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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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开始慢慢凝固的血迹，像是要带着整个人融入夜色，消失无踪。
狄启澜迫切的想要抓住逐渐流逝的生命，这一刻，脆弱被无限的放大，在浩瀚的天河之下，人类的卑微和渺小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无助，哪怕这个人曾经众星捧月，曾经呼风唤雨，曾经一个皱眉都能让亿万人为之动容。
萧蒙猛的咳出了血，肺部的震动撕扯了后肩的伤口，剧痛唤醒了最后一点点意识，他微微睁开眼睛，是狄启澜模糊的面容，已经分辨不出焦急、难过还是什么其他的表情。
“萧蒙！萧蒙你不能死，你说过要为了我杀光全世界的丧尸，你怎么能倒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
狄启澜的声音灌入了萧蒙的耳朵，萧蒙似乎听到了狄启澜说爱他，好温暖，这个人的怀抱真的好温暖，温暖到不舍得离开。
萧蒙盯着狄启澜的脸，双眼却无法聚焦，朦胧之中狄启澜的脸颊泛着晶莹的光，是月色？还是泪水？
那亮光温柔的划过狄启澜的脸颊，勾勒出纤薄的唇形。
啊，好想最后吻一吻那双唇。
萧蒙用尽力气抬起一只手，食指轻点下狄启澜的嘴唇，来不及抚摸，就重重的落下，将那残留的一点点气息死死地印在自己的唇间，画出了满足的浅笑。
“萧蒙？！”狄启澜明白了萧蒙的动作，抑制不住的泪水更加汹涌，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想要给他全部的温暖和希望。
狄启澜单手捧着萧蒙冰凉的脸，低下头，细细碎碎的吻着萧蒙微微颤抖的嘴唇。
这个初吻并不美好，冰冷、干燥、苦涩，弥散着血的味道，月光惨白，生死离别……
萧蒙的呼吸突然急速微弱，狄启澜赶忙抬头，放在萧蒙颈部的手几乎感觉不到动脉的跳动，而抬起另一只给萧蒙压伤口的手，触目惊心的画面让狄启澜一瞬间大脑空白。
黑色混着血污的腐烂物，黏腻的沿着掌心滑下，散发着恶臭。
“萧蒙————”
狄启澜的嘶喊被旷远吞没，夜空下，一团如朝阳的火焰将狄启澜和萧蒙包裹……
黑暗的走廊，手电筒的微光和窗外投进的月光交织着前行的步道，幼儿园简陋的设施，和房间复杂紧密的布局，让药明、古小百两人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静谧之中一丝丝细微的声音都牵扯着敏感的神经，每迈出一步，都是考验。
啪嗒！
“你能不能别出声！”古小百压低了声音，却掩盖不住受到惊吓的愤怒。
“我没出声！”药明也是压低声音，仍旧据理力争。
“你走在我后面不是你是谁，刚刚就是因为你，引来了那几个僵尸大婶。”古小百回过头，脸颊上还有刚才近距离开枪射击迸溅上的血迹，眼刀嗖嗖嗖射向药明，满是嫌弃。
“我会注意的，这次真的不是……”
啪嗒！
声音微小，却是清晰的从身后传来，忽的一下带着风，一个敏捷的黑影从拐角袭来。
这么近的距离，药明想到的只有要死要死了。回过身，条件反射的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窜出，在凝固的空气中撕开长长的一道口子，直逼那黑影。
砰一声，药明的面前炸开了一朵冰凌花。
“蓝洛？”药明端起手电筒，光线刺的那人抬手挡住了脸，不过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你想死吗！”蓝洛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伸手一把握住了药明的手电，灯光透过手掌，映照着蓝洛的皮肤红的剔透。
古小百一步上前，拦住了想要还嘴的药明，“你怎么在这，拓哥呢，你们不是一组吗？”
“他说有东西要去找，我过来是找你的。”蓝洛皱眉，指了指一脸废柴的药明。
“我？！”
没时间耽搁，蓝洛一路过来，在沿途用冰做了标记，手电筒的灯光照上去会有反光。他走在前面，带着药明，古小百殿后，一路加紧，顺便交待了萧蒙的事情。
“什么？！萧蒙他死了！！！！！”药明瞪大眼睛，声音扭曲的像个陌生人。
“你小点声。”古小百枪口捣了一下药明的后腰。
“呜呜呜……萧老二，你还说后半辈子要养我，怎么就死了！”
“没死！”蓝洛回头剜一眼哭成泪人的药明，恨不能用冰刀把他捅成漏勺，“见不到你他不会死的。”
“小心！”嗖一团小黑影从天花板落下，古小百眼疾手快，抬枪扣下扳机，可惜打偏了。
当众人回过神来，蓝洛掌心伸出长长的冰刺上，像串糖葫芦一样挂着一个小丧尸，两三岁的小萝莉，不过那已经是活着时的事情了。
