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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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路虎平稳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意外的，没什么车，一切平常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狄启澜脑袋靠着车窗，目光的焦点有些模糊，后视镜映出了后方天空中血红的晚霞。
“为什么要往东走？”整整一个小时，狄启澜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避难所在北面。”
“我们去海边，F市，那里有我一栋别墅。”
“呵，你当是去度假呢。”盯着后视镜太久了，反射的光线刺的狄启澜眼睛有些痛，泪水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或许这辈子，再也不会拥有悠闲的海边度假了。
狄启澜撇过头，不让萧蒙看到自己的脸。
“所谓的避难所根本是个幌子，都到了要封锁一座城市的地步，事态早就不是一个政府一支军队能控制的了，现在的避难所，人们疯一样的涌进去，谁有知道有没有混进已经感染的。其他城市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F市人少，爆发起来也不会那么快，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了。”
萧蒙的分析很在理，但是狄启澜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脑子很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诡异嗅觉给他带来了严重的不适应，头隐隐作痛。
车子缓缓驶进高速路服务区，夕阳下空空荡荡。
便利店收银台上的收音机，还在滚动播放着A市发出的撤离信息，想必所有人都奔向了北边的避难所，甚至此时此刻，狄启澜的耳边都能听到市北绕城高速上响彻云天的鸣笛，和人们因为大堵车而躁动不安的咒骂。
或许，萧蒙是对的。
狄启澜看着穿梭于货架间的萧蒙，嘴角有一抹很浅很浅的笑意，有点苦。
耿啾啾跟在萧蒙后面，一大一小把服务区便利店洗劫一空，路虎的后备箱塞了又塞，后座也是堆的满满当当，可还是有很多东西没办法带走。
小啾啾抱着怀里一包零食，可怜巴巴的看着萧蒙。
“装不下了，就地解决，给你十分钟。”萧蒙态度坚决，还低头看了眼左手腕上根本不存在的手表。
耿啾啾急的要哭出来，转去求助狄启澜。
“小孩子你也欺负。”狄启澜蹲下，抹掉耿啾啾眼角的泪花。
“不是你说的，要让小屁孩认识到现实的残酷吗。”萧蒙开门上车，“我去加油，一会儿来接你们，泡点面，先填饱肚子再走。”
狄启澜让耿啾啾乖乖吃零食，自己去拆了三碗泡面、火腿肠、榨菜和卤蛋，这些东西，阿C可是坚决不允许手下艺人吃的。
临出发，耿啾啾那一大包零食才只吃掉冰山一角，萧蒙连人带吃的一起塞进了后座，挤的小啾啾一动不能动，实在看不下去，狄启澜把耿啾啾招呼到前排，自己抱着他。
这孩子原来这么瘦小。
收音机清一色全部在播放各种避难通知，萧蒙听着心烦，调到CD，轻快慵懒的爵士乐缓缓流淌。
夕阳，Jazz，狄启澜……
萧蒙觉得这一刻就是全世界。
“I’m just a lucky so and so……”爵士一直是狄启澜的最爱，“但愿我们可以。”
萧蒙浅笑，随手点上了一支烟。
“你抽烟？！”
“成名之前，好多年了，还真有点怀念。”说着萧蒙吐了烟圈，圆圆的很漂亮。
“给我一支，什么狗屁艺人形象，谁管的了谁。”
萧蒙把烟盒扔给了狄启澜，坏笑，“给小啾啾也来一个。”
“我才不要！”耿啾啾撅嘴。
两个人相视而笑。
被耿啾啾玩开的天窗，灌进微凉的风，卷走烟丝燃烧的淡淡香味。
狄启澜的心中豁然开朗，世界这么大，这样走下去，总是有办法的。
到F市已经入夜，高速收费站也是空无一人，只有光控灯幽幽地亮着。
“看来这里情况也一样糟糕。”萧蒙自言自语。
“先看看再说，刚才广播里不是说了，F市没有封锁，只是让市民不要出门。”狄启澜小声回应，怀里的耿啾啾已经睡了。
“把啾啾叫起来。”萧蒙打开远光，收费站口顿时大亮，“坐稳，我们冲进F市。”
萧蒙用力踩下油门，路虎车一个猛子撞断了收费杆，绝尘而去。
“太爽！”萧蒙用力拍了下方向盘，喇叭声穿破夜空。
睡眼朦胧的耿啾啾完全不在状况，狄启澜也是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兴奋的萧蒙，“萧天王，这段野蛮闯收费站的视频要是被曝光，你这五好影帝还怎么当。”
“操，滚特么的影帝，老子的钱足够下半辈子环游世界，就带着你，还有小啾啾。”萧蒙说这话时，表情美好的让全世界瞬间失色。
