的一切啊！那时她才13岁啊！13岁就已经开始独自面对世界的冷漠了吗……
没有任何犹豫，江芸紧紧地抱住了辰韩，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紧紧地抱着。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慢慢将她冷漠的外壳融化。
“恩？老师？”女人特有的柔软和江芸身上带有的淡淡香味，让辰韩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今天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还真多……
“辛苦你了……”江芸有点闷的声音透着心痛，带着温热的气体喷在辰韩的脖子上，让辰韩浑身一颤，“以后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个人，不会了……”
听到这话的辰韩笑了，是很欣慰、很开心的笑，江芸果然和他们不一样……
“恩，”辰韩嘴角勾起美丽的弧度，然后将埋在江芸怀里的头微微抬起，在江芸耳边低声说道，“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