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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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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弋哲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看也知道似乎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倒是被罩着的人一脸命不久矣的模样,喘着粗气向圆筒形的机器人求饶。米奇没松手,仍旧拿脸盆罩着他的脸,就连冉煜也跳到了边上,愤愤地嚷着让米奇更用力一点。
邱墨似乎始终都站在边上,原先应该是在给隔壁床的人看病,但此刻也跟着转过身来,一同看向正遭受米奇摧残的人。
气氛有些诡异,但很快邱墨揉了揉太阳穴,对米奇命令道:“松手吧。”
米奇不疑有他,应了声之后,迅速挪开了脸盆。然而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并不太好,不说鼻子上的物理损伤,光是那副缺氧的样子就着实令人替他捏一把冷汗。
冉煜一点也不同情这人,他双手抱胸,冲着这人就哼了一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摸别人。”
这人也显得格外无辜,原本就断了一只手,还能动的左手想去扯一下邱墨的白大褂,结果好死不死差一点就碰到了医生的屁股。这可不得了,边上的智能机器人眼尖地发现了,二话不说捏住他的手就丢回了床上,紧接着脸盆就往他脸上扣了下来。
“所以说,我真得不是故意的啊。”这位倒霉催的已经没有手可以去揉红肿的鼻子了,并且他严重怀疑自己的鼻子是否断了。“我只是右手有点舒服,想让医生看一下啊。”
“那你不会说话啊。”冉煜继续双手抱胸,皱着眉瞪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你是手断了,又不是哑巴了。”
这位倒霉催的紧抿着嘴巴,他总不好说他只是忘了说话,想动动手而已啊。
冉煜又冲这人龇牙咧嘴了一番,见邱墨想要绕过去给这人做检查,他立马上前一步,挤到病床边上。邱墨无声地挑了眉梢,结果下一秒,面前这人就冲他眨了眨眼睛。
“我来。”冉煜调皮地一说完就弯下腰,一副“我也是专业的,这种事就我来”的架势拎起这人绑了高分子绷带的手看了起来。
这人也是无奈,虽然他来得时间不长,也知道这货是实验室那边的啊,据说大学学得也是生物分子啊,跟医学唯一的交集大概只有医学院里也有这个专业分科吧。
邱墨倒是无所谓,对于自己的专业水平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自觉已经将这人的手臂完美处理了。便是冉煜对这只断手做什么不该有的行为,但凡不太过分的,就不会出大问题。
“那你在这里帮他看,我去诊疗室了。”邱墨说完这话,转身就招呼刚进来的两人出去。
冉煜原本想喊住邱墨的,结果回头这人已经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心下也是一阵郁闷。
大多时候他那张脸还是能藏住情绪的,只是一旦背对着邱墨,他就不大注意这种事情了。还躺在床上的人抬眼,就看到这位年轻的实验员脸色阴沉晦涩,吓得更是不敢坑声。
这里的实验员没几个正常的,在他们大多数人看来,工作人员中可能只有医生还有食堂里的厨师们还有点专业素养。
邱墨一出去,魏弋哲和司悟、米奇也一起跟了上去。
诊疗室里没人,几个人进去的时候又无人说话,整个环境便显得极其静谧。
魏弋哲率先对这种气氛感到不适,但他可没有话要对这位医生或是那个小鬼说的,最后他抓抓头发,再度一屁股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
邱墨先是安置了司悟,这孩子就手臂上一点擦伤和红肿,并不十分严重。反观坐在另一边的魏弋哲,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只不过因为有纱布压着,红色的晕染只是缓慢扩张着。
“把头抬起来一点。”邱墨让米奇准备好了缝合用的材料,微微弯着腰对坐在椅子上的人说道。
魏弋哲“啊”了声,才慢吞吞地抬起脖子,让邱墨给他拆绷带。
对于这人没有任何反驳或是激烈的举动,邱墨嘴角一动,还算满意——比起一个不配合的伤患,一个肯于听话的病人显然更让人省心。
邱墨的动作非常迅速,但又异常小心,但绷带上沾着血,索性血液没有凝固,拆下来的时候除了些微的扯痛,整体上还算顺利。魏弋哲依旧全程没坑一声,包括邱墨给他缝合的时候。
这次邱墨给这条不算长的伤口缝了整整十针。本来他并没打算缝这么多的,当然若受伤的是个小姑娘,为了伤口好看些,密密地缝上个十七八针都不为过,但对方只是个糙老爷们,每一针的间隙完全没必要挨得那么近,只要保证不会崩断就可以了。
缝完了以后,邱墨不忘再一次提醒魏弋哲要安分。
事情的原委他们心里都清楚,魏弋哲也懒得再跟这人扯些有的没的。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敷衍性地应了两声,之后摸着上了厚厚一层纱布的脖子默然不语。
“还没好呢。”邱墨又顺手拿起清洗用的双氧水。魏弋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见面前这人指了指他的脸。
“这个……”魏弋哲抬手摸了把已经结了血痂的右脸,无所谓地摆手:“不用了啦。”
“哦,是吗?既然你不介意还有棉絮黏上上面,那就随你吧。”邱墨表现得比魏弋哲还要无所谓,说着便要放下手中的双氧水瓶。
魏弋哲觉得这人肯定是故意,他砸了砸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消毒吧。”
看着魏弋哲低垂下来的脸,邱墨反而没动,“消不消毒是你自己的事,别说地好像我求你消毒一样。”
