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封梓

21、恍惚

　　作为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陆仟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的闹剧成功的乐趣，就被自家上司拎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他在感到可惜之余又无故生出一声无厘头的感叹——队长就是队长，就连臂力也胜人一筹！

　　可惜他的欢乐情绪并没有感染到他家队长大人，倾程现在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要表扬他的创意。

　　“别这样看着我。”陆仟顶着一脸的番茄酱，眼神无辜。

　　倾程的视线从他脸的移开，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好玩吗？”

　　“……你要谅解，这只是一个从小得不到关爱的人在多次受伤后想要引起关注这种迫切心情之下的欠考虑之举。”陆仟为自己辩解着，“谁让你不理我的！”

　　倾程：“……”他完全不相信陆仟竟然因为成绩太烂被劝退过，这文学造诣！好吧，他关注点错了。

　　陆仟见玩得差不多了，收起了一脸不正经：“虽然有点那啥了，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我们也因此有了意外的收获……从吴晞的表现来看，她好像并不知道B型者的存在。”

　　在未知突发状况下，人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

　　吴晞的惊讶不像作假，如果她以前就知道了B型者的存在，肯定不会这么惊讶，因为知道B型者的人必然知道B型者在高空坠落下有办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她虽然不知道他是B型者，但如果在有这个知识储备前提下，她的反应肯定不会像那样。

　　倾程也明白这点，但是——

　　“杜婧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B型者的存在，她也被吓得不轻。

　　陆仟：“……我承认是我欠考虑了。”

　　政府规定，在非特殊情况下，B型者不应该在普通人面前表现其异于常人的方面，也有义务隐瞒x病毒的存在。他刚才的举动确实有违规定。

　　“不过话说回来，吴晞如果连B型者的存在都不知道，我们从她身上打听柏原的消息，会不会只是徒劳？”陆仟转移话题的痕迹十分明显。

　　倾程扫了他一眼，显然听出了他转移话题的意思，但他还是顺着他的话道：“我们没有选择。”

　　是的，在线索缺乏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吴家这条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也许追踪下去机会渺茫，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只能等待的好。

　　“也是。”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们才是被动的一方。

　　虽然倾程没有过多的责怪陆仟，但问题并不会随着他的迁就而消失，他们必须想个合理的解释来解决这个问题。

　　惊吓沉淀后剩下的就是满满的好奇了，不止吴晞，还有另一个目击者，杜婧。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

　　陆仟从倾程背后探出头，一本正经道：“其实我忘了跟你介绍，我曾经是个魔术师，我的师傅是魔术宗师……”

　　听到他的话，倾程额角的青筋不禁欢快地跳了起来，他有种冲动，想把这个满嘴谎言的家伙扔下楼去，就从刚才那扇窗户！

　　正越扯越欢快的某人没注意到来自自己上司的眼神威胁，自顾自地说道：“你们还满意我的表演吗？这是我自创的一个魔术，情景结合式的，精髓就是要感情投入，这是首演，你们有福了。”

　　杜婧惊呆了：“所以，他是你的搭档？”她想起了那场“坠楼事故”前那些误导她的话，不禁看向倾程。

　　“怎么会！”陆仟朝她眨了眨眼睛，“他是我的道具。”在情景结合中担重要位置的“情”。

　　杜婧：“……”

　　吴晞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坠楼事件”就在一方解释得不靠谱，一方听得莫名其妙下揭过去了。吴家家主吴晋没有露面，吴晞作为主人留了几人用餐，都应下了。

　　午饭后，吴晞又用了在陆仟看来极其蹩脚的借口带走了倾程，剩下了陆仟一人在吴家大宅里溜达。

　　下午，一辆车进了吴宅，从车上下来的人在管家的指引下直奔一个房间，溜达中的陆仟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挑了挑眉，稍一思考便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房间，在他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相拥的画面。

　　是杜婧和伍子胥。

　　陆仟背倚着门框，丝毫没有打扰到人家亲密时间的愧疚感：“你们感情真好啊。”

　　伍子胥看清他的那刻有一瞬的无语，就当他整理好情绪准备向来人打声招呼时，后者打断了他。

　　“你们继续，我走了。”说完便真的走了。

　　还在提气中的伍子胥：“……”

　　陆仟深觉由于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和倾程的关系更近了，在两人“同居”之前，他连邀请对方一起赏个月啥的都会被无情地拒绝，而现在偶尔还能有个睡前小谈。

