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三戒》意前

49、终南风波（4）

　　郭芙听到声音，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其实她被赵志敬关进来后，因为过度劳累晕睡过去，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全真教因为蒙古人入侵，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金轮法王则为了让全真教的人投诚，故意放出了毒物来扰人心智。郭芙此刻待的房间，便是爬满了金轮法王的毒蛇。

　　郭芙昏睡了一天一夜，此刻是手脚发麻发软，站在椅子上也发抖了。毒蛇感受到人的热量，慢慢地朝她的方向爬来。
　　“走开！走开！”郭芙挥动蜡烛，烛泪滴在地上，却没能够赶走毒蛇，而她头昏眼花，就快要站不住脚了。

　　“芙妹！”
　　屋顶的瓦片掉了下来。郭芙抬头看，看不清是谁的脸。她以为自己做梦了，因为她听到了杨过的声音。
　　“惨了惨了……”她抽着鼻子说道，“都开始幻觉了……”

　　听了这话，屋顶上的杨过差点没掉下来。他扒开更多的瓦片，对着郭芙说道：“芙妹，你抓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郭芙看到是杨过，感动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她伸出手，烛泪便滴在了她的手臂上，然而她并没有发现。杨过的手根本拉不到她，只好又说道：“芙妹，你跳上来，我拉住你！”

　　郭芙两个豆大眼泪划过嘴角，她咬咬牙，蹬腿，杨过正好拉住了她。他将她拖上来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没事了……”他低头看见郭芙被烫红的手，心疼得不行，自己一下子果然剜心地痛起来——他的情花毒可还没解。

　　郭芙的身体被焐热了，终于放肆地“哇”得一声大哭，边哭边打着杨过：“你救我干什么，我自己不会上来吗！我自己能上来的！”
　　“好，好，你自己可以上来，是我自己要多管闲事的。”杨过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要是平时，他早就顶嘴了，然而今天他就想多安慰她一下。

　　郭芙哭完了，低头看地上。方才她跳上来的时候，烛火掉在了地上，此刻那蜡烛躺在地上，苟延残喘一样地燃烧着。而旁边的毒蛇小心地绕开蜡烛，那场景极其恶心，郭芙看一眼便不想看了。她坐直了，低下头，有点不愿意直视杨过，她扭捏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里？”

　　杨过顿了一下，说起了这一个多月的事情。原来，他从襄阳出来之后。原本失望之际，又毒性发作，恰逢奇遇，碰见了一只极通人性的大雕。他从大雕的住处得到了一个先辈的武功秘籍，学了又一身武功。抑制了毒性。

　　郭芙眨眨眼，“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碰见了，我怎么都碰不到？”
　　杨过见她说得可爱，忍不住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又说起了后来的事情：他学完武功，原本想去找李莫愁要回黄蓉的小女儿。但是李莫愁行踪不定，他没找到，只好暂时又回到了襄阳城，哪知，黄蓉原来已经将小女儿救回来了。

　　郭芙听到这消息大喜：“妹妹已经回去了？那我娘呢？”
　　杨过道：“郭伯母没事，我听别人说，郭伯母和李莫愁经历了一场恶战，才救下了你妹妹。”

　　郭芙问：“别人？你没有见我爹娘吗？”她其实一直想问杨过的心情，但问不出口。
　　杨过看穿了她的心思，说：“你没原谅我，我哪里敢回去？”
　　郭芙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我当时是气，我现在也没原谅你。我凭什么原谅你呢？我什么也不会，出了门，离开我娘就被抓了，到头来还是龙姑娘帮了我，现在又是你来救我……”她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真恨不得现在凭空长出十几二十几年的功力来，“我也很努力了，为什么就是不好……”

　　郭芙一下子说太多话，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原本杨过还为她难过着，听到她肚子饿的声音，一下子被逗笑了，“我先带你去吃东西。”说完，他拉着手就要将郭芙带下来。

　　郭芙却扯着杨过的袖子说：“等下，全真教的赵志敬投靠了蒙古人了，我不能让他得逞！”
　　杨过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怎么还想那么多，先下来我再跟你说。”
　　郭芙还是抓着他不放，小声嘀咕了一句：“有蛇……”
　　杨过道：“蛇已经很少了，这些是被姑姑赶进来的。”杨过在襄阳不见郭芙，打听之下才知道她和黄蓉失散了。黄蓉将小女儿送回襄阳后。，便和武士兄弟一起出来寻找。杨过一个人行动，比他们快了一步。他来终南山本来还想找一下小龙女，便从小龙女处听闻了郭芙的事情。他们师徒二人一起帮忙赶走了金轮法王，赵志敬也在混战中被杀死了。

