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三页灯火

1、小岛

　　这是一座小岛，小岛上有三四十户以打渔为生、自给自足的岛民。小岛的东面和南面是海滩，北面是山峰，西面类似于过度地带，一半海滩一半山峰。中部地形平缓。山区植被茂盛，且有猛兽，因此岛民大多只在中部和海滩地区，也有少部分人生活在山区。他们会时不时的用山里的食物交换一些海产。
　　岛虽不大，但看着也自成一方世界。
　　一年前，他因为一次意外掉进了茫茫大海，本以为死定了，想不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小岛的岛民救起，于是他便留了下来。
　　岛民问起他的姓名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说：“海颂。”
　　小岛在土地利用方面极为严格，因此，海颂只能暂住在一位叫及历的大叔家里。大叔家隔壁是一处空屋，大叔说已经空了七年了。长老们商量之后，决定让海颂住这间空屋，不过在住之前要把空屋修缮一下，需要一段时间。
　　海颂很乐意一个人住，但又担心对空屋的原主不礼