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结婚后的日子》木云云

36、寂寞的人

　　一星期浑浑噩噩地过了，时间一点一滴地过了，快到月末，我还是不敢回去钟家大宅。唉，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整个人就像枯萎的花。
　　“阿燕！”Shriley走过来大声地喊我。
　　我迎着声音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她拍了拍我的肩，问我，“阿燕，下班了，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啊？”
　　“没，我现在就收拾。”
　　“你最近搞什么？看你总在发呆。”
　　“是吗？”
　　“嗯嗯。那，”她从手提包里抽了个镜子给我，“你自己看看，你最近是不是变憔悴啦。”
　　对着镜子看看，除了眼圈有点黑，其他还好吧。
　　这个时候，江轩走到我们的办公室门前，对着我们笑着打了招呼，“Shirley，周燕。”
　　用余光瞥见Shirley羞涩的脸，识趣地悄悄凑近Shirley的耳边，“Shirley，你的白马王子来了哦。还不快过去。”
　　“阿燕！”她盯了我一眼，脸红得像个鲜嫩的月季。
　　“走啦！”往江轩的方向推了她一把，向他俩挥别，“好啦，你俩快点走，别在我面前碍眼啊！”
　　“那我们走啦，你自己小心点啊！”
　　“嗯。”
　　望着眼前这一对有情人，心里真的很为他们高兴，却依旧有掩不掉的伤感在作祟。点开手机的未阅读信息，林娟的信息立马跳入眼里。
　　“周燕，我寂寞了。你呢？”
　　在这一刻，我的答案是：林娟，我也寂寞了。
　　摇下车窗，看着窗外飞奔而过的高楼大厦，首次感觉到S市是如此的陌生。逐渐亮起的霓虹灯华美闪耀，显得我更加的寂寞。
　　出租车如无意外地到达飞机场。幸运地，飞往林娟的票还是有的。飞机起飞，飞往广东G市。两个小时的机程，转瞬即逝。一走出机场，就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林娟的住所，即G大附属高中的教师宿舍。
　　汽车穿过高中校园，瞧着一群群欢声笑语的高中生，不禁发出自己的年华已逝，自己的青葱岁月不再回来的感慨。或许，这些张扬个性的青春年少，让本该寂寞的心更添加了一份无奈。
　　“周燕，你怎么来呢？”林娟就着敲门声打开门，见到我时表情很惊讶。
　　“怎么，不是有人寂寞吗？”我讥笑地反问她，跟着她走进宿舍。
　　“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来，”她走到荼几旁倒了杯水递给我，疑惑地问，“你该不会是一收到信息就赶过来吧？”
　　我眯着双眼，情深款款地答她，“为了你，我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林娟嬉笑地扔了个抱枕过来，“周燕，你好假啊。”
　　“那有啊。哈哈。”紧紧地抱住抱枕，眼泪不小心迸了出来。
　　她看见我流泪，连忙从纸盒中抽了张纸巾给我，关心地问，“周燕，你怎么呢？怎么突然哭了？”
　　“没事，眼睫毛入眼了。”用纸巾随便擦了几下，扯开笑颜。
　　林娟坐在我的身边，不相信我的说辞，“没事？别骗我，说，周燕，你到底怎么呢？”
　　愣愣地望着林娟，我的眼泪又不听话，不知道心里的话该不该和林娟说。
　　“周燕！”她吼了我一声，“如果难受的话就给我说出来，别什么都给我藏在心里好吗？”
　　“林娟。”我扑向林娟，紧紧地抱住她，渲泄我这段时间的愁闷，哭得惊天动地。原来，钟玉瑾在我心里植根这么深，深得让我痛不能呼吸。
　　“林娟，我问你哦，如果我喜欢的那个他，他向我表白了，我因为他心里住了个他喜欢好几年的女孩，而拒绝了他。自己在拒绝后却犯贱地后悔心痛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说的那个他，是那个他吗？”林娟抽了张纸巾轻轻擦干我的泪水，问出了我心里的他是不是钟玉瑾。
　　我没有出声，静静地垂下头。
　　“周燕，他既然和你表白，那就表明他喜欢你了。他喜欢那女孩几年，你想他喜欢你就立马忘记了那个女孩，是不可能的。这，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是啊，那曾经闯入脑海的苏离，尽管我已经不喜欢他，可他还是让我耿耿于怀许久，一想起他，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心酸。这样的我凭什么对钟玉瑾这样的要求呢？