危险无处不在，三人一路加快脚步，再没有任何交流。
蓝洛、药明和古小百一出幼儿园的小楼，远远就看到了树下突然燃起的火，蓝洛知道那火源自狄启澜，只是那样透彻干净的金红色，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像希望，像新生，像黑暗中前行的火把，美得不像话。
“他这是想干嘛！自焚？！”药明隐约看到火焰中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加快了脚步。
“呵呵。”蓝洛已经不想再跟药明说话了，所谓三观不合，一句话就能内伤。
三人停在狄启澜和萧蒙身边，意外的这火焰一点也不烫人，温暖如阳光。狄启澜低着头紧紧抱着萧蒙，透过火光，萧蒙的脸看起来毫无生气。
“得想办法把火灭了。”古小百伸手试探一下，并不灼热的火焰却把她的皮手套一下子化成了灰。
“你们两个退后。”蓝洛交待了一声，伸出的掌心腾起了水汽，其实他也不确定这样做能不能把火灭掉，但至少也要引起狄启澜的注意。
一把锋利无比的冰剑出现在蓝洛手中，光滑坚硬的剑身让人可以深信这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神剑。
蓝洛双手握住剑柄，剑尖直指那团火球，用力的刺下去，却被生生的抵住，火苗顺着剑身窜上来，似乎连蓝洛整个人都要被吞没。
耳边传来了冰剑断裂的声音，蓝洛再一用力，剑尖一下子飞了出去，插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化成了一缕烟。
蓝洛加大了手劲，哪怕手里只剩残剑，他也打算做到最后。不为别的，只为要那个人觉得心怀愧疚，要你一辈子都欠我的。
狄启澜缓缓抬起头，无神的眼睛透过摇曳的火焰，看到了蓝洛，看到了蓝洛身后的药明。
火焰一瞬间消失，卷走蓝洛手里的冰剑，不留一丝痕迹。
刚刚发生的一切，在古小百眼里魔幻的不可思议。
“药明，救救他！”狄启澜乞求的眼神力有了光，他松开了怀抱，三人才看清了萧蒙，面色惨白，满身血污。
“把他放平。”药明试了一下萧蒙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不至于突然断气，必须抓紧抢救。
药明和狄启澜把萧蒙轻放在草地上，古小百脱了外套垫在了萧蒙的伤口下面。药明的外套里除了有一针放倒蓝洛的安定，还有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候真能派上大用场。
他掏出一支小注射器，扎进了萧蒙的肌肉里，“他呼吸太弱了，我给他注射了肾上腺素，暂且保命。古小百！”
古小百被如此正直严肃的药明惊到了，被点了名一时没反应过来，赶紧立正打了个敬礼。“到！”
药明表情有点诡异，都忘了古小百是当兵的，暗自心想自己和他组队时那么猪还张牙舞爪，以后还是收敛点好。
“营地有没有手术室？”药明又查看了一下萧蒙的伤口，情况不太妙。
“报告，手术室没有，简易的医务室有，还有部队带出来的急救箱和急救设备。”
“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药明就着手电看了看腕表，时间是凌晨1点半，“等不到天亮了，要抓紧。小百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你来开车。”
“可是，拓哥还没出来。”古小百虽然嘴上说担心沈拓，可还是帮忙去扶昏迷的萧蒙。
几个人把萧蒙弄上其中一辆车，蓝洛开口道，“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等Ra，等沈拓。”
药明看了眼蓝洛，其实他好像没那么坏，“在车里等吧，外面危险。”
蓝洛点点头，帮药明关上了车门，目送着悍马绝尘而去。
西北的初夏，夜晚有点凉。
蓝洛裹紧衣领，点上了萧蒙车里的最后一只烟，味道有点呛。
曾经，他以为模范影帝萧蒙是不抽烟的，他以为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沈拓就是个普通的司机，他以为此生与狄启澜只能是仇人，他以为……一帆风顺的自己对未来不会再有任何憧憬和希望。
而如今，蓝洛只是蓝洛，像普通人一样，脆弱、敏感，需要依靠和力量，对将来有了渴望。
抽完烟，蓝洛躲进车里，周遭的环境让他感觉不适，封闭的车内又让他快要窒息，时间漫长难熬，等待好像无边无际……
车窗被敲得砰砰响，蓝洛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他抬起头，让眼睛适应着窗外手电的光线，才分辨出，是沈拓。
好像重叠了记忆里的那一小段单纯的时光，蓝洛对于沈拓的出现，从未有过的期待和欣喜。
