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以后》bibiworm

3、魔兽

　　沈白从不懂什么叫曲折表达法，转头去看顾然，“小顾，时间还早，这么久不见，一起去喝一杯。”

　　这个一起，到底包含了几个人呢，沈白不去考虑顾然的理解。不管七七去不去，沈白都不会走失七七的消息了。

　　七七没搭话，有顾然在，七七不用动脑子应对。

　　顾然看了一眼低头玩茶杯的七七，笑了一下，“对不起，我还有点事情赶着要做，今天实在抽不出空。”说着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沈白，“要聚咱们再约个时间？或者，要不这样吧，你和七七去找个地方坐坐，回头就麻烦你送她回家了。”

　　沈白深深看了一眼顾然，这个提议好的超出想象，令人不安。这样提议的顾然，难道就真的这么坦荡，或者说，有把握吗？

　　顾然无辜而真诚的面对着沈白的探询，也没有错过七七一抬眼射过来的杀人视线。哈哈，顾然心里大笑，为了看到七七这样凌厉的一面，回头被殴打辱骂也值了。

　　在酒店门口，顾然目送七七上了沈白的车，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是，是七七的话，应该可以照顾好自己吧，无论何时何地。

　　如果七七坐在沈白的车上，一切能不能回到五年前呢？沈白扫了一眼七七，七七没说话，微微侧过脸，用手指划着玻璃窗，看路灯一个一个往后倒去，夜色如此静谧安详。

　　气氛有点尴尬，沈白打开收音机，电台正放“唯独你是不可取替”，真是要多么应景有多么应景。

　　如果今天将失去眼前的一切
　　剩低清风两袖也不计
　　唯独你一个是不可给取替
　　是我生命里的一切 Wooh

　　如早知今生跟你有幸可相爱
　　在当初应更努力为未来
　　其实我知道是可一不可再
　　下半生准我留住你一直相爱

　　曾听说有许多恋爱
　　没有结果却剩伤心者感慨
　　令我都刻意避开
　　是我不敢相信真爱

　　但你不惜真心真意对待
　　竟令我再感到意外
　　让我献出同样被爱
　　全面喝采

　　这一生，得到失去，多少挣扎，何曾容易？此时此刻，无人诉说的心事却被别人的一首歌唱尽了。

　　七七没再划玻璃，她在听这首歌，脸上些许茫然，些许伤感。

　　沈白松松领带，放下车窗，让夜风把头发吹乱。“我带你去‘浮生’。”

　　“好。”平平稳稳的答着，没情绪。

　　浮生不是很吵的酒吧，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沈白作主为七七点了一杯魅惑，自己要了一支啤酒，“尝尝看，觉得它像你。”

　　七七看了一眼，五颜六色的一杯，乍一看好像十足个性，呼之欲出的嚣张，可是怎么形容呢？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来。一个乱，遮掩了本性呢。

　　七七笑了一下，拿起来浅尝一口，有一点微微甜的咖啡口味，酒的成分比较重，就这么简单。七七喝不来太离谱的味道。

　　放下杯子，七七点点头，看着沈白，“嗯，谢谢。”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么多年，沈白记得七七的喜好，七七也真心谢这份相知。

　　谢谢？沈白最不想从七七嘴里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嗯，挺好的。”七七仔细看了看沈白眉眼，笑了起来，“不用问，看得出，你也过的很好。”

　　沈白禁不住摸摸自己的脸，“看起来勉强是成功男人了，是吧？”

　　七七大笑，“一点都不勉强，你本来就是。”说着仰起头，皱着眉，抿着嘴，认真回忆了一下，复又笑着说，“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之努力。这点上，我不如你。”

　　“知道自己要什么吗？”沈白摇着头苦笑了一下，“七七，如果我说，我现在想要的。。。”沈白看着七七，突然说不下去了。七七并没有开口制止，但是表情和眼神，都清清楚楚的拒绝了。沈白也对自己摇摇头。五年前，对七七是真的。现在？不确定的时候说如果，也太扯了点。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七七低头去玩那杯饮料，一只手指去推那只杯子，推一下再一下。

　　被顾然哄着吃蔬菜的七七，吃饭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七七，对沈白说谢的七七，对着沈白大笑的七七，其实也就是面前这个无话的时候，低头玩杯子的七七呀。

　　这样的七七，五年前却在沈白的栽培教导之下，工作出色，陪同出席酒会，八面玲珑应对自如呢。

　　“七七，你变了。”

　　“啊？有吗？”七七从推杯子的游戏中抬起头来，半敷衍着问。

　　“没话对我说？”沈白微笑。

　　说要出来喝一杯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七七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过，好像是不能说出口的反驳。七七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想过再遇到你，所以不知道说什么。”

　　“没想过再遇到我么？”难不成那时候的感情是假的？沈白不甘心的问到。

　　七七彻底被沈白的问话带回到过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是冲动的人，不管是要打架，还是要骂人，立马就会动手。我不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睡了一觉，到第二天我就不会再气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白白了她一眼，“是个正常人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七七泄气的撇撇嘴，“你算哪门子正常人？”

　　沈白觉得自己最是正常人了，不过七七说的话，他却听懂了。七七是爱的时候会拼命的人，也是在放手之后，不再执著的人。

　　“所以我突然出现，把你吓到了？”

　　“哈。”七七强笑了一下想蒙混过关，看沈白没有放松提问的意思，不自觉的举起右手，“好了，我投降。让我想想，要怎么说。”

　　七七就真的抬起头在那里认真的想，沈白招手问服务生再要一支啤酒。

　　“嗯，你没试过喜欢一个讨厌你的人，那种心情你没办法体会。”沈白待要插话，被七七止住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你并不讨厌我。或者说讨厌也不完全，怎么说呢，你总是觉得我不对。你总是觉得我可以更好，更出色，更优秀，你致力于改变我。你没问过我想要什么。”

　　“七七，”沈白试探着叫她，“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给了你那么大的压力。”

　　七七摇摇头，“哈，我现在絮叨这个，还真是奇怪呢，不说这个了。所以，突然看到你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干脆什么都不说算了。我是很没用的人吧？”七七耸耸肩，“虽然好好的象朋友一样和你打招呼会比较好，可是我做不到。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满身问题的我自己，被喜欢的人讨厌着的悲伤心情。”

　　“顾然很护着你？”沈白突然问。因为被宠着，才会不会做的事情就不做，丢一旁，等人收拾烂摊子。也因为被宠着，才会第一个想到自己的心情和感受，不用睬别人。

　　“诶？”七七愣了一下，顿了顿，扬起嘴角，笑得甜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