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封梓

26、狗血

　　下班后陆仟从公司大楼下来，在楼下大厅里隔着玻璃看到了站在公司外的杜婧，这并不意外，真正令他觉得意外的是，杜婧的面前站了他熟悉的一人——小涂。

　　从之前遇到的事来看，小涂是和伍子胥认识的，并且关系异常。现在看来，小涂又和伍子胥的女友杜婧有某种联系……综合二者，不难猜出其中的曲折。

　　果然，待离得进了些，靠着B型者的敏锐，陆仟清楚地听到了杜婧的声音。

　　“你居然还活着！”杜婧说着打量了下小涂，“你见过子胥了？”

　　小涂没说话。

　　“果然。”杜婧冷笑，“那你来这儿也是为了找他？你怎么这么贱！当年他选择了我，你以为分别几年后，他会选择你？你以为你在哪方面赢得过我？相貌？或者是你男人的身份？”

　　说到后面，嘴脸越显难看，嘲笑也越来越尖锐。对于那些针对他的恶毒字眼，小涂选择了沉默，他始终低着头，不置一词。

　　杜婧：“你连家都不敢回，装了两年的死人，现在出现是想博个同情心了？可笑！看看你这样子，明明是个男人却学着女人勾引人家男朋友，不要脸！”

　　也许是她话里的某些字触动了小涂，这次他没有沉默，他抬起头：“当初是你插足的。”

　　杜婧脸色有点僵。

　　小涂接着道：“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是你们逼着我，让我没了家。”

　　杜婧抢言：“是你自己要干出这么恶心的是，做了还怕别人知道？”

　　小涂：“伍子胥没告诉过你，是他追的我么？我恶心，那他呢？”

　　杜婧神情有点激动：“你撒谎，那不可能！他不喜欢男人，是你死缠烂打，他没有办法才让你呆在他身边的，他不喜欢你！”

　　小涂不再说话。陆仟看出了他的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于是从公司里出去走到他们面前。杜婧看到他，小小地惊讶一下后，扬起笑脸一改之前的刻薄样。

　　“是你？你看到子胥了吗？我在等他。”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身后的公司大厅里张望，遗憾的是，她等待的人并没有出现。

　　“别等了，他已经死在办公室里了。”陆仟对她道。

　　“……”杜婧被噎了一下：“你在开玩笑？”

　　“是啊。”陆仟煞有介事地点头。

　　杜婧：“……”

　　陆仟面露可惜：“我不清楚他在哪间办公室，如果知道，我就进去弄死他了。”

　　杜婧：“……”

　　陆仟不再理她，对着小涂道：“你不会舍不得我弄死他吧？”

　　小涂笑。

　　陆仟：“怎么不上去找我，在这儿傻站着干嘛？”

　　“正要上去，遇到……熟人了。”

　　被忽视在一边的杜婧见他们这样，惊讶于他们的熟悉：“你们认识？”

　　陆仟斜睨着他一眼：“你有意见？”

　　杜婧：“……”

　　“如果没有意见，那么能劳烦你让一下？你挡着路了。”

　　杜婧在他俩离开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世界果然太小了！

　　回家的路上，陆仟开着车，副座上坐着规矩得像课堂上的小学生似的的涂小图。

　　“说吧，怎么回事？”陆仟问，他没有看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前面。

　　“仟仟，你好严肃，你在生气吗？”小涂怯怯地看着他。

　　“能不生气么，你居然被那样的女人欺负，跟哥说说，哥替你报仇去！”

　　小涂缩了缩脖子，喏喏道：“都过去了……”

　　陆仟瞪他。

　　小涂终于在他的目光下妥协了。

　　就如小涂所言，伍子胥和他是大学同学，同住一个寝室，同一个屋檐下嘛，相处的时间多了，想法也就多了。小涂作为一个gay，以前为隐瞒自己的性向过得不算洒脱，现在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明示暗示地玩小浪漫，久了也就动了情，于是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但是，伍子胥这个人里里外外就是一渣男，在和小涂交往的同时还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那个人就是杜婧。姓伍的脚踏两只船……于是，船翻了。于是，杜婧知道了小涂。

