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明白 ...
-
假期很快结束，周灿又开始了朝九晚五的正常生活，然而，那一晚的情景却像是投入湖心的石子，搅得她久久不能平息。
傅一恒的假期比她的要长几天，故而她迟迟未能见上他一面。不过，这样似乎也好，她还得好好想想，如果见了面要怎么说。
周围的亲戚朋友向来说她是容易情绪外露的人，不太善于掩饰，而傅一恒又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有心事。到时候，她该怎么开口才能让双方都不那么尴尬呢？
像薛仪说的那样干脆去问个明白这种事情，她估计自己是做不来的，最起码，只要一对上他那双眼睛，她就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万一到时候她先没了气势岂不是更丢人……
再万一，嗯，退一万步做最坏的打算来看，傅一恒如果真的移情别恋了，她又该怎么办？七年前她用尽全力去喜欢过一个人，最后却落得个最悲戚的结局，她本以为自己再没有精力去重新喜欢上另一个人了，直到他的出现。
如果说年少时期的爱恋里，她是勇于冲锋陷阵不顾一切的主动方，那么在和傅一恒的这场感情里，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主动退到了被动方的位置上。难道傅一恒追她追得疲倦了，还是觉得这份新鲜感已经过去了？
她趴在办公桌上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不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啪”的一声，厚厚的一沓文件被丢在桌上。抬起头，对上了主编不满的目光：“小周啊，新的一年这才第几天，怎么就这么颓废没干劲啊？”
“没有没有，”她连忙坐正了身子，双手朝圣般接过文件，赔着笑说：“刚上班，还没调整好作息……”
主编轻轻哼了一声走掉了。
周灿捏着文件一脸菜色，今年估计没法走大运了，这事业爱情都不顺利啊。
……
下班的时候，张姐特意等着她一起走。
等电梯的时候，张姐笑眯眯的说：“小周，还是你有办法啊。就我那个小侄子，最近好像没怎么再逃学了，老师还专门打电话给他爸妈呢！”
周灿有些吃惊，“没这么有效果吧！我一共加起来才见过那孩子两次而已，而且……他对我似乎敌意不轻啊。”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不过这孩子能稍稍收敛些，也算是给他爸妈少添了不少麻烦了。所以他们托我特地来谢谢你，也希望你能继续担任辅导老师。”张姐说。
周灿认真的说：“江宇泽他其实本性不坏，只是常年没有家长的管教，才会一时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如果他爸妈愿意多花点时间陪陪他，效果会远比我去好上很多倍。”
张姐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些我也都知道，可他爸妈就是放不下生意，总觉得给了钱就够了。所以，还是得多麻烦你，对他多上上心了……”
“我尽量吧。我也希望这个孩子能有个好的前程。”
出了办公楼，周灿就和张姐道了别。张姐的丈夫可谓模范丈夫，结婚十几年了还每天上下班接送，让她们一个办公室的小姑娘们都羡慕得要命。
周灿上了地铁，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傅一恒每次抽空来接她回家的情景。
医院那边的事情一向比较多，傅一恒不仅要在门诊上坐诊，住院部那边也要时常过去看看，查查房，更何况他去年刚刚评上了副主任，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可即使如此，每个礼拜，他也至少要抽出一天来接她下班，往往的，他会把她送回家，然后再开车回医院去病房询问一下病情。
周灿也曾问过他，为什么有很多医生下了班就直接走人了，也没看过谁和他一样忙成这样。
她还记得傅一恒当时是这么回答的：“肿瘤科的病人本来就要比普通的病人病情要严重一些，心理上的承受能力也更脆弱。有时候用了大剂量的治疗药物后，很多病人会产生厌世的悲观情绪，如果医生不常常去查房问诊，就难以察觉到这些心理变化。有句话说三分治疗七分心情，我觉得心理状况这方面也应该受到足够的重视。”
彼时，周灿愣愣的听完他的这一番话，她的这番模样被傅一恒误解为她被绕昏了，就笑着摸一摸她的头顶，“这种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没错，”周灿埋着头声音低低的，“确实是这样。”
傅一恒的手顺着滑下来，把玩着她肩头的散发，不自禁的说道：“你的头发都是怎么护理的？怎么这么柔顺？”他依稀记得不久前罗莉莉还在科室里嚷嚷最近脱发严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周灿心里一颤，想起一些往事，随口说道：“也没怎么打理过啊，就随便长的。”