“他们人呢？”沈拓开了后备箱，把一口看起来很重的黑色钢化大塑料箱搬上车。
“先回去了，里面是什么？”蓝洛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把事情告诉沈拓，他能感受到萧蒙对于沈拓的意义，现在说出来，沈拓一定会当场疯掉。可是私心里，蓝洛真的很想看到沈拓失控的样子，就好像Ray离开时那样高傲的嘲笑着失魂落魄的自己。
“回去了？”沈拓意味深长的看着蓝洛还有些惺忪的眼睛，“为什么留下的是你。”
“你还没有回答我箱子里是什么。”蓝洛毫不胆怯沈拓的直视，他决定在回去之前不告诉沈拓发生的一切，作为蓝洛这已经是他的仁至义尽。
萧蒙砰一声用力关上了后备箱门，径直坐上驾驶座，蓝洛还没关好副驾驶的门，车子就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他怎么样？”
狄启澜一直守在临时改造的急救手术室外面，没过多久，就看到药明出来了。
“没有生命危险。”众人松了口气，可是药明的表情却并不轻松，“但情况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刚刚放下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狄启澜看着药明严肃的面容，知道这种不太好也许很糟糕。
“你跟我来。”
狄启澜跟随药明进了急救室，走到一个白色布帘子跟前，药明又小声交代了一句，“他目前状况还算稳定，刚才还醒过来一次，现在睡着了。只是他的伤口，我有点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狄启澜压根就没听懂药明这话什么意思，不过人就在眼前，也无需再多问。他点点头，伸手拉开了帘子，眼前的惨状让狄启澜倒吸一口凉气，捂上嘴忍住了惊呼。
萧蒙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药液沿着针管一滴一滴流进他摊放体侧的手臂，肌肉的线条在狰狞的伤口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健康、活力、荧幕上的光彩照人，好像从未与这具残破的身体有过任何瓜葛。
一条像炸药炸烂的红黑色伤口，粘连的皮肉里有手术线勒出的痕迹，带着腐臭，从后右肩毫无章法的蜿蜒上去，颈侧、耳根，消失在垂下的发丝里，让人担心是不是已经毁了那张完美的脸。
“怎么，怎么会这样？”狄启澜的声音藏不住的颤抖着。
“所以说我看不明白。”药明用镊子夹住一团药棉，轻轻粘在伤口上，雪白的脱脂棉球以难以捕捉的速度变成了一团黑色干煸的碳化物，手指一搓便飘散在空气中，“我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当时发现自己有了那种能力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没有，我没有受伤，也没有昏迷。”狄启澜也有点懵，但隐约觉得萧蒙会这样跟自己应该有关系。
“他的伤口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处理，手术线都能被炭化，我怀疑……与你的……”药明在考虑该怎么表达比较委婉，毕竟一个倒下了，再来一个谁也受不了，而且萧蒙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应该就是狄启澜了。
“是我，我当时有点控住不住自己，可是我们都没事啊，萧蒙的其他地方也完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伤口会变成这样。”
“别着急。”药明看着狄启澜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你应该是潜意识里救了萧蒙。”
听到这话，狄启澜抬起头，晶莹的眼睛里有了一丝认真和期待。
“照你所说，他是被丧尸咬到了后背。我们一路也见了很多被咬之后变成……那种东西的人，除了你跟蓝洛。不过就目前的状况，萧蒙应该不属于你们那类，他的伤口开始腐烂，说明病毒随着伤口一点点扩散，如果进了脑子……
但你的火似乎控制住了病毒，没有继续吞噬萧蒙的身体，算是救了他一命。眼下要面对的是另一个问题，怎么解决火和病毒交锋之后，留下的战场。”
狄启澜需要时间来消化药明的假设，但有一点他听懂了，现在要找出对付自己的办法，立刻，马上。