狄启澜一时语塞，满眼里都是萧蒙的笑，眼角，嘴角，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是狄启澜一生都不曾体会过的，在这样近乎末日的恐怖当中，这样的幸福感来的意外而尴尬。
狄启澜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在这么特别的时间里遇上这个特别的人，如果换做旁人，不！如果不是萧蒙，狄启澜只会独自一人，开始没有目的逃亡，带着压抑和绝望。
这种陌生的熟悉，狄启澜也搞不清是源于危难面前发自内心的求生本能，还是什么他自己也无从知晓的原由，萧蒙对他的照顾，萧蒙对他的患难真情……狄启澜没有问，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此时此刻，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整个F市安静的让人窒息，如果没有路边警察设置的临时关卡，F市的夜晚看起来就像是死城，毫无生机。
“停车检查。”
萧蒙放下车窗，两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探头向车里张望，转身向关卡后面的几个特警招手，“两个男人一个小孩！”
车子被放行进了关卡又被拦了下来，这次上前说话的看似是这只小队里的队长，“这么晚了要去哪？”队长接过萧蒙递来的驾驶证和行车本，“A市来的，你们怎么不去避难所。”
“我们是在外面旅行，听说A市封锁回不去，就来F市亲戚家。”萧蒙撒了谎，但愿能安全过关。
队长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萧蒙的脸，又看看驾驶证，灯光太昏暗了根本分辨不清，“你是……萧蒙？！那个演员……”
“没有，长得有点像，就改了一样的名字，糊弄小姑娘的。”真能编，狄启澜都快听不下去了。
“旅行……”队长若有所思的看着车上三人，“你们还没回A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狄启澜非常庆幸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三人用热毛巾擦干净脸上身上的血迹，否则就凭他们是A市人加上一身血，也足够他们进局子喝茶了，想到这，狄启澜抱紧身前的耿啾啾，挡住放在自己右手边沾满血的斧头。
“没回，只听广播说有传染病封了城，我们从东南沿海一路过来，走到这就天黑了，干脆到亲戚这里玩几天，传染病嘛，不过就那么几种，应该很快就没事了吧，哈哈。”不愧是影帝，演技真不是盖得。
队长听了萧蒙的一通胡诌，凝重的表情似乎舒展了很多，“你们没有什么身体不适的症状？”他把双证还给萧蒙，又探头瞧瞧副驾驶上两个人，灯光太暗，但看起来都没什么明显异常，“走吧，市政府要求天黑以后不准出门，赶紧回家。”
安全过关之后，路虎车行驶在安静的街道上，车内是同样的安静，直到拐了很多个路口，确定没有再遇上特警的关卡之后，萧蒙长舒了一口气。
“小澜，你看看你的手机还能上网吗？”
“我的手机本来就不能上网。”狄启澜指指自己的砖头诺基亚。
萧蒙对这个古董表示无奈，把自己的手机扔过去，“密码，0909。”
狄启澜的生日也是9月9号，不过他输密码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屏幕亮起，20%的红色电量看的他心里抓狂，“无法连接网络。”
“果然，我们得想办法获取外媒资讯，政府明显在封锁消息，如果我们如实交代在A市的事情，恐怕要被抓去连夜送走。”萧蒙的声音里透出担忧。
“送走，去哪里？”
“避难所。”
狄启澜沉默了。
“也许这就是它存在的目的，把所有活下来的人都集中到所谓的避难所，同样，真相也得以封锁。现在网络也断了，人们只能听从政府的安排，但是政府很可能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局面，唯有牺牲。”
狄启澜依旧一言不发，之前消散的愁云又笼罩在心头。萧蒙伸出右手握住了狄启澜的左手，紧紧的用力的握住。
“我想办法带你出国。”声音坚定。
“如果国外……”狄启澜抬头看着萧蒙的侧脸，刚毅，果敢，眼神中透出决心和勇气，这样的萧蒙，是在任何作品里从没有过的。
一时间，狄启澜觉得唯有相信，可是前方的黑夜里，没有光亮。
萧蒙掌心的温度传到狄启澜的掌心。
“如果全世界都沦陷了，我们也总有办法活下去，只要活着。”
“萧蒙，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狄启澜的声音异常的柔和，又带着绝望，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将他带向远方，又能将他推进深渊。
“可以，不过我有权不回答吗？”萧蒙带着宠溺的笑，毫不掩饰，肆意绽放。
“为什么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