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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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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沥琛终于醒了，他好似生病了，头昏沉沉的，眼皮子也沉沉的。
手机上已有上百个电话。公司的，警署的，沈老爷子的，或者白家的。
有一个，是医院打来的。
他匆匆起身套了件外套，就赶去了医院。
肯定是白恩。他们找到白恩了。她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她果然在同他开玩笑。
想着，沈沥琛便笑了起来。
他本就长得好看，现在脸色苍白，却更耐看。
大清早，医院很冷清，他大步走了进去。
他心里是有小雀跃的。
想到白恩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就开心的不得了。就像年少时那样开心。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接待了他。
“沈先生是吗，你......”
沈沥琛打断了他，笑道，“带我去见我妻子。”
医生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
他们没有去病房，而是来到了地下二层的停尸房。
沈沥琛的脸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我并不认为我妻子死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医生上岗没多久，不免有些害怕。他砸吧了一下嘴，回应道，“我也不认为这是沈夫人，只是确认是必要的程序。”
沈沥琛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停尸房外面的过道森冷的很，医生递给了他一件无菌衣，待穿上后才踏进去。
里面有很多密封的铁冰柜，医生找到了编号，打开了一个冰柜，沈沥琛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哐当。
冰柜打开了。
里面是一具没有穿衣服的女尸，闭着眼睛，身上有些许擦伤的地方，身体被泡的有些发白。
她生前的面容肯定是清丽漂亮的。可惜的是，她的半边脸已经泡发的不成样子。右眼眶青紫充血。
她左手戴着一枚钻戒。
医生看沈沥琛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底暗呼了一口气，应该不是沈夫人。
他惋惜地对沈沥琛说，真可怜，肚子里还有个不足两个月的小孩呢。
沈沥琛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揪住医生的衣领，说，“你再说一遍。”
医生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她肚子里还有个不足两个月的小孩啊。”说完他指了指女尸。
沈沥琛颓然放了手，他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脚，他想上前去抱抱她，又不敢，怕她真的不回应他。他想抱她想疯了。抱一个温暖的她。
白恩真的死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从小到大，一直漂亮着的白恩，死的一点也不好看，她赤身裸体的被摆在医院冰冷的停尸房里。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孩子。所以她性格才慢慢开始好转。是因为孩
子。可他竟然跟她说，要离婚。令她孤立无援地承受苦痛。
他的白恩。他的妻子。他的老婆。
医生这才缓过神来，大概，真的是沈夫人。他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沈沥琛终于哭了，低沉的呜咽声，到歇斯底里地哭。他像小时候做错了事被沈老爷子打似的，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他想起了白恩的音容样貌。从小时候到现在。
像走马观花般，在他的哭声中浮现。
槐树下白净的小姑娘，青涩的少女，默默陪伴着他的小女人，以及成为他妻子后的美丽女人。
他亲手扼杀了她。
他亲手扼杀了自己一生所爱的女人。
亲手，扼杀了，白恩。
医生在外面踱步，听到里面悲拗地哭声，一时竟不是滋味地湿了眼眶。
白恩是在七天后出的殡，沈家人和白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
只当是白恩的精神病又发作了，这才一时想不开自寻了短见。
白家老爷子铮铮铁骨，一生战绩无数，看到自家孙女已然成一张黑白遗照，竟也沉默地流了泪。
外人只得悲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酸。
沈沥琛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
在公墓道别的时候，天下起了淅沥沥地小雨。
他一身黑西装，英俊挺拔地撑着黑伞，静默地站在一旁，待所有人都道完别，起身走的时候，他才缓缓走近。俯身把伞放在了墓碑上。
他淋着雨，跪在墓碑前。
柔声说道。
老婆，地下是不是潮湿黑暗的，若是怕了，就跟孩子一起上来，来我身边。也许你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这可不好，你瞧我现在就在这儿，我不走，你不是看不惯我要揍我么，来，可劲儿
揍，我皮厚，不怕疼。我不走，你来揍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快来揍我，求求你，来揍我，求求你......
声音影影绰绰，断在了雨里。男人低着头，长久地开始沉默。
天地间，惟那一方土地，黑色，且无望。
夏天的蝉声吵得人不得安生，白恩似一团软泥，瘫坐在槐树下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踮着脚摇着，沈沥琛在一旁狗腿地扇着扇子。
“阿琛，风再大些，我好热呀。”
“恩。”少年咧嘴笑着。一脸青葱，两人都漂亮的紧。
“阿琛啊，你以后会给我扇吗。”
“会啊。”
“爷爷说你以后要娶别的姑娘，不会再陪我了。”
“谁说的。娶别人干嘛，我就娶你。”
少年板着脸严肃地说道，白恩笑的脸都红了，“我就喜欢阿琛说要娶我，以后多说几遍，我可爱听了。以后在我爷爷面前说。”
“恩。”少年笑着应下，扇子被扇的呼呼作响，白恩细软的发丝被吹了起来，黏在脸上，可爱极了。
少年一本正经地把头发拨开，认真地说道，“我以后娶你当老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