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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醋意 ...

  •   紫苏又想到秦王这边来,秦王脾性怪异、喜怒无常,却也不像后人所说的那样残暴。
      她又是爱极了他的貌的,从初见他起紫苏就被他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吸引了。既然她都重生在这里了,历史这个东西,搏一搏,或许还是可以改变的。
      想通了和秦王的关系,紫苏就再也闲不下来了。
      赵高前几日说秦王的生辰就快到了,紫苏也扎扎实实地记在了心底,开始寻思着要为秦王做点什么。
      时间太紧,衣服一类的大物件已是不可能赶制出来的。思来想去,做个荷包或是腰带这样的小物件反而更好些,又简单又贴身。
      紫苏与静姝说她想要给秦王做东西,让静姝去找些针线。静姝拿着寻来的针线,止不住地咂舌,“夫人真是有心,大王知道肯定要高兴坏了。”紫苏对秦王一直是不冷不淡的态度,静姝这个做下人的看着都着急。
      “做荷包好些呢还是做腰带好些?”紫苏有些羞羞地笑着,蛮不好意思地询问静姝的看法。
      静姝见她一手拿着靛蓝梅花竹叶刺绣的锦缎,一手拿着细细的缝衣针,含羞带怯地半躺在榻上,笑得灵动娇俏。这样讨大王喜欢的美人,做什么肯定都是好的。“只要是夫人做的,大王肯定都喜欢。”
      紫苏笑而不语,心中已有主意。
      腰带一物实在是太亲密了,她又不知秦王腰身侍多少,送了反而尴尬;荷包虽然贴身,但又没腰带那么亲密暧昧,这缎子又是有梅花竹叶在上面的,做成荷包倒也不俗气,还彰显了品格。
      她在家中时也给父亲做过荷包,还算是看得过眼。说动就动,紫苏倚在榻上就一头扎进绣活里。静姝和琼华守在她身边,不时给她端茶倒水递上一把剪刀什么的,一个下午的时光就过去了。
      紫苏想着慢工出细活,离秦王的生辰还有那么十来天,也不急。因此直到三天后秦王回宫了,荷包的一半都还没好,不过倒是针针细密,很下心思。
      秦王是傍晚过来玉堂殿的,紫苏不敢怠慢,让静姝奉了茶,又细细地将赵姬那日传召自己去雍地的细节给秦王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赵姬打她的那一段。
      秦王听得脸色铁青,“砰”地一掌拍在就近的几案上,上面的茶杯碗盖均被震落下来,散落了一地,“恬不知耻!”
      秦王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偏心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的心里更是苦不堪言,那人可是自己的母亲啊!
      紫苏在他的身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低垂着眼睑等着秦王把气消下去。
      秦王调整了心情,看到紫苏的半边肿脸,冷声道,“她打你了?”秦王不傻,紫苏在说的时候多少是带了几分委屈的,几次都差点落泪。看看她那躲闪的眼神和这张脸,秦王猜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紫苏忙捂住脸,现下想起来还觉得委屈呢。可她并不是爱嚼舌根的人,赵姬再不好也终究是秦王的生母,她再去说些什么反倒显得她不好了。秦王走过去,大掌覆上她捂着脸的小手上,“委屈你了。”
      紫苏咬着唇一个劲儿地摇头,“臣妾不委屈,只是……太后与臣妾说那些事时,连臣妾和大王何时做了什么、大王私下里的爱好都说的清清楚楚。臣妾想太后娘娘在大王身边定是有人的,每每想到这些,臣妾就觉得心里不安。”
      先前秦王也提醒过她,可被赵姬证实了,紫苏方觉得深深地恐惧。这宫中还有什么是赵姬不知道的!
      这个人,不是她,不是静姝,会是谁呢?
      想来能对秦王的一举一动掌握的如此详尽的,只有秦王身边随侍的宫人了。紫苏担忧地看着秦王,秦王的处境实在太危险了,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那探子。可依她的实力,又查不出那探子,只能和秦王说道了,希望能引起秦王的重视。
      秦王原本就气极了,紫苏这一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凤眼里的火光汹涌喷薄,“赵高!”赵高侍在屏风后头,听秦王这样一声断喝,忙弓着腰小跑了上来,听后差遣。
      “摆驾蕲年宫!”秦王当真是气得不轻,他整个人都在发颤,冕琉上的玉珠也颤动着。紫苏想劝他,却见他眼里不容忽略的执拗,心知这蕲年宫他是非要去不可了!
      秦王带着周身的寒气风风火火地走了,玉堂殿里的一干人还被这残留的冷意压得喘不过气来。

