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人鱼何泫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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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社会繁衍至今，一直活在阴暗处的种群经常被冠以“妖魔”、“鬼怪”、“外星人”等讽刺性称谓而存在。他们和人类一样，不知自己起源，只是根据《进化论》的推测，估摸着也应该是从某种生物分裂进化，大致可分为：动物系、百虫系、本草系、自然系四种。
其中动物系是最常见的种群，数量庞大、极易隐藏，拥有的能力相对较弱，但也有天赋异常的珍稀动物种群，比如九尾狐、凤凰、腾蛇等带有传奇色彩的物种。其次是自然系，这类物种没有特定种群，每一个的诞生都十分珍贵，通常天生就有强悍的能力，比如人鱼、龙、麒麟等大自然孕育的天之骄子。
本草系和昆虫系最为稀有，出现的几率之前已经说过，是兆京分之一为单位的奇迹。不过一旦奇迹诞生，接下来的繁衍相对容易，虽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但比起之前的漫长岁月也算有了很大进步，通常都有自己的同类小族群。
但无论是哪种物种，比起人类，都是渺小的存在。
麦门冬垂下头若有所思，右手反复错捏下巴，每当他陷入思考就习惯性做这个动作。他对于非人类物种的研究，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超越种群本身。这些物种想在人类社会生存就必须学会“人化”，这可不是吃饭上厕所这么简单的事，有些有天赋加成的都需百炼成钢（比如何泫溟，他当初的人化过程就十分艰辛），何况那些默默无闻的小角色？
如果通过某些物理手段可以提高“人化”的成功率，那不能说完全是一件坏事。只是这等手段……需要批斗！强烈鄙视！
“我们给他取了个犯罪代号叫作‘A博士’。”蒲丁见没有周旋的余地，便跟何泫溟一起妥协，把能公开的情报与麦门冬分享，“原本还不知道他的落脚点，但经过这一次袭击，我们很肯定A博士就在本市。”
“哦？”麦门冬思考中断，抬起头听蒲丁叙述情报。
“若是利用人类交通工具派出如此显眼的部队，早就被发现了。”何泫溟不想蒲丁话痨发作，连忙打断他讲话。
“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如此狂妄，简直不把……唔唔唔！”蒲丁的嘴又被堵上。
“这样啊……”麦门冬懊恼地咬紧嘴唇。他的学生基本都是些未能出色掌握自身能力的未成年物种，像杨南羚、杨北羚这般基本人化稳定的成年物种都会陷入此等危险，其他的学生可怎么办？
“担心你的学生们吗？”何泫溟一眼就看出了麦门冬的烦恼，老师一直都是如此的性格。
“嗯。”麦门冬诚实地点头，毫不避讳地说出内心的担忧，“南羚和北羚已经能够出色人化，那些蝙蝠没有理由发现他们是非人类物种……”
话一开口，蒲丁和何泫溟同时一愣。
“除非A博士有两人的情报，并且知道他们会在今天来给我过生日，特意埋伏在某个僻静的角落……否则以南羚和北羚的力量与速度，不难逃进人群混淆视线。只要他们争夺到了足够的时间，一定有机会向我求救。”麦门冬这个局外者反而更能看清局面，他太了解他的学生，能够清楚地推测并预知他们的行为。
他们是藏羚羊，一旦玩命飞奔，十个刘翔都不是对手。
“看来我们低估了A博士的情报网……”蒲丁把嘴里的东西扔掉，表情终于不是那么轻松了。
“我学生们大多还幼小，力量不成熟，看来有必要和他们的家长沟通。”麦门冬开始思量起这场保护战的作战方针，“我建议你们公开信息，不要因小失大。”
说完这句话麦门冬便扭头转身，准备离开这栋大楼。
？？？这就要撤了？？？
“你去哪儿？”何泫溟反应过来后立即叫住麦门冬。
“开家长会。”麦门冬心里还挂记着受伤的羚羊兄弟以及没吃饭的黎华和于子白小朋友，他已列出了一长条需要通知的家长名单，开场台词都拟定好了！
“老师，你还没告诉我们杨北羚在哪儿呢！”蒲丁怎么觉得眼前的人类一点都不像他给人感觉的那么纯良，比狐狸还狡诈的危险感是错觉吗？
“噢。”麦门冬像是回忆起什么，抓抓头，“泫溟跟我来吧，其他人我不放心。”
何泫溟抬了下眉毛，并没有料想到麦门冬会直接点名他。
“你去吧，这里交给我。”蒲丁对泫溟眨眨眼睛，示意他身上有自己的种子，随时保持联系。
其实蒲丁的担心纯粹是多余，杨北羚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比杨南羚送去的什么高级治疗所要可靠得多，那里有十分凶残的物种、最好外科的医生、麦门冬的好朋友——龙擎天医师。
龙擎天和麦门冬的相识自然是因为麦门冬额头上那道疤，根据他和事务所签订的工作合约，一切工伤治疗费用由甲方承担，甲方有义务和责任为乙方提供最优质的医疗资源。
于是，龙医生就成了麦门冬在某一段时间的私人医生。
麦门冬对这位医生的手艺评价就三个字：很专业！至于龙医生那阴晴不定被麦门冬定性为精神分裂的性格，那就不在小孩子们应该知道的范围了……