　　尽管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一个人无病呻|吟的感叹。

　　“我觉得我的人生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要枯萎了，也许我应该有所改变，比如说……”陆仟想起了伍子胥与杜婧的那个拥抱，“找个伴分享我的人生。”

　　倾程本闭着眼假寐，听到他的话，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可惜啊，真爱难寻，我也懒得寻。”陆仟蠕动着挪到倾程身边，“不如咱俩凑个对？”

　　突然挨得近了，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倾程有点不适地往一边偏了偏头。陆仟从他这个动作里读出了拒绝的意味，撇嘴又挪回了远处。当然了，他的提议只是他抽风时的无心话，玩笑成分居多，所以被拒绝了他也没有太在意。

　　“你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后面的话倾程没说，因为确实不知道怎么说。

　　陆仟一乐：“你终于意识到了，我们就是这么闲。”

　　短暂的沉默后，毫无睡意的陆仟又忍不住想要去骚扰身边人。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规律了，这才什么时间啊，我们竟然双双躺在了床上，这生活状态太老态了有没有！没有夜生活的生命是不完整的。”

　　“夜生活？”这措辞……果然是小学都很难毕业的人的风格啊！

　　“睡前运动什么的。”陆仟突然坐起来，“我们来运动一下吧！”

　　倾程躺在床上直直地看着他。

　　“不来吗？”陆仟有点失望，“你说我一脚踩你身上，你会不会和我打？”

　　“我觉得在你踩到我之前，我可以很轻松地废掉你的腿。”倾程说得十分真诚。

　　陆仟控诉他：“你不要对你的枕边人这么不友好，我以为我们已经睡出了情谊，你太伤我的心了！”

　　倾程：“……你非得用这么恶心的方式说话吗？

　　“嘿，这怎么能叫恶心，这叫情！趣！”

　　倾程在生出把某个人踢下床这个更不友好的念头前，聪明地闭上了眼，屏蔽掉外界的声音。

　　半夜。

　　陆仟在一阵摇晃中醒来，当他正想着是不是地震了，是跑出去抱着院里子的那颗大树继续睡呢，还是不跑了在摇晃中睡觉也不错时，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有任务了。”

　　“在几个小时前，我会欣然接受，现在……”沉默了一秒钟后，陆仟艰难地掀起眼皮，在大脑无意识的情况下，他伸手搂住了身边人的腰，将脸贴上去蹭了蹭，“我只想睡觉。”

　　之前闹得太狠了！

　　太过亲近的动作让倾程身子一僵，看着黑暗中那模糊的脸部轮廓，他有一瞬的恍惚。

　　……

　　陆仟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吸了吸鼻子。唉，太小气，不就搂个腰吗？能损失多少！

　　半夜出任务这样的事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过，所以清醒后的陆仟欣然接受了，当他准备从走廊跳下去时，无意间发现涂小图的房间里漏出了灯光。

　　他还醒着？

　　结合这几天小涂的表现，陆仟不太放心，在离开前敲响了他的房门。小涂果然醒着，很快就给他开了门。

　　“我要出任务，你要和我一起吗？”既然睡不着就一起出去放松一下把，这是陆仟的想法。小涂也应了。

　　“好。”

　　在陆仟眼里，半夜还在外游荡的人，除了特殊职业者就只剩特殊职业者的客人了，当然，从这点可以看出，他的眼界狭隘之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正常人是很少半夜还游荡在外的。

　　偏见使然，陆仟对这类人不抱好感，特别是，当他赶到任务现场发现目标身边还有个普通人时，他对这个人的恶感瞬间上升到了十分，当他看清这个人的脸时，他的恶感破表上升至了十二分。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目标伤害到那人之前，解决了那个A型者。他的动作快速而隐秘，以至于A型者倒地时有人还以为他只是晕过去了。

　　“谢了！”被逼到角落里的人整了整衣装出来，脸上的惧色褪去，露出被酒精迷醉后的难看嘴脸，“这人怎么回事啊，疯了吧！”

　　“哪里。他只是看不惯半夜还在外游荡的人，想要狠狠地调|教调|教一下。”陆仟承认，他还是第一次为A型者说话。

　　“……我只是……加班了。”那人支吾。

　　陆仟耸肩：“哦，我信了。”

　　“……”

　　“小涂，快过来围观辛苦工作到一身酒气的好男人！”陆仟朝呆在一边的小涂喊道。

　　“有人和你一起啊。”伍子胥朝着他的视线看去，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张熟悉的脸闯入眼帘。

　　白了脸色的不只是他，还有小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