      雍地,蕲年宫。
      夜已深沉,秦王来得太过突然,安静地蕲年宫犹如被点燃了一般,喧哗起来。无数的宫女太监穿梭在风阁龙楼之间,争相奔走着,告知着宫内各处值夜的人打起精神。
      赵姬早已歇下,近前伺候的宫人强行拦住秦王往赵姬寝宫闯去的秦王,一定要等禀明才让秦王进去——秦王此举太不合礼法,即便是母子之间,也会落了人笑话。
      秦王最恨这些有的没的,又正值火冒三丈的时刻,当即抬脚给了拦在身前的宫人一记窝心脚,“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那人被踹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久久不能言语。
      他的面色漆黑,薄唇也抿得紧紧的,右手紧抓着太阿剑的剑柄,一副随时准备拔剑杀人的样子。再也无人敢上去阻拦——成群的宫人跟在秦王身后,又是劝谏又是哭泣。这蕲年宫,真的是乱了乱了!
      秦王的步伐坚定,和着他带着怒气的粗喘声,传遍了寝宫的每一角落。
      赵姬自没了嫪毐之后便日日睡不安稳,此刻察觉到异动,更是吓得翻了个声,撑起身来,“谁!”
      寝宫内霎时灯火通明,头戴冕琉,穿着十二章纹玄色冕服的嬴政就立在她的床前,近在咫尺。赵姬被吓了一跳,冕琉下他投向自己的目光隐隐约约的,却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恨意——这哪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嬴政,早就不是她的儿子了吧!他是这世间的帝王,傲然俯视着众人。
      赵姬惨然一笑,为了这日渐疏远的关系。她不露声色地将覆在身上的锦被拉高了一些,“大王怎么来了?”
      赵姬的声音温和悦耳,和天底下每个关心儿子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秦王原准备了些话的,此刻却觉得喉头有些哽咽,“儿子记得,年幼时娘哼唱地摇篮曲真是好听,儿子那时觉得娘亲唱得歌是这世间最好听的。娘亲给儿子做的衣服也是最好看的,儿子总是觉得穿上娘亲做的衣服就得到了这世间的一切。儿子看着娘亲被那些人侮辱,那时儿子心里想的是,再也不要让娘受那样的侮辱了。可是儿子没有想到,有一天娘会成为那样作践自己的人……”

      秦王凤眼微阖,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再睁眼时,他已经是那个决断清明、无情无爱的君王。太阿剑被被他急速的从剑鞘中抽搐,绝世名剑发出一声悲哀的嘶鸣。扬手间寒光一闪,赵姬一缕青丝落地。
      赵姬惊叫一声,瘫软在床榻上。
      秦王见此唇角浮现了一个讥讽地笑意,“你给了寡人一条命,寡人便还你一条命。明日寡人就让人放了那嫪毐。寡人与你再不相欠,你我从此恩断义绝。”从此,无论是做什么,再都不会念及母子之情了。

      秦王走了,烛火熄了,赵姬的泪水却像是决了堤一般汹涌而出。蕲年宫实在是太冷了,冷得她止不住的颤栗。她这一辈子都太冷了,那些过往的男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珍惜她的呢?就连亲生的儿子也离她而去了……好冷……
      忽然,赵姬像是想起什么,神经质地大叫起来,“快,快将小公子和两位小小姐带上来。”只有这三个孩子,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了!
      三个孩子夜半被拖到母亲身边,吓得哭泣不停的孩子一股脑的拥在了怀里。她绝不能,绝不能再失去这三个孩子了!