对此魏弋哲直接翻了个白眼,但鉴于面前这人不好惹得太过了,毕竟这地方也就这一个人还能看病了。最后还是他率先服软了,或者说在这种非原则的事态下,魏弋哲还是相当识时务的。
“不是你求我,是我拜托你,拜托医生帮我消毒一下。”
魏弋哲自觉已经把态度软了下去,结果面前这人勾着嘴角,直接把双氧水瓶塞到了他手上。
魏弋哲先是懵了下,下一秒就听这人说道:“自己消毒,随便冲一下就行了。”
“你……”魏弋哲没能把话说完了,邱墨转个身,连理会都没理会他一下就走到司悟身边。
这个孩子总是格外内向沉默,魏弋哲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被他放在边上的泰迪熊。断了手臂的棕色泰迪还是那么显眼,垂在一侧的棉花也昭告着这只熊之前遭到了怎么样的对待。
尽管只是猜测,但之前那把刀子,估计就是从这只熊体内挖出来的。
即是说这个孩子,一直把危险物品藏在这只熊玩偶的身体里。
在此之前魏弋哲是当警察的,对于一个孩子把危险品随身携带,甚至还如毒贩子一样想尽办法藏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这种行为,几乎下意识地会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心理。
“我说医生……”他皱着眉,拿着双氧水瓶的手没动,只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邱墨。在他的印象中,这孩子不说是邱墨管着的,但大多时候这人也只听邱墨的话。
这么想着,他指了指对面的泰迪熊说道:“这家伙藏了把刀子在熊里面,你也不管管?”
邱墨回头,正对上魏弋哲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眼中含着不满以及强烈的反对,令他那张硬朗的脸显得格外正气。
很多时候这人都散发着一股痞气,仿佛混混似的,但唯独这种牵扯到原则的问题,他又刚正不阿地如同天秤。邱墨看着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前被他带回来的刀子就放在桌上,他偏头看了眼,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扫了眼。
“你说这个啊。”邱墨了然地抬了抬下巴,以一种理所当然地态度回道,“是我让他放进去的。”
“啊?我没听错吧。”魏弋哲至始至终都拧着眉,看着邱墨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疯子。“你竟然让这么个孩子拿这么危险的东西。”
“不行么?”邱墨已经再度拿起消毒的东西,给司悟的手臂进行消毒。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反而魏弋哲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
这人是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亦或是司悟又是怎么进来的,总之会进到这里的人,没人的手是干净的,至少……别人看来是这样的。
邱墨自认自己的双手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就希望司悟拿起刀子去捅别人,只是有时候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有武器在身上和没武器在身上相差太远了。
邱墨宁可希望司悟是那个伤害别人的人,也不想他成为被伤害的那个罢了。
魏弋哲还真被邱墨这一句问到了。
不行么?从法律和原则上来说,这当然是不行的吧。
但魏弋哲很快也想到了,这地方没有法律,而他所谓的坚持也不过是个笑话,反而是这人的做法显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其实说到底这本就跟他没什么关系,这小鬼的监护人也不是他。
想到这里,魏弋哲撇了撇嘴,自暴自弃似得低咒了声:“关我屁事。”
乍然听到这话,邱墨手上的动作跟着顿了下,但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要做的事情。
之前那位所长就提醒过,让他抽一管司悟的血样,对此邱墨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跟司悟说了声,便让米奇把采血需要的医用物品端了过来。
魏弋哲冷眼瞧着,从邱墨说出“阴明所长”这个称呼开始,他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
此刻看着米奇端过来的真空管,他终于憋不住的冷嘲了一声:“呵,又给那变态老头做事呢?”
他的笑容有点冷,含着浓浓的讥诮,这样的表情和方才那正直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邱墨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原本坐得好好的人却突然站了起来。
“哈~反正不关我的事。”这句话不像是对邱墨说的,倒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了,他径直往外走去,同时还不忘抬手冲身后的两人挥了挥,“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拜~”
邱墨沉默地看着这人的背影,直到他走出诊疗室,随着房门“嘭”得关上,他浑身猛地震了下。
司悟还乖巧地坐在凳子上,这会儿他伸手扯了扯邱墨的白大褂,等邱墨垂下眼睑,他才小声说道:“抽血。”
下一秒邱墨面前就摆上了一只细长的胳膊,青色的浅表静脉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显得尤其扎眼。他抬眸瞥了眼眼前这个乖巧的孩子,见他既没挣扎也没有抗拒的神情,又拍了下他的脑袋,淡笑道:“恩,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