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蛇女芒花花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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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施狻猊后麦门冬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会儿，甚至都忘了自己正坐在那张罪恶的沙发上，出神地望着对面焦黑一片的家。
心中空空的，仿佛少了什么似地。
施狻猊很优秀，想到他大展拳脚的那天，麦老师就十分期待……可理应高兴的事，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分别的次数越多，越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要他抱有觉悟地坦然面对好难，他真的做不到。
但是小孩会长大、雏鸟会高飞，这是自然定律，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的学生总有一天要毕业，进入成长期，蜕变为成年物种，开始全新的人生……再美的相遇结局都注定是分离，能成为一个受他们敬慕的过客已经很不错了，还能再奢望什么吗？
这些大道理明明他都懂，可该放手的时候，他还是……会难过。
龙擎天睡了一天烧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出来上厕所时看见麦门冬一个人坐在那儿，宽敞的客厅衬托出他萧条的背影，像株荒野之上孤寂的杂草。
“舍不得？”龙擎天合紧睡袍坐了下来，沙发很大，他却选了个离麦老师十分近的位置。麦门冬给施狻猊准备毕业影集的事龙擎天是知道的，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开始着手视频制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按麦门冬从前的速度，龙擎天以为至少还要三个月。
“嗯。”麦门冬一动不动，只是眨着眼睛木讷地说，“总要有这一天，习惯了，迟早的事。”他把施同学留在身边是惜才，希望给予他正确的人生指导，把才能用到合适的地方造福世界，而这一天，墓地就来了，速度太快，他延迟的网络还没跟上。
龙擎天一直陪在他身边，看着他一次比一次消沉，曾经甚至劝过他放弃家教这个职业，转行当个普通老师都比这虐心来得强。和这些小家伙们打交道真会动感情，他们单纯、直接、热情、古灵精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连他偶尔都会舍不得一些感情好的学生，别说麦门冬这个普通人类了。
“来，给你一个爱的拥抱！”龙擎天张开双手，“山不转水转，我不是还留在你身边吗？看看我就不难过了。”
麦门冬嘴抽了抽，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龙医生，露出更加难过的表情。
“喂！”龙擎天对于麦老师瘪下的嘴巴表示抗议！他好心安慰麦门冬，却反过来遭他鄙视，这都什么事！
“噗，哈哈哈……”麦门冬笑出声，人慢慢向旁倒，脑袋最后搭在了龙医生肩膀上，“嗯，还有你。”很多很多次，都是你在我最软弱的时候借我肩膀靠，这份大恩大德，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呢。
所以……下次稍微对你好点吧。
麦门冬眯起眼睛，心中默想。
夕阳透过硕大的玻璃窗洒进来，拉长了两人的影子，一分钟却慢过了一个世纪。
“我说，你怎么会答应去相亲的呢？”龙擎天故作不经意地提起，“是想结婚了？”他知道人类对于成家生子有着根深蒂固的执念，电视里经常放的那些肥皂剧他也会当作笑话看看，可当笑话发生在了麦门冬身上，他就不觉得好笑了。
“当然不是……我这工作怎么适合结婚呢？”麦门冬试过处对象，结果女方以二人三观不合为理由拒绝继续交往，她受不了麦老师整天唠叨他的学生，更受不了每次出去吃饭都会有灯泡夹在中间，最烦麦门冬整天暗示她这个世界有超出常识的生物存在，她是无神论者，实在没办法好好聊下去。这之后麦门冬就清楚意识到生活在两个世界缝隙中的自己与恋爱结婚无缘了，没有一个正常女人会接受他的世界，除非他放弃他的工作和之前的人生，否则他就没办法按人类的正常轨迹生活下去。
“确实不适合。”龙擎天阴恻恻地笑，“早叫你从了我，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麦门冬连白眼都懒得给，刚想对龙擎天好一点的心情就会浇灭了，冷冷嘲讽道：“你胃口太大，我满足不了你！一夜七次郎君！”
“你倒是清楚得很嘛，偷看过很多次了？”龙擎天楸住麦门冬的耳朵反唇相讥。
“就一次，印象深刻。”麦门冬扒住龙擎天的肩膀狂笑不止，“下次记得拉窗帘，不然换个标新立异点的姿势，老汉推车太土了，小年轻用剩下的你还在用！”
龙擎天嘴角抽搐，忍不住就像捏麦门冬一顿：“你不知道传承经典吗？我一招就吃遍天下了，你呢？吃过一个没？”
“我和你不一样。”麦门冬坐正，按住龙擎天的肩膀，认真道，“我啊，胃口小，一辈子吃一道菜就够了。”
“你是想说人类的身体结构和我们不一样？需求少？”龙擎天一直认为麦门冬是禁欲系，因为他从没见麦老师意乱情迷过，哪怕喝醉，也是直接睡倒，从没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半点不正经的模样。
“呃……这不是重点。”麦门冬纠正龙擎天的认知，“情|欲情|欲，先有情才会有欲，我实在没办法对不喜欢的人有那个方面的想法。”精神洁癖？也许是吧，反正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都习惯了。