　　这一切，郭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杨过将郭芙带下来之后，便回到了重阳宫正殿。经过一场恶战，全真教上下疲惫，久不战的全真五子脸上更是难看。

　　郭芙在正殿处看见了小龙女。小龙女身上的衣服凌乱，手上的淑女剑也沾满了血，显然是经历了激烈的战斗。

　　小龙女看到郭芙和杨过二人，神色又变得暗淡起来，虽是转瞬即逝的神情，但却被杨过捕捉到了。
　　杨郭二人走到小龙女面前，郭芙率先唤道：“龙姑娘，谢谢你。”
　　小龙女的目光停在了杨过搀着郭芙的那双手，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我只是来帮我的过儿的。”她将剑收回剑鞘，转而对杨过道，“过儿，姑姑要回古墓去了。”

　　杨过张口想要说什么，郭芙又说道：“龙姑娘，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襄阳。”
　　小龙女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了，我还是习惯住在古墓里。”在外头，李莫愁总会寻来找麻烦。断龙石放下后，古墓的通道便只有一个了，李莫愁水性不好，不会轻易寻来。现在她武功也不会比李逊色，若李莫愁找来，她打算在古墓中解决。

　　杨过微低着头，抬头后，又与小龙女四目相对。他二人曾朝夕相处几年，早就心有灵犀。杨过明白小龙女的心思，但又无可奈何。

　　无言之时，全真七子剩下的五人来到了小龙女面前。为首的丘处机道：“龙姑娘，此次一劫，我全真教多谢古墓派！”说完，五子一起跪下。
　　小龙女受了他们一拜，面上虽无多大变化，但内心早已起了数层波澜。
　　丘处机带头起身，又道：“此次外敌入侵，又出了内奸，全真教差点成了汉奸教派，全多亏了龙姑娘，还有杨少侠……”
　　丘处机见二人皆不回答，又有些尴尬，才不甚甘心地道：“此次一站，全真教的武功的确在古墓之下，我们全真教甘拜下风……”
　　杨过冷笑一声：“哼，这个时候还想这种问题，也足矣说明我们古墓派比你们全真教好太多。”

　　小龙女沉思了一下，她心思单纯，并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只道：“不敢当，古墓派的功夫我还没参悟透彻，你们的功夫，也不一定比你们祖师爷好。”她在襄阳城外的蒙古军营见过周伯通，知道他的功夫绝对在七子之上，只是当时并没有想到古墓和全真教的对比。

　　他师徒二人的话，让五子面面相觑，又显出惭愧来。丘处机又向杨过道：“杨少侠，当年我将你派给赵志敬这个叛徒，又不信你，是我的不对。”赵志敬一向不安稳，但没想到会叛教。回想种种，的确是他们对不住杨过和孙婆婆。

　　杨过仰起头，“过去的事情，我已不想计较了。”话一出口，他的心思一震，往昔对全真教的怨气突然一并消失，想法愈发澄澈：他少年时在全真教并不开心，却不能因此就判定它不是一个正派。而郭伯母虽然和自己的父亲死有关，就能说明他们夫妇是奸贼吗？

　　杨过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又开始混乱起来。

　　小龙女已经不打算理会全真教的人了，转身对杨过道：“过儿，姑姑要走了。”
　　“姑姑……”杨过抬起头，万分不舍。小龙女对他如师如母如姊，他们已经相伴多年，现在她又要孤身一人回去，能够适应吗？
　　小龙女知道杨过的担心，她不语。

　　郭芙见两人又沉默了，她心里一酸，爬上杨过的后背，想将他的君子剑拿下来，这才发现他背上多了一把大铁剑。她好奇了一下，没问，就将君子剑抽下来，推向小龙女的淑女剑。两剑相遇，合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小龙女不解地看向郭芙。
　　郭芙笑嘻嘻地说道：“这把剑龙姑娘就留着吧。以后龙姑娘也可以遇见一个如意郎君。”

　　郭芙并不知道，古墓只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入口，若真要遇到什么如意郎君，那得有多大的缘分？小龙女苦笑，又道别，转身离开。一抹清泪留下，她握着手中的两把剑，心里凄苦极了。不过她不想给自己的过儿填麻烦，这样足矣……

　　杨过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