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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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再次醒来时惊奇地发现窗外天空依旧昏暗，而钟表上的分针也不过是转动了几个格。
才睡了几分钟怎么精神那么好？
然而当她点亮手机屏幕，发现日期已经多了一个数的时候，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妈呀！居然睡了24个小时？！
那，辰韩呢？
江芸急急忙忙爬起床，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餐桌上摆好的面包片、荷包蛋，还有一杯牛奶。杯子下面压着张纸片，秀气的字映入眼帘：“已归，谢谢。”
这孩子真是……
她笑着摇摇头，将那张纸片收藏好后，坐到餐桌前，拾起桌上摆放整齐的刀叉。一整天没吃饭真是把她饿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觉得这个已经冷掉的荷包蛋异常的美味。
简单地收拾了下，江芸就回到屋里，将屋门关上，打开台灯，坐在桌前备起书来。毕竟是第一次当老师，对于教课她可是很认真的。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她一定会努力做好。
只是不知道辰韩的伤口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江芸停下了翻书的手，略皱着眉发起呆来。
如果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过去给她做饭，她肯定是拒绝的，而且以她的性子可能不会接电话。那如果自己直接去她家会不会显得没礼貌？可是又很想知道她伤势怎么样了，而且还没人照顾她……好了决定了，明天中午直接去她家登门拜访，顺便再带点药什么的。
于是江芸备了一夜的课后，一大早便开始熬粥。笑话，她可是睡了24小时的人，晚上能再睡得着吗。于是她哼着小曲，提着装好粥的保温桶，走到地址早已烂熟于心的辰韩家门口。走到这里江芸发现其实她们两家挨着并不远，两栋楼紧挨着，而且她们楼层相同，再根据位置判断，她与辰韩家很有可能处于拉开窗户就能看见彼此的位置。
天地良心，江芸当初选屋子只是觉得采光还不错，位置也还可以，没想到居然和辰韩如此之有缘！
然而她要摁门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总觉得有点……紧张？
咳，我是老师我怕谁！
“叮咚！”江芸终是摁了下去。恩？没听到吗？
“叮咚叮咚……”又过了5分钟，才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猫眼处被遮挡住了一下，然后才是“咔嚓”的开门声。
“老师？”辰韩诧异地扶着门把，依旧无法相信江芸正站在自己家门口。
此时的江芸画了淡妆，与素颜并无什么区别，却更能看出她五官的精致。淡淡的波浪长发柔柔地垂在胸前，一袭白色宽松长裙，露出漂亮的胳膊。线条匀称的小腿踩在白色平底船鞋里，整个人给人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清纯感，与她职业套装时略带霸气的气场完全不同。
反观辰韩，从江芸家回来后便一直将头帘别了上去，露出秀气的脸蛋和国宝级别的黑眼圈，脸色苍白透着一股子病态，嘴唇却鲜艳欲滴，像刚吸完血的吸血鬼，一条细带黑色睡裙更是衬得她肤色惨白。江芸看到她裸露在外狰狞的伤疤以及伤口上湿乎乎的药，想必她刚才是在给自己换药。
“嗨~~”江芸笑着招招手，然后抬起提着保温桶的手，“给你做了点粥，不知道会不会和你口味。”
“呃……谢谢，”辰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略迟疑地接过那个保温桶，然后侧个身把门打开，“请、请进……”
“谢谢~”江芸又是柔柔一笑。
“呃，不用脱鞋了。”辰韩有点尴尬地拦住江芸脱鞋的动作。
“可是？”江芸默默地看着辰韩脚上穿的拖鞋。
“没有多余的，”辰韩有点尴尬地转身去厨房放保温桶，“直接进来就好。”
“那好吧，”江芸俏皮地吐了个舌头，对着客厅，“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为什么要和空气说话？
江芸站在客厅口，开始打量起辰韩的房子。她一直以为像她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住，房间会很乱，然而并非如此。相反，是很整洁，甚至说整洁得空旷。靠近厨房门口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这应该说是所谓的餐厅？在落地窗旁立着一个落地空调，一个小沙发，一个茶几，茶几上零零散散地摆了绷带和药。这就是一个客厅的全部。
她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江芸也走进了厨房，才看到辰韩在默默地洗杯子。水池边的柜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个盘子、一个碗、一副筷子和一副刀叉。
一个、一个、一个……所有东西全都是一个。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自己一个人。江芸不敢想象，还是孩子的辰韩一个人面对空旷的客厅，独自一人吃饭，独自一人睡觉，独自蜷在沙发上看窗外的风景……三年，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年，甚至更长。她越发心疼起眼前这个孩子，自己是她的班主任，她一定要做些什么让她的生活有所改变。
辰韩当然不知道江芸在想什么，还是在很认真地洗杯子，不过脑子里却想的是，早知道就把头帘放下来了，这种完全把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实在是……
每个有很长刘海的人不得不承认的是，长长的头帘真的会给人一种安全感。
终于洗完杯子的辰韩倒了杯水，眼神飘忽地将它递给江芸，“只有一个杯子，所以……”不嫌弃的话就用吧。
“好，谢谢~”江芸笑着接过杯子，辰韩只是偷瞟一眼就被那笑容亮到了双眼，心脏突突地跳着。
此时的她真想写篇文章，名为《论有头帘的好处》。
“我帮你上药吧。”
“啊？”辰韩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敲门的时候，你不是上药上一半吗。”
“恩。”
“所以我帮你上药吧。”