      ******

      紫苏一边绣着荷包,一边听着琼华口若悬河地说着宫中这几日发生的事。
      先是说秦王这几日闷闷不乐、阴晴不定,责罚了好些宫人。紫苏心道,多半是那日他憋着一肚子火去了雍地和赵姬又闹得十分不愉快了!
      又听到琼华说华阳夫人,也就是太太后从楚国娘家接了个灼灼其华的妙龄女子进宫,多半是要让秦王抬了做王后的。紫苏听得心下一个咯噔,放下手中的活计,再也无心做下去了。
      正心烦意乱着,就见赵高火烧眉毛般,不曾通告一声便[跑了进来,“夫人快救救大王!大王快不行了!”紫苏听得心中大骇,什么叫“救救”,什么又叫“快不行了”?
      紫苏“嗖”地一个起身,什么都忙不得问,只道,“大王在哪里?快带我去!”

      紫苏疾行到秦王的书房中,只见秦王弯着腰干呕着。心中常常地舒了一口气。
      他身边站着的女子梳着高高的凌云髻,穿着海棠红的白花坠地长裙。面色含情,犹如梨花春带雨,身段也袅娜多姿。那女子眉间有着浓浓的愁,紧咬着唇,“大王,臣妾做错了什么?”说着,又往秦王的身上贴去。
      秦王反手便是一堆,将那女子推了老远,又像脏了自己的手般用力甩着手,继续干呕着。

      赵高匆匆忙忙地找自己,紫苏心中本就疑惑不已。看到这一幕,更是困惑了!
      那女子居然自称臣妾!简直是五雷轰顶!
      秦王宫中尚还未有被册封的女子,除她一个常在秦王身边,秦王为掩赵姬耳目让她自称“臣妾”外,怎么还有女人能用这个称呼!
      紫苏的心中有些酸胀,但见秦王抬头吸了吸鼻子,带着满眼泪花地凝视着她,说不出有多可怜!
      紫苏连忙迎上去,拿出帕子递给秦王。秦王接过那方帕子,狠狠地拭了拭唇角,又将帕子交还给了紫苏。

      秦王呕了半天什么秽物都没呕出来,紫苏自然也不觉得恶心。当即接过锦帕,又从赵高那儿端了水给秦王漱口。两人之间十分的有默契,其间不曾有过任何交流。
      “这是怎么了?”紫苏嗔怪道。
      好好的人,怎么忽然间说吐就吐?还有他身旁的女子,那女子方才刚一凑上去,秦王就呕得更凶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紫苏的目光带了继续凌厉,射到那女子身上。
      芈柔嘉正暗自伤神,秦王待她怎么可以如此凉薄!那厌恶的眼神,还有推开她时那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她真的就那般不堪吗?
      一道冰冷如刀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她抬头,“啊——”地尖叫一声,竟然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紫苏,“大王,这人这般的丑,赶快让她下去吧!”

      紫苏的眼底暗了一下,虽说也不是好不了,但被人这样明摆着嫌弃,还是由积分伤心的。她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秦王,秦王的眉眼含笑,静静地看着她。转而对着芈柔嘉,却是一脸的冰霜,厉声吐出一字,“滚——”
      “大王……”芈柔嘉内心惊慌失措,面上更是泪花四溅。
      她本以为仗着华阳太后是她的外祖母,她在这秦宫中便可以畅通无阻,获得秦王的宠爱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任她怎样装娇柔、博同情,秦王却是板着一张脸,“臣妾这就走,这就走……”她抽泣着,一步三回头的告退了。

      待她走了,秦王这才转过头拉过紫苏的手,“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御医也说了,不出三五个月,必定能痊愈。”秦王轻轻碰了碰她下巴上的痂,硬硬的,应当是快掉了。
      紫苏点点头,问道,“她可是太太后的外家孙女?”到了现在,紫苏也明白了这位想来就是宫里这几日传得风风雨雨的,华阳太后为秦王选的王后了!
      华阳夫人是秦孝文王的王后,她一生无子,也就是在她的力保之下,秦王的父亲子楚才得以坐上王位。除了在立子楚为王和立嬴政为王两件事上华阳夫人明确表明了态度之外,其他时候,这位太太后都是身居后宫不问政事的。

      紫苏也是听宫里人说的,华阳夫人从楚国娘家接了位貌美如花的外孙女来,又说这外孙女小时候是在秦王宫里待过的,和秦王也算青梅竹马。
      “嗯。”秦王眸光晦暗。难就难在,芈柔嘉和华阳夫人的关系。华阳夫人有恩于他,他也一向敬重这位太太后,总不好就这样拂了她的意。
      “臣妾听人说,这位可是未来的王后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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