好吧，毕竟物种中也有从一而终的奇葩，龙擎天算是有点明白麦门冬偏执的想法了。
“啊对了。”麦门冬一把抓过遥控器，“晚间新闻快开始了，不知道昨晚的事会被修饰成什么样子……”
“嘀——”电视机打开，新闻之前还是解决家庭纠纷的公益节目，一对小夫妻要离婚，女的一直哭，婆婆一直诉苦，男的保持沉默，完全没有新意。
龙擎天大概是看得无聊，想找点话题，回忆起昨天晚上他给芒花花包扎伤口时，小妮子问自己的话：“昨天花花问我，如何才能变强。”
“噢？你们也有能正常说话的时候啊……”麦门冬拆了包薯片，自顾自吃起来。
“好歹也是我表孙侄女！”龙擎天一脸欠打的邪笑，“其实她要是问我，如何才能胸大，我会更正常地和她说话。”
麦门冬朝他扔薯片。
“唉唉唉，好好说话！”龙擎天把黏衣服上的薯片塞嘴里，吃得嗞吧响，“那我就问她啦，为什么要变强，像家里其他雌性一样，相夫教子不是很好吗？”
“没用的。”麦门冬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把薯片递给龙擎天，“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故意做戏，拒绝同类雄性……可后来我发现，她对同类雄性的恐惧是本能触发，需要心理和药物的双重治疗才有可能克服。”
“啊？”龙擎天还是第一次听麦门冬说起芒花花的事，虽然平日也会交流一点生活问题，但像这么深入地发表见解，从来都没有过！
“你是不想问我为什么不让她去做心理治疗对吗？”麦门冬回过头，望向龙擎天，“她不需要，除了同类以外，她可以爱其他物种，甚至人类，没必要破灭她现在快乐无忧的生活。”
“她……”龙擎天不知该不该说，接过薯片吃了点，“她的父母并不是亲生父母，是我爸介入他们家族，为她找的养父母。”
麦门冬眉毛抬高，这还真出乎他的意料！比电视里那对小夫妻闹离婚来得精彩多了！
“她生父生母去世了，他杀，那时她还是个蛋。”龙擎天比了比大小，“大概这么点……”
用“蛋”这个词形容你表亲合适吗？这不暴露你自己的本质了吗？麦老师为了好好听故事以便更了解自己的学生，硬生生把吐槽忍下去了。
“那起案件我们至今还在查，可发生在治区外的事实在很难办……”龙擎天陷入回忆，难得一脸正经，“花花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参照你刚才说的，可能是那时留下的阴影……凶手是同类雄性么？还真是一个突破口。”
“有可能。”麦门冬听说过物种之间的残杀，五大家族统治之外的地区他不予评价，许多物种都在争地盘、抢领地，为了一己私利杀害同胞的也不在少数，“这就能解释她的问题所在，合情合理。”
芒花花那时还是蛇卵的形态，隐藏起来很容易，对外界有感知，那些破碎的影像或者声音模糊地印在了她的潜意识，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的成长。
“那你……能帮她回忆起那些事吗？”龙擎天的父亲对芒花花父母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身为五大家族之一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分家族人，这耻辱犹如印记刻在了宗家每一位族人的面门。龙擎天也很想找到那些胆敢对他家人动手的恶人，这么多年，从未放弃。
“你真的想让她记起那些事吗？她的人生，是不是该由她自己决定？”麦门冬郑重其事地问龙医生，“如果是她自己的意愿，我知道有一种方法或许可以。”
“这不单单是她的事……”龙擎天刚说出口就知道糟糕，麦门冬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不指望你认同，但有些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麦门冬冷冷打断：“你不就因为受不了那些规矩才离家出走的吗？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单单她的事！隐瞒了花花这么多年，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一直站在‘为了她好’的立场代替她做决定，这真的好吗？”
“你别激动。”龙擎天连忙安抚麦门冬，“我错了，我们不谈这事，不谈了好吗？”
……麦门冬撇过头，继续看电视。
谁都放不下家人，他怎么可能不理解龙擎天呢？他父亲的愿望他一定会努力为其实现，就像向姨的愿望，自己也会奋不顾身。
可理解归理解，事情摊到了他学生头上，麦老师就淡定不能。
“喂……”龙擎天用胳膊肘拱了下麦门冬，“生气了啊？”
麦门冬不理他。
“别啊！来，笑一个！”龙擎天小媳妇状地哄道，“我知道你爱你的学生，看在我是她表叔祖的份上，你勉强爱屋及乌一下可以吗？别生我气了……”
麦门冬轻轻瞥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强忍了三秒还是破功了。
“你笑了！笑了就是不生气了！”龙擎天啧了声，“花花的事我会斟酌好再来和你商量，保证不独裁，行吗？”
“你说的。”麦门冬伸出小指和他拉钩。
“那是必须的。”龙擎天勾住麦门冬的手指，一股暖意从触碰的那个地方一直蔓延到心头。
“今晚关注本市七位高中生英勇人，被害者是著名影视天后于铃兰……”电视传来播报主持人磁性的声音，配上富有节奏感的背景音乐，渲染出严肃紧张的气氛，不自觉地吸引了注意力。
“新闻开始了！”麦门冬收回手，坐正身体，跃跃欲试地看着屏幕。
龙擎天嗯了声，坐正的同时视线却一直黏在麦门冬身上，不同平日的异常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蛇女芒花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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