他环顾四周，发疯一样翻找着屋里的柜子、箱子、瓶瓶罐罐，毫无头绪。对于自己的特殊能力，连狄启澜自己都还是一头雾水，只知道操控这能力可以当做武器来保护大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一种伤害，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狄启澜！狄启澜你冷静一点！”药明一把拉住狂躁不安的狄启澜。
“放开我！”狄启澜想要甩开药明的手，拉扯间打飞了桌上的手术刀，划过药明的脸颊，一抹红色渗出。
狄启澜盯着药明脸颊缓缓流下的血滴，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
药明放开狄启澜的胳膊，沉下了脸，眼神里意味不明的冷冽。他想要责怪，甚至咒骂，狠狠的痛打一顿这个给萧蒙带来苦痛的人，虽然他不能，虽然他已经一再的容忍。
什么话也没有说，药明转身朝门口走，伸出的手摸了个空，门被从外面推开。
“你脸怎么回事？”推门而入的蓝洛，看到药明脸上的血迹，皱了皱眉，抬手就给药明抹掉了，“太难看了。”
“回来了，拓哥呢？”药明撇了下头，躲开了蓝洛还停在自己侧脸的手掌。
蓝洛倒是无所谓，自然的收回手，逼劲儿十足的抄在裤袋里，“在外面卸货，还等着他的宝贝弟弟去迎接，你去告诉他吧。”
自从做了整容医生，药明很少在走出手术室之后开口就是“我们尽力了”、“请做好心理准备”之类的话，现在让他去跟沈拓汇报萧蒙的状况有多糟糕，他自己都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调整了一个呼吸，抬眼看了看蓝洛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紧张的心脏跳动的有些不太寻常。
离开的药明关上了房门，蓝洛站在门口看着落水狗一样的狄启澜，狭小的房间却因为两人气场的差异被无限放大，好像两个世界。
“你干的？”蓝洛的视线落在萧蒙背上烧烂的伤口，看狄启澜没有说话，想必自己也是猜对了，“有点厉害。”
“你再说风凉话……”狄启澜的手掌聚起了一小团火苗。
“怎样，杀我啊。”蓝洛长腿迈出两步，就停在了狄启澜面前，俯视着神情绝望带着愤怒的狄启澜，“呵，杀了我谁来救他。”
“你能救他？！”
“求我。”太精彩，蓝洛爱极了狄启澜现在的表情，曾经的百般欺凌都没能换来如今的乞怜，蓝洛满意的勾着嘴角，一字一字的强调了一遍，“求、我。”
想必狄启澜也回忆起当时被蓝洛压在身下的场景，倔强了那么久，为了坚守牺牲了太多，却还是逃不掉，他垂下头，咬出了两个字，“求你。”
头发被一把攥住，用力的拉扯强迫狄启澜扬起了头，锁骨到下巴被拉出修长的曲线，蓝洛的手指在狄启澜柔软的发丝间关节突显，“求我。”
狄启澜咬着嘴唇，一股血腥爆满口腔，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求你，求你救救他。”
“哼。”蓝洛放开狄启澜，开始细致的观察萧蒙的伤口。
“你打算怎么做？”虽说这是一线希望，但狄启澜总还是放不下心。
“刚才在幼儿园，包括之前那个村里，我发现我的能力和你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相互抑制，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但是可以试试看。”
说着，蓝洛的掌心腾起了冰雾，他尽可能的平静心态，提高对能力控制的精度，说不上为什么，他虽然不喜欢萧蒙这个人，但还不想让他死。
轻抚过伤口，粘软的腐肉上冻结了一层冰霜，黑色侵染的皮肤似乎也缩小了范围，蓝洛控制好力度，沿着伤口一点点的慢慢移动。
“萧蒙！”
沈拓猛地踹开急救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床上的萧蒙，和围在萧蒙身边的两个人。
“妈的你们对我弟干了什么！”话音还没到，沈拓已经一手掀翻一个，把蓝洛和狄启澜都撂地上了。
“拓哥你别激动啊。”药明从后面喘着粗气跑进来，想拖住沈拓，一抬头左眼多了个大黑眼圈，“打死我谁给你弟弟治病！”
总算是治住了狂犬病发作的沈拓，蓝洛几句讲明了自己的想法，连药明都惊讶他这是经历了什么开始积德行善立地成佛。
药明仔细检查了被蓝洛处理了一半的伤口，腐坏的黑色居然被凝结的冰霜吸收聚集在一起，成了一条凸起的黑棕色细线，原本烂掉的皮肤也因为黑色的消失而愈合，透出新生的粉白。
“天哪！太神奇了!”药明抑制不住的激动，“你们两个合伙开整形医院吧！”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沈拓抬手比了个拳头，打算给药明的右眼也来一拳，凑一副墨镜。
蓝洛继续被打断的救治工作，随着冰霜的凝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愈合了，只留下一条细细的黑色疤痕，从后背蜿蜒到侧脸，消失在眼角。