　　林娟望我依旧沉默，她再次开口，“周燕，他喜欢你，就代表他已经不喜欢那个女孩了。你可以用你的爱渐渐占据他的心，让他渐渐忘记那个女孩。”
　　“林娟，我想我是怕。”
　　一瞬间，林娟像是看穿我的内心，她说，“你是怕他会叛变，就像是苏离一样不是吗？可是，男人啊，”她无奈地叹口气，“他们这种生物就是这样没有规律，我们永远不能猜透他们。”林娟的脸涌上一丝丝的忧伤，明媚的眼睛蒙上一层水蒸汽。
　　“林娟，你又怎么呢？”
　　“周燕，你还记得阮锋吗？”
　　“阮锋？”
　　“是啊，就是那个姓阮名锋的那个阮锋。”
　　阮锋，他是林娟心底的一抹痛楚，这也是造成林娟至今还是单身的原因。想起来，林娟和阮锋的事情，仿佛过了很久却又近在眼前。
　　大一入学的一年，我们认识阮锋的时候，恰逢在一场联谊会。
　　经过一年三个月的追逐，阮锋终于手捧一束红玫瑰，在一场烟火盛开的夜晚，向林娟告白，成功与林娟牵手。
　　至此以后，林娟收敛自身的强悍，沉溺于爱河，不能自拔。
　　两年的吵闹打骂，使两人更珍惜彼此的缘分，林娟更是对阮锋死心塌地，以阮锋为中心而公转。
　　毕业典礼的晚上，阮锋想和林娟一起去英国生活，林娟犹豫不决。
　　一个月的考虑，林娟在爱情这条路醒过来，选择了自己的父母，选择了身边的我们，忍住心痛拒绝了阮锋。
　　两周后，阮锋一家人都飞往英国，林娟在飞机场哭得呼天抢地，不知所措。
　　到此，林娟的情殇结束。
　　林娟的这场爱情虽然被旁观者的我用简单的三言两语叙述出来，但其中的种种细节，就只有当事人的林娟才知晓。如今的她提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想来，林娟是再次遇见了那个生命中的一抹痛楚。
　　“周燕，我碰见他了，还有他的老婆。”说完，林娟从冰箱里捧出一打的罐装啤酒，放在桌面，举起其中的一罐，拉开封口，闭上眼一饮而尽。
　　体会到她话里的苦涩，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来安慰她，只愣愣地望着这个再次受伤的女王殿下。
　　林娟放下啤酒，嘴角弯起了自讽的弧度，声音充满嘲讽的味道，“我真是傻，傻傻等他回来，结果，他是回来，却是两个人。周燕，我真的很傻，像个白痴一样。”
　　“林娟，我......”我的话没有说出口，林娟就打断我，泪水从她的眼眶缓缓滑落，滴在手背。
　　她哽咽地说，“周燕，你别安慰我，我知道我应该怎样做。可是啊，心很痛啊。他说过的，他会回来了。可，为什么却要违背承诺呢？既然违背承诺，他怎么好意思再回来呢！他把我林娟看成什么样的人啊，可怜我吗！”
　　她往嘴里又灌了一大口啤酒，口齿不清的吼，“我宁愿我从来没有认识他，那么，我不会那么傻，那么白痴地等他，浪费我的时间！呵呵，他阮锋凭什么让我林娟等他！凭什么要我和他这个有妇之夫的人在一起！他凭什么！”
　　时间在点点滴滴中流失，一罐接着一罐，林娟喝掉一打啤酒的三分之二，倒在沙发上，可口里依旧絮絮叨叨地骂道，“阮锋，我恨你！”
　　望着脱下面具的林娟，带着泪痕的林娟，脆弱的林娟，最真实的林娟，心有些痛，伸手拿了张纸巾擦干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送她回房，让她好好在床上睡一晚。
　　这个时候，关了灯，夜色已深，不禁感叹，习惯喝酒真不是个好习惯，人都不易醉。我和林娟两颗寂寞的心，即使相聚在一起，摆脱了孤单的身影，可依旧是寂寞，还是无法填补心中的空虚。
　　对着一望无际的黑暗，轻轻地开口，深情地伤痛地嘶哑着声音，慢慢地哼唱起一道老歌，梁咏琪的《给自己的情歌》。
　　“你是谁，怎么一夜不睡，重复一样的音乐 ，不肯承认正为爱受累 。
　　早就过了青涩岁月，却仍然心里有个空缺，便急着想要有人陪，无怨无悔，又忘了最后要受的罪。
　　你的美有些憔悴，抿着嘴说不出抱怨，躲着偷偷流眼泪。
　　最初那一句台词，填补了寂寞位子，它不关年少无知，谁都高估爱的价值。
　　平凡的女子，清醒一次一次，糊涂一次一次。
　　不过是，再见那一个手势，便明白到此为止，说穿了有些讽刺，从没把握一生一世。
　　痛难免真实，多出来的钥匙，留给爱的坚持，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