“随便长的？”傅一恒笑了笑，没再追问。
……
几天后，周灿下了班就匆匆往外走。她看了看时间，又估计了一下现在的交通状况，觉得自己应该能在傅一恒下班前赶到人医。
没错，就在前一天的上午，他突然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在机场准备回来了，周灿一愣，又连忙问什么时候到，需不需要去接他。
傅一恒只说医院那边会有人来接机，这次匆匆忙忙回来也是因为一个军区老干部病情突然恶化了，而肿瘤科主任出国交流去了，群龙无首之际，只能让他回来作出病情诊断。
周灿又叮嘱了两句，让他不要太累着了，就听到电话那边在通报登机信息，于是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想着，以傅一恒那种拼命三郎的架势，这次回来势必要忙上很久都没时间休息，更何况他休假前本来就积攒了一大堆的工作。
周灿觉得自己作为傅一恒的准女友，恩……至少目前还是，是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前去慰问一下的。
她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他发了短信，问他晚上还忙不忙，不忙的话就去看看他。
傅一恒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短信，说他六点半才下班，问她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等他。
周灿连忙说不用，她下了班就直接去医院等他，然后再一起去吃饭。
于是，此刻，周灿如她所想的被堵在了路上，因为没有地铁直达人民医院……
半小时过去了，她看着蜗牛般爬行的计程车，又看了看时间，觉得傅一恒真是想太多了。
指针直逼六点的时候，她扒着车窗，悲催的意识到这里离人民医院还有大概三公里五站路，如果再这么继续堵下去，她估计七点都到不了！
周灿看了眼脚上套着的长靴，咬了咬牙把车钱付了，然后下车开始竞走……
明明还是二月份，天气尚冷，她也只穿了件薄款的大衣，走着走着却生生的闷出了一身汗。她解开扣子，又扯着围巾露出脖子，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
走了快二十分钟，她竟然奇迹般的看到了人医新修的大楼，周灿给自己打了打气，一鼓作气继续向前狂奔。
好不容易卡在六点二十五分到了医院大楼，她看了眼人满为患的电梯，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差点倒地不起，天知道她有多少年没做过这种激烈运动了？！
但吐槽归吐槽，还是得要面对现实，幸亏傅一恒所在的楼层不算高，她就算单脚跳上去应该也不会迟到太久。
周灿重振旗鼓，赴死般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为什么说这是条不归路呢？那是因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现实总是雷人的狗血。
在她累得半死不活的爬上来的时候，还没等她松口气呢，拐角的另一侧传来了男女交谈的声音，虽然不太清楚说的是什么，但也能辨别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
周灿押十个榴莲包对天发誓，男的绝对是傅一恒，女的绝对是上回听墙角时的那位女主人公——神仙姐姐陆语嫣。
她心想，还真是从没看过哪一版的神仙姐姐有这么死皮赖脸缠着不放的，上一次傅一恒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来找他干嘛？
周灿靠着墙气呼呼的想，本来那天宴会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姑娘就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偏偏这个时候陆语嫣还要来插一脚，这不是明摆着给她添堵。
这个时候，那一侧的女声主人突然提高了音量，是在质问：“既然这样，那天宴会结束后你为什么还要答应陪我去滑雪？！”
宴会……
那她不就是……
！！！
周灿一个没忍住往前迈了一步，就这样身形一闪出现在那两人身边。
傅一恒是面对着她的方向，在她跌出来那一瞬间，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解释，就听见周灿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带着满满的愤怒：“你去滑雪居然不带我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