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能二》莽山烙铁头

9、平阳公主八

　　窦家的势力，在朝廷中逐渐的衰落下来，田家和王家又安分老实，刘彻现在可以说是一门心思要把匈奴打败。他自己也清楚，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很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的事。匈奴这个祸患，存在百年了，前朝时候，就已经是大患，大汉建立这么久了，刘彻就是想要扬眉吐气。
　　此次朝廷用兵，平阳自然知晓，几路大军一起出发，但是，终究还是卫青的那一只是最受刘彻看中的。其他几只部队却也不是虚兵，平阳只能等待着消息。
　　田蚡成亲，娶的自然是翁主，王太后本来打算让王公大臣都去的，但是，平阳却给拦住了，不过，去的人自然还是不少的。虽然是都去了，可是各怀心思，灌夫和田蚡不和，大闹了婚姻，田蚡要找廷尉治罪，也找到太后这里来了，平阳正好在，就给劝住了，说是灌夫和窦婴关系很好，此时和灌夫闹矛盾，不是让人说，王家和田家人在借机报复吗？平阳好容易长才劝住了两个人。
　　平阳觉得，事情还是要从根儿上解决，这天母女两个面对面坐着，平阳泡了菊花茶，放了糖，给王太后降降火气。“母亲，为什么一定要除掉窦婴，是因为他是窦家的代表吗？”
　　“这事儿啊！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王太后凉凉的说道，心里似乎有满腹的怨气，
　　“娘，你说我是向着你和舅舅，还是向着窦婴？”平阳说完，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王太后反倒是把茶杯放下，说道，“那还用说吗？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舅舅忍住，可是我们已经忍的够多了。”
　　“娘，可你为什么不问问女儿，为什么劝您和舅舅不要计较吗？很简单，因为窦婴还有用，所以，必须要用的人，你不能给废了。等他没用的那天，陛下自己都会为舅舅主动讨回公道的。别为了面子，和陛下过不去。”
　　“唉！也只能这样了。”
　　平阳看王太后怏怏不乐的，说道，“母亲有愿望吗？”
　　王太后这才说道，“我只希望孩子们健康长大，大汉朝廷平安。还有就是希望娘家能昌盛起来。”
　　平阳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说道，“以我看，别的事情您都不用担心，只有两样，一是生前身后的公论，一是家族的兴衰。这两样，才是母亲该考虑的。其他的，你不好管，也管不好。”
　　“你的意思是……”
　　“母亲是再嫁之身，这是一个污点，有金俗姐姐被找回来了，这更是确凿的证据，朝廷内外和千秋史书，都是掩饰不过去的，不过，母亲还是有机会博得一个好名声的，比如，缩减宫中的用度，或者是组织娘家的一些人，多凑点钱，想想战后抚恤的事情吧！那些缺胳膊断腿的，回去怎么生活，总要有个去处，死了的，朝廷能给几个钱，我们要是以您的名义定下个规矩，弄出个章程，并且让人去施行，让王家和田家的人去施行，说是太后的意思，您这样母仪天下的皇后，才是千古功德啊！”
　　王太后一听这事儿，也坐不住了，找来了掌管财物的女官，开始清点起来。王太后那边忙着，平阳还不住嘴，继续说道，“往后朝廷最大的事情就是打仗了，让舅舅们家里的子弟都去学习一些军事，不行的就去衙门从底层干起，了解政务。要想家族兴旺，还得是自己有本事，家族里有本事的人多才行，想想窦婴吧！窦家要是没有他，早完蛋了。”
　　因为平阳的关系，窦婴还活着，现在还在给皇帝办事儿呢！
　　武帝元光五年车骑将军卫青大破龙城，取得了自汉朝开国以来对匈战役的首次胜利，从此，进入对匈战争的转折点。战报传来，朝廷上下，一片大喜。平阳也终于露出了喜色。在这段日子，过的还真不错，有时候，还能在卫子夫那里看到三个孩子。最大的，十岁了，长的好像卫青，这老二和老三长的也像，幸好不像自己，否则还真是让人怀疑呢！平阳能见到自己的三个孩子，心情一直很好，太后也时常让卫子夫，带着孩子们一起到太后的宫里来玩儿，对卫家的三个孩子非常的疼爱，甚至都超出了自己的孙女。
　　这次用兵，汉武帝分派四路出击。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兵。四路将领各率一万骑兵。
　　卫青虽是首次出征，但他果敢冷静，出其不意的深入险境，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首虏近千人，取得胜利。另外三路，两路失败，一路无功而还。汉武帝看到只有卫青胜利凯旋，非常赏识，封卫青为关内侯。