　　杜婧深信伍子胥是受小涂蒙骗，在各种找他麻烦后，最终将这事闹到了小涂的父母那里。小涂的父母是那种思想比较传统的人，得知这事后，和小涂闹僵了。

　　从家里出来的小涂找到伍子胥，伍子胥却在这个时候和他提出分手，说不能接受他，那个时候，杜婧也在场。

　　难堪，心灰意冷，这是小涂当时的感受，现在想来只觉得……

　　“挺好笑的。”小涂笑，“真的……很好笑，跟笑话似的。”第一次心动，到头来却发现，只是一个笑话。

　　小涂没告诉陆仟，和伍子胥见面后，他神情恍惚之时闯了红绿灯，当场就被一辆车撞飞了，当时他以为他要死了，因为死亡的感觉很明显，他没想到他居然活了过来。醒来后的他身体发生了异常，他成了B型者，被组织发现后加入了特别组。

　　而造成这场意外事故的黎秦为了照顾他，也跟着他加入了特别组。

　　听完，陆仟有点愤愤：“不可忍，这两人也欺人太甚了，你也别伤心了，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一两个渣男呢？”

　　小涂双手交叠在腿上，他说：“我不伤心。”

　　“那就好……我们不能就这么算来。”

　　“那怎么办？你不会真想弄死他们吧？”小涂眨了眨眼，“我不想你为我蹲进去。”

　　“想个办法气气他们。”

　　“比如？”

　　“找个钻石男扮你的男朋友，往他们转一圈，气死丫的。”

　　小涂审视的目光落在陆仟身上，从他的脸到他的衣着，再到他开的车……

　　“你不够钻石呢。”

　　陆仟克制着想把车往旁边护栏上撞的冲动：“你还想不想我帮你了？”

　　小涂特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是这么幼稚的方法，不想。”

　　“那就这么确定了。”

　　小涂：“……”

　　陆仟自顾自地说：“关于扮你男朋友的人选……这个人必须得有甩姓伍的一条街的堪比倾程的俊美容颜，有强大到秒杀对方的犹如倾程一样的气场，有倾程一样的财力，有倾程一样的气质……综上，这个人只能是……”

　　小涂：“队长？”

　　陆仟：“黎宋。”

　　小涂：“……”

　　陆仟也想这个人是倾程，只是，他不敢。

　　小涂在沉默一秒后，考虑一个更实质的问题：“他会帮忙吗？”好吧，他其实更期待否定的答案。

　　陆仟深沉道：“会的。”

　　话落，他打着方向盘，车滑出车道，在他的控制下，不算太温柔地撞上护栏。而后，他淡定地掏出手机给黎宋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

　　“救命！我车祸了！”陆仟简短地介绍了自己的状况，以及表达了自己迫切希望得到援助的心情。

　　电话里的人顿了顿：“你在哪儿？”

　　……

　　陆仟挂断电话，看了眼惊讶得目瞪口呆的小涂，用眼神示意了下：“看到那边的店了吗？进去买点新鲜狗血。”

　　狗血的问题还需狗血解决。

　　小涂：“……”

　　为让事故现场变得更加逼真，小涂先行离开了，等黎秦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趴在车里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陆仟。

　　陆仟看到他来，眼皮掀开一条缝，虚弱地似乎要去了：“你，你来了……”

　　“你伤的不轻，我送你去医院。”黎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并伸出一只手想要扶他出来。

　　陆仟顺势抓住他的手，手上的血沾到对方手上：“我不去医院，我快不行了，在我……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一个伤重的朋友的最后愿望，是个人都不忍拒绝吧，这是陆仟的灵感来源。只是，黎宋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他顿了顿，说：“我送你去医院。”

　　陆仟目光渴望地看着他。

　　黎宋：“好吧，你说。”

　　陆仟艰难地抓住他的手，仿佛抓住的是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要你帮我，帮我……”说着一滴血从额头上流下来，在睫毛处停住了。

　　陆仟不自觉地往上瞟。

　　黎宋递给他一方手帕：“先擦擦再说吧……你弄了多少狗血，要熏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