龙医生和麦门冬住在同一个小区，前后两栋楼，又很巧都在7F03室，上阳台就能看到对方的家。有次麦门冬在阳台洗衣服，正遇上龙擎天带女伴回家滚床单，麦老师一回头……一个老汉推车式就此烙下心理阴影。之后家中窗帘就没拉开过，连阳台都装上渡了黑膜的铝合金移动窗封死，作势要与龙擎天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这件事龙医生事后郁闷了很久，他实在没想到麦老师的反应如此之大，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的事不是很平常吗？
他实在小看了麦门冬一心奉献教育事业的伟大情操，麦老师怎么可能允许学生在他家看到现场直播这种事发生？特别是黎华小猫来了以后，麦门冬万分庆幸自己的英明抉择！简直料事如神未卜先知有木有！
咳咳，聊远了……这两人的恩怨情仇可比裹脚布还长，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现在还是回到当下！
此时，何泫溟正护送麦门冬回小区，两人并排走着，像是约定好似的保持沉默，气氛略微妙。
“你……”
“你……”几乎是同时，两人停下脚步望着对方开口道。
一个字之后，又同步沉默了，这个气氛是越来越微妙了啊！
麦门冬冷汗直冒，双手发抖，内心有只草泥马正在急速飞奔……
他在紧张呐，好紧张啊！可他为毛要紧张？不就是个十年没见的学生么！哪怕他变成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帅哥！哪怕他结实的肌肉正在衣服下蠢蠢欲动！哪怕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这都不是帕金森发作的原因啊！他恨不得拿块板砖拍死自己！
“老师。”何泫溟很有风度地微笑，成功打破令人焦躁难忍的气氛，“很多年没见，我以为你会不记得我……”
不记得？怎么可能！连阿猫阿狗他都记得！何况还是条人鱼啊！
麦门冬转过头，由于两人是并排走的，他想和何泫溟说话，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
噢。
麦老师悟了，原来他并不是紧张，而是难过到颤抖！
记忆中那个需要他保护、可爱又萌、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正太长大了，回忆中那个甜包子形象与眼前的高大帅形成鲜明对比，记忆以光速瓦解，片刻就什么不剩了。
原来长大是一件那么令人难过的事吗？
麦门冬捂住心口，好想再见那只小包子人鱼一面……
“怎会。”麦门冬连忙遮掩他的不自然，深呼吸了次，“你是我的第一个学生……”人总是对第一神马的印象深刻，第一次啊第一个啊第一回啊之类的，麦老师也不例外。
“那天……”何泫溟闭上眼睛，那幅画面从来没从他心中消失过，反而伴随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清晰，那些小时候理解不了的感情也变得明朗。
他饱含千言万语的两个字立即触动了麦门冬的情绪，思绪被拉到他们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只是一个家庭教师，不可能成为何泫溟的监护人，更不可能承诺他的未来，他是没资格开口留下小人鱼的……
当年幼的何泫溟恳求他留下时他也没答应，最后逃一般地奔出那栋大宅。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麦门冬摇摇头，想要赶走负面情绪却被愧疚越困越紧，恨不得有条缝钻进去就好了。
遇见何泫溟时麦门冬也不过刚成年，除了那股冲劲儿，什么都不能和现在的他相比。换做现在的自己，一定能更好地处理当时的情况吧……麦门冬鼻子发酸，喉咙有些湿润。
“我只是很感谢……曾经有人，这样为我哭过。”何泫溟的微笑比绅士还有礼貌，若不是充满敬意，是无法拥有如此清澈的眼神。
麦门冬这才定睛仔细打量起这位多年不见的学生。
原本的黑色长发换成了清爽的栗色短发，细碎的留海微卷露出两条玄月眉，一双桃花眼漆亮深邃，只要对上就会沉溺。堪比花美男的优雅气质中更有一份狂傲不羁，这是属于大自然的野性，桀骜不驯、天生自由。
“你……你……你这是要闹哪样。”麦门冬被突如其来的言语触动，说话都打着颤。
他一直以为何泫溟会讨厌他、或者干脆恨他……毕竟那个时候，逃开的人是他。
“老师，我说了，我感谢你。”何泫溟刻意放缓语速加重语气，让对方听清楚自己说的话。
……
麦门冬怔住，连呼吸都忘了。
“都过去了，请您不要再自责。”何泫溟伸手揉揉麦门冬的头发，像安慰孩子一样温柔，“现在，我回来了……”
麦门冬眼眶发红，差点眼泪就要涌出……如果不是他的头发遮住眼睛，此时的狼狈一定会被看见。
“没大没小的。”麦门冬克制住快要溢出的情绪，轻轻拍开了何泫溟的手，“一点都不尊师重道，思想品德老师哭晕在厕所了好么……”
“我的老师不就是您吗？”何泫溟不觉尴尬地调侃。
……
好吧，这是事实。
他还是快点回去面壁思过吧，教出一只让他无言以对的学生，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NO ZUO NO DIE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人鱼何泫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