“……好。”看到江芸那热情的神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于是辰韩只能红着脸像只熟透的大虾一样，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任凭江芸“摆布”自己。江芸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触碰一件贵重的宝物一样，如羽毛般轻轻滑过辰韩的伤口，让她整个人痒痒的，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要是疼的话就说出来。”江芸轻柔的声音异常温柔。
辰韩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有出声，只是那秀气的脸蛋越来越红。
“这是你自己包扎的？”江芸看着辰韩已包扎好的膝盖。稍微学过急救的人都会知道关节处的包扎是很繁琐的，而包的这么好更难。
“恩。”
“看来你还挺擅长包扎啊？”
“是……”她总不能说自己包扎包多了熟能生巧吧？
“恩~”一个单音节被江芸拖得很长，婉转动听，“这样啊~”
“……”我还是不说话好了。
在包扎过程中，江芸发现辰韩身上有很多疤，或旧的或新的，但她并没有问出口，只是很认真地帮她处理伤口。终于结束，辰韩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吃早饭了吗？”江芸一边整理药物，一边问道。
“恩，您呢？”辰韩接过药物，放到茶几下面的篮子里。
“我也吃了。”
“恩……”
“可以让我参观一下你的房子吗？”江芸用打量的目光看了一圈，总共有三间屋子，和自己家一样。
“……”辰韩犹豫了，不过看到江芸略带有希冀的眼神，咬咬牙同意了，“好。”
于是她起身带着江芸进了自己的卧室，整间屋子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很整洁，除了那张很抢眼的大床的一侧乱糟糟的被子，旁边是一个巨大的衣柜，床的对面是个书桌，上面有个小书柜，里面整齐地摆满了各种书籍，还有一本未读完的书籍扣在桌面上。
然而江芸的注意力都在安安静静地立在床头柜的那白瓶的安眠药。
如鲠在喉。
她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她，但是所有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只化为一声叹息。你自己一个人在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晚上你独自一人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家里会有安眠药？每天睡觉都要靠药物才能睡着吗？难道你真的吃了三年的安眠药吗？身上还有别的伤口是为什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芸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辰韩依旧有那么浓重的黑眼圈，而且她整个人像是营养不良一样，瘦的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跑，还不会照顾自己，身上都是伤口，她的身体真的很令人担忧。
怎么办？
“老师？”辰韩有点奇怪，叫了江芸半天，对方并没有理自己。她一进这个卧室就陷入了思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恩？”江芸终于有反应了。
“我说，我再带您去看书房……”她刚才果然什么都没听见。
“恩，好。”
书房就在辰韩卧室的隔壁，依旧是握着门把，下了很大决心才打开了这扇门。
古风味十足，这是江芸脑子立刻闪现的感觉，当然嗅着这里淡淡的尘土和发霉味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她轻轻地迈着步子，似是不忍打扰书房里的静谧，绕过屏风入眼便是一架极其现代化的钢琴，与这间屋子墙面上挂的水墨画格格不入。与其他落了尘土的角落不同，这架钢琴很干净，一定是常用的。
再一环视房间，突然发现墙上挂着一张结婚照，这让江芸愣在了原地。他们两个？原来是他们？那辰韩……辰、韩？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竟然是他们的女儿！她似同情、似担忧的眼光注视着辰韩，而后者只是站在钢琴前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弹一曲吗？”江芸收起了情绪，略轻快地说。
“不了，伤口还没好。”辰韩总算想了个借口推脱，毕竟她知道自己弹钢琴会变成什么样子。
“恩，那好吧，”江芸一边走向屋门一边说道，“还有最后一个房间~”
“那个……”辰韩跟着出去，却停在书房门口欲言又止。
“恩？”江芸回头便看见辰韩一脸纠结的样子，想必那个屋子内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吧。
“那个屋子被锁了，钥匙丢了……”她的眼神有些闪躲，被锁是真，钥匙丢是假。
“那咱们吃午饭吧，都快中午了。”看她那有些心虚的样子，江芸也不点破。
“好。”辰韩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关上书房门便去厨房准备饭菜。虽然江芸想帮忙，但毕竟她只会熬粥，所以只能在厨房帮忙打下手。不得不说，辰韩很擅长厨艺，刀工什么的样样不马虎，不一会儿就做了两道菜一锅汤，至少卖相还不错。
她让江芸坐了椅子，自己则把茶几挪了过来代替。
于是她们一人捧着一碗粥，吃着菜。
“做得真好吃~”江芸冲着辰韩毫不吝惜地夸赞，倒是让辰韩红了脸。
“好吃就好……”
“果然两个人吃饭要比一个人吃饭香~”也不知道江芸是在对辰韩说，还是在对着如今一个人住的自己说，
“恩。”每次自己回到这个毫无生气的家，面对着空旷的房间，看着桌上的美味却吃不下去饭，一个人吃饭总是空落落的，好像缺点什么。她看了看对面吃相优雅的江芸，或许有人陪真的不错？
“恩？怎么了？”江芸一抬头就看到辰韩默默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欢迎来蹭饭。”说完便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喝粥，味道还不错。
“？？”江芸楞楞地看着对面没事儿人一样的辰韩，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她的心里？想到这里，她笑得美丽动人，声音也温柔似水地答道，“好~”
“……”为什么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辰韩低着头默默地喝粥，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念到，真是妖精……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