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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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山小太郎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发凉。
在听到她说完那句话之后。
他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时候说点什么才对，[你眼光有待提高呀]，或者[那你加油追他哦]，什么都可以。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少女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垂下了眼眸，浅浅的红在脸颊处晕染开来。叶山看着走廊灯光在她的发顶上打出的光晕，一圈圈的，就像他在过去很多年里经常看到的一样。
以前他总是会抬起手一把扣住她的头，然后在“我长不高以后就打死你”的威胁中哈哈大笑，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相处——
可是这一刻，叶山忽然意识到，他们都长大了。
她和他，也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走过同一条路了。
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了新的朋友，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也……有了喜欢的人。
沉默自二人之间蔓延，接着，尴尬开始张牙舞爪——橙子低着头，在最初的一瞬间“终于说出口”的微妙的解脱感之后，浮上她心头的是对这诡异气氛的不适应，从她过去和叶山相处所得出的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什么都不说的，默默站在这里。
什么啊，小太郎对我的眼光有这么失望吗？橙子在心里撇撇嘴，如果从别人口里去了解花宫这个人的话……好像是有点糟糕啦……但是，她是自己通过这一学期的相处，去了解的啊。
好歹是和我一起长大的竹马诶，对我的眼光有点信心吧多少！橙子抬起头，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这么说，目光却在触及叶山的双眼的那一瞬，有些慌乱地移到了别处。
她有点……看不懂他了。
一时间橙子脑子里有点乱乱的，她又琢磨了两秒对方的眼神，却依然没个头绪。彼此长久的沉默已然使气氛变得十分古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楼梯拐角处没有窗户，室外明媚的日光也钻不进来，只有头顶上一盏不甚明亮的吊灯作为光源，使得视野所及处都有几分昏暗，很多细微的、潮湿的情感，便借着昏暗的庇护潜滋暗长。
橙子拧了拧衣摆，再度抬起头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赤司君说只给你十分钟诶，他还在体育馆等你，你快走吧。”
叶山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很认真地，想提动嘴角的肌肉，然后露出一个和以往一模一样的笑容——最后却也不过是淡淡地笑了一声。
“好，那我先去训练了。”
他没法那样灿烂地笑出来，如果勉强，也许会比哭还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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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桥康次郎回了房，彼时花宫真刚清理好带来的行李，没回头和他打了个招呼：“你上厕所真够快的。”
“我没去。”
“嗯？”拉好行李箱的拉链，花宫站起身来把箱子立在了墙边，回过头看向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怎么？”
两个人在篮球场上磨合了快两年，彼此的默契都快磨成基情了，论坛里还出现过讨论他们关系的八卦贴——当然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但腐女们的联想力是无穷的。
花宫猜到古桥说完“我没去”三个字后，肯定会有别的事和他说——只是这个死鱼板眼的表情怎么这么怪异？
“我刚刚在楼梯拐角那里，听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古桥冲他阴恻恻地笑了笑，笑得花宫差点打他。
“啧，楼梯拐角那不就是厕所么，你听人怎么放水？”
“咱们经理和他那个老相好，躲拐角那儿……”
花宫顿了顿，隐约觉得古桥想挖个坑看他跳，但……他又觉得自己所想的，是很有可能的事。
“躲拐角那儿…出卖队里的资料？”花宫挑挑眉，不出意外地看到古桥一脸“你脑子要怎么长才会想到那方面去”。
和这个人卖关子真是没一点意思。古桥暗想。花宫这个人太冷静理智了，只有他看别人失了分寸的样子，而本人永远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什么都知道的姿态。
就像此刻，其实古桥很清楚花宫内心会是怎么想，可那个人却还要抛个别的筏子，来噎自己一次——很多人不了解花宫，只从球风来推断他的性格，于是得出的结论是“阴险”、“恶劣”“不光明”。
而像他这样的，和这个人有过较多接触、又是站在一个立场的人，对于花宫的评价就要复杂许多。
“没有，我去的时机太好了，光听经理夸你了。”
花宫轻笑了一声，“那看来我还是没白疼她。”
“嗯，然后她对那小子说她喜欢你。”说完这话，古桥强忍着冲对面人挤眉弄眼的冲动，努力绷着嘴角使自己看起来一脸正经，然后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
花宫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他噙着笑瞟了古桥一眼，声线突然变得低沉而有磁性，“怎么，你吃醋了？怕爸爸不疼你了？”
“……好想和你打一架啊。”
要让古桥用一个词来评价花宫的话，他肯定会选择“不坦率”。
这人的防备心不知道是不是与生俱来的，不管是多亲近的人，他也不会坦诚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平日里大家都在的时候，花宫好像也能和他们一起打闹一下，融入得很自然的样子，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们的队长，并不是像他平日里所表现出的那样，是个直白又恶劣的家伙。
雾崎球队刚组到他们这届的时候，大家都因为有了这样一个队长而在心里为自己点蜡——“恶童”的名声早已远扬，虽然无冠五将的名号不如比他们小一级的奇迹世代来得响亮，但在热爱篮球的国中生群体里，大家对于这两拨人的了解并不算少。
就连一向很冷静自控的古桥，也不得不承认，在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两年高中生涯里要听命于那个人的时候，心里也感到了忐忑和不情愿。
他们都先入为主地认为，那个名声糟透了的“恶童”，是个脾气坏又难以相处的人。
结果并不是这样。
花宫真这个人，是个少见的双商都很高的人。虽然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男孩子的发育比女孩子要迟一点，因此青少年时期的男孩做事会容易咋咋呼呼，性格大大咧咧、迟钝一类——花宫真却是个意外，他兼具少年的锐气与戾气，同时又有成年人的思维习惯和做事方式。可以说，只要他愿意，他能让人相处起来感觉很舒服，甚至被蒙蔽而对他做出“懂事知礼”的评价，同样的，也能让人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那些直白的、坦荡而不经掩饰就表达出的情绪，只是他的一种习惯性伪装而已。
即使球队的人，大多和他已经相处了近两年，也琢磨不透这位队长的心理。
而球队的人中，古桥算是与花宫接触最多的了，他的感受就要更深刻些。
那个人，大概只有平日里像是开着玩笑说出的话，才是真心话吧。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