　　听到这个消息，太后和平阳都很高兴，他终于有这个资格，可以娶公主了，只是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给卫青这个机会，更担心和后宫牵涉过多。
　　平阳没有看到卫青凯旋归来的场面，因为她又病了，加上，此时也怕有心人说些甚么。卫青得到消息，还是在卫子夫那里。
　　卫子夫见到弟弟，非常的高兴，亲热的不行，说了一会儿家产，卫子夫看着弟弟，说道，“你家的三个小子，很得太后和长公主的喜欢，公主还说，三个小子，老大适合做将军，这老二和老三，到是适合当文官呢！还亲自教导他们练字。太后也很喜欢他们，赏赐了不少的好东西呢！唉！估计老太太也是急着想抱孙子吧！”
　　听到这些话，卫青的脸上有些紧张，但又觉得有些不对，问道，“长公主经常进宫吗？”
　　“长公主从你出征前就进宫里养病了，你不知道吗？她这身体时好时坏的。这次你打了胜仗回来，本来和我说要好好庆贺一番呢！可昨天一打听，又躺下了。”
　　原来她在自己出征之前，就已经病着了，怎么没有听见她说呢？病了这么久，连自己回来，都不相见，这到底……
　　“长公主得了什么病，情况很不好吗？”
　　卫子夫看着卫青，想了想，还是爬到弟弟耳边说道，“是产后失调，伤了身体。这事你可别说漏了嘴。”
　　其实要说卫子夫什么都不知道，这不现实，可是大件都没挑明，她也不好多话。卫青不放心，继续问道，“有大碍吗？”
　　“这个……不好说，太医的说法我也不懂，什么郁结，什么血虚之类的。好像毛病还挺多的。这么久了，一直在太后那里养着，有好几次，都急招太医呢！这一次躺下，不知道还要多久……”看到弟弟的脸色，卫子夫笑着说道，“你回来是喜事，看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卫青想来想去，想来想去，都想去见一面，否则自己如何算的上是个男人，又如何算的上是一个好丈夫？也辜负了公主对自己的心意。自己在前方，也经常有公主的信函过来，但寥寥数语，多是思念，从没有其他，想来，是她怕自己分心，公主待自己如此，他如何能无情呢？
　　这天，卫青和姐姐一起，到太后的宫里去问安，太后领着他们去了花园，坐在凉亭里，之后对卫青说道，“我们女人喜欢这样的消遣，你还没有见过几个外甥女吧，去看看吧！”
　　“是，谢太后。”卫青退下。
　　卫子夫的两个大女儿在太后这里养着，一般也是平阳在教导，王太后说是让卫青去看公主们，是哪个公主呢？
　　领路的宫女在一处宫门口停下脚步，另外一个侍女领着卫青进去，此时卫青也终于放心了，这个宫女她认识，是平阳身边的人。
　　进了内室，纱幔遮挡，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卫青只能叩拜，嘴里说着，“叩见主子，主子安好？”
　　“主子？”里面传来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然后就是咳嗽声，是平阳，此时卫青也急了，不管那么多了，直接站了起来，撩开帘子，疾步进去，来到床前，
　　穿着白色里衣的平阳，面色红润，似乎是因为咳嗽引起的，平阳捂住胸口，卫青一把将平阳抱进怀里，
　　“你怎么了？还好吗？太医怎么说？”
　　“不叫主子了？”平阳还是不依不饶，这个男人太小心谨慎，从不轻易走错一步路，不逼他，说不上要等上多久呢！
　　“不叫了，不叫了，想怎样都听你的。”
　　“你可还好，有受伤吗？”平阳急切的在他身上捏着，摸着，被卫青拉住手，说道，
　　“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担心，你怎样，怎么听说病了很久，是因为老三……”卫青说不下去了。
　　平阳此时掉了眼泪，“我没事儿，都是一些老毛病了，我年纪也大了，生病是难免的。能见到你平安，见到孩子们，我就知足了，只是……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亲手为你们父子亲自做一顿饭，不能听孩子们叫一声娘，不能……和你一夜到天明。不能……”说道这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卫青见到如此瘦弱的平阳，更是心疼，听她说的话，眼中也饱含热泪，十几年了，他们相知相爱，却不能相携相依，如今平阳病成这个样子，如果真是不久于人世，那他卫青必定要抱憾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