伤口愈合之后，萧蒙虽然依旧昏睡，但脸色多了些许的红润，几个人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黎明时分，晨光撕裂了灰白的天空，向营地投来一片温暖。
一个令人窒息的夜晚终于过去，短暂的安宁，让蓝洛倍感乏力。
他坐在空地的箱子上，看着日出，想到日落，想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
“起来，别坐在上面。”沈拓出现在蓝洛身后，毫不客气的踢了踢蓝洛身下的黑箱子，正是昨晚带回来的。
“你不用照顾他？”蓝洛回过头，面前的沈拓也是一脸的疲惫，但依旧彪悍。
“有小澜在。”沈拓掐灭手里的烟，他有点烦，不想说话，尤其是对蓝洛。
可是蓝老板却就爱在这时候没话找话说，还笑得一脸得意忘形，“哦~我也是小蓝。”
“你他妈屁股欠操是吧，给老子滚下来！”沈拓对着箱子又是一脚，却没使什么劲，好像顾忌着什么，不过反正不是担心蓝洛。
“这里面到底什么？”一句话就炸，蓝洛毫无成就感的站起身。
“发电机。”
“就是为了这东西，差点把宝贝弟弟命搭进去哟，不划算。”蓝洛也给了可怜的大箱子一脚，赶在沈拓爆发之前，潇洒的走开了，“您慢慢玩，我去找我的白衣小天使。”
好像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费尽千辛万苦寻找着一个出口，萧蒙醒过来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打碎成无数片又重新拼贴在一起。
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依稀还记得一些，眼前的一切告诉他自己还活着，这具毫无痛感的躯体太不真实，他起身下了床，脚底有点轻。
镜子里的人除了憔悴并无他恙，从后背爬上来的黑色疤痕有点突兀，顺着脖子到了侧脸接上了眼角，萧蒙凑近了看，发现自己的右眼从原先的深棕色变成了浅灰，很浅很浅，像一颗灰色水晶珠子。
“后遗症？？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萧蒙自言自语，拨弄着头发，可还是挡不住脸上的疤，干脆把额发直接抄到脑后，露出了整张脸。
“你醒了？！！”狄启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到萧蒙一直熟睡，狄启澜就去厨房准备了点吃的，此刻端着牛奶面包一回来，竟然看到萧蒙下了床。一激动手里的杯子直接被掌心蹿升的温度烤炸了，玻璃飞溅。也是巧，萧蒙闻声转过身，一小片碎片直直的插在了他的胸膛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夜没睡的狄启澜已经完全手足无措，抓起止血钳就要去帮萧蒙，被萧蒙果断阻止。
小碎片扎的不深，也不疼，但还是出血了，萧蒙稍一用力就捏了出来，抹掉血迹，却惊讶的发现伤口居然消失了。他怔怔的望着镜子里自己胸口光滑的皮肤，几秒钟之后，抄起手术刀对着大臂就划了下去，一道口子渗着血裂开了，却从起始的一端一点点的愈合上，好像那把刀子根本就没有刀刃。
如果不是有超能力爆发的狄启澜和蓝洛在，萧蒙觉得自己一定会怀疑这个世界。
眼前的一幕，狄启澜也是看呆住了，没想到鬼门关走一遭回来，萧蒙竟然有了超强的恢复能力。
“太不可思议了。”
“不知道直接捅进去会怎么样，里面受伤的话……”
萧蒙拿着刀就要往肚子上扎，惊的狄启澜赶紧阻拦。
“别乱来，我不想有万一。”
“好，我听你的。”萧蒙看着狄启澜激动到热泪盈眶，憔悴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又心疼又喜欢，一手捧住狄启澜的侧脸，拇指轻抚去脸颊的泪水。
“你能没事，真是太好了。药明说，会想办法帮你去除疤痕的，那么完美的一张脸变成现在这样。都怪我，控制不好自己，害得你……”
萧蒙拇指按住了狄启澜的嘴唇，此情此景，已无需任何责怪，“没关系，这样很有男人味，我喜欢，你呢？”
太近了，靠的太近了，狄启澜感觉到了炽热的呼吸，不知道是萧蒙的，还是自己的。加速的心脏几乎跳出了喉咙，堵的狄启澜快要窒息。
温暖的阳光投进窗户，落在两个人的侧脸，无比美好。
狄启澜慢慢靠近，萧蒙的双唇在视线中渐渐模糊，呼吸却越来越清晰。
“狄启澜，不好了！”
可谓是大难不死之后最经典最动人的场面，却被推门而入的古小百给打断了，就连好脾气的狄启澜都崩溃的想打人，但是看到古小百的焦急样子，狄启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啾啾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