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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五章 雌雄莫辨,好心无善果;恩怨分明,热血浸霜刀(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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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时,窑已见天光,天光却有一半被巨大身影遮住。
——“半截塔”周天凯捺不住性子,将大刀交给心腹拿着,自己走上前去,将窑顶砸塌!
随后又伸手几推,窑壁亦不复存在。
猎户身上中了一大块窑墙,但是动也不动。徐伯人恰恰坐在废窑最里面,毫发未损。
周天凯居高临下,看见的是一个衣衫零落、满身绷带,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还有脂粉残留的少年,席地而坐。
少年手里,一把古色古香的剑!
少年看起来并没有紧张、愤怒、难过,只扬起眼睛望一望他。
——等待,等待能够恢复,然后……
“你说得是他?”周天凯唤过孙久。
“正是这小子!”孙久一眼认定徐伯人。
苟小立往窑里看去,露出不愉之色:“二哥,我的吉奴斑奴死了!”方才连声呼犬回来,不闻应声,如今看到狗尸真是心疼不已。他今年二十五岁,养狗已有十八年,此次训练的犬只又十分威猛,想不到一下子死了两头。
“我要活捉这厮,作狗儿们血食!”苟小立见猎户已死,便把怒气全放在少年身上。
黄白却不慌不忙:“老五,说你沉不住气,果然。方才你文质彬彬的样子哪去了?我们拆了人家房子,总得客气些才是。”他笑容满面,拱手道:“请问,果真是阁下杀我兄弟吕立明么?”一边问,一边将眼盯住了少年手上“古剑”。
少年没有答话。
黄白丝毫不觉尴尬,继续道:“既然不开口,想阁下已经默认,我们就要讨个公道了。”
少年还是没答话,也不动。
“大哥,我先收拾他!”周天凯不待黄白再往下说,伸手一拦就要走上去。
“不,我要给吉奴斑奴报仇!”苟小立不明白为什么黄白净说话不动手,自己口中轻叱;“疾风、逐电、罗刹,撕血食!”话音一落,另三头犬狂吠着,冲向少年。
黄白来不及阻止,暗道:“糟了,我认得这把‘剑’,要是惹翻它的主人,我们整个山寨怕是保不住!我只想先探出这小子与‘那个人’的关系,没有牵连便好,一有牵连就是大麻烦!——不过,试试这小子的功夫也未尝不可。”想到这里,便不加阻拦,任恶犬向少年冲去。
“疾风”、“逐电”二犬犹可,“罗刹”却是苟小立不惜重金从西域弄来的纯种藏獒。因西域水土与中原大不同,苟小立养了五只,只有一头成年。此种犬,须从幼时养起,方认主人,此后便对主人极为忠诚,对敌却是异常凶猛。西域草原狼群出没,只要一头藏獒在外守护,狼群便不敢靠近,可知藏獒之能。
正因于此,“罗刹”是苟小立的宝贝。加之平素便受过颇严厉的训练,一旦对敌,非拼出一个你死我活,否则,绝不罢休!
三犬气势汹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眼离徐伯人不及一尺!
徐伯人甚至来不及把目光从黄白身上收回来。
苟小立脸上浮现狰狞微笑:“这小子哪会像孙久说得那么厉害?哼,当个妞儿算了……”暗笑大家大惊小怪。
谁知,正想至此,忽然仿佛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
微一惊讶,眼前一花,凭直觉忙射出梅花飞针。
飞针卷进刀光,便如泥牛入海,失了踪迹。苟小立心下一紧,急撤步“锦鲤倒翻波”,怕转得不快,又急变“就地十八滚”整个人如车轮般一下子疾滚出去五六丈,其间手脚不闲:推劈分拿踢翻勾卷之后——
颈上凉了一凉。
吸进肺叶的空气忽然变多了,也变冷了,喉咙却从来未曾如此畅快过,颊上却又一痛,中了梅花针就是这种感觉——哎呀不好!
苟小立头颅坠地之时,三条狗尸也呯呯倒了下去。
“我来收拾你!”周天凯看少年突然动手,自己大怒,抄起斩龙刀,三十斤的刀头忽地劈下!
——什么?刀?
虽然柄长七尺,粗如鹅卵,精铁所铸;虽然刀头长有三尺五、背宽三寸、锋刃可吹毛断金……好歹也是“刀”罢?对方力气再大、势头再猛,也是个使刀的人罢?
是刀,就好办。谁使刀,无所谓。
——别忘记,“中原第一刀手”这六个字的意味/意思/意旨/意义!
徐伯人舞动剑刀。
自由而不放纵,沉稳而不拘束。任凭斩龙刀卷起怒海狂澜、滔天巨浪,在澜顶浪尖上,空中云彩依然悠悠变幻,自在地变幻。
忽而是晴,艳阳万里,一片澄静;忽而是雨,无所不至,润物无声;忽而晚霞灿烂迷人眼;忽而电闪雷鸣,那一道暗红色闪电,直劈下来!
刀海狂涛倏然不见。
斩龙刀头,一滴滴的落下鲜红。
周天凯的胸口,却正对着一柄样式奇怪的刀,剑刀。
“大个子,你没有办法收拾我。”使剑刀的少年开口,他说话的声音和持刀的手一样稳定,“人死了,即使用千万条命来抵,也换不回来。你要是不服,二次动手时,我便杀你,怎样?”他的话真实而残酷。
“少废话!我就不信——”周天凯一瞪眼就要发作。
“慢着——慢着,慢着,少侠手下留情!”黄白见状忙插到两人之间,“少侠,高抬贵手,先放了二弟,有话好商量是不是?哈哈……敢问‘中原第一刀手’与少侠的渊源是……?”笑脸不改。
“我。”徐伯人剑刀斜指地上,开口,淡淡的然而沉静。
“我记得使用这兵刃的是一位刁大侠。”黄白故作惊讶之态。
徐伯人平静地道:“现在,是我。”
“失敬失敬!不知少侠怎么称呼?”黄白拱手,心道看来剑刀易手,只要不是刁庆,就没什么好怕了,这小子年纪轻轻,可杀!
——他对剑刀只是一知半解,想不到里面会有多少原因。
“徐,徐伯人。”双眼望定对方,“你们可以走了。”
“不不,哪里就走呢?我仰慕此刀主人已久,想请徐少侠到我山头盘桓几日,容我作个东道,不知徐少侠意下如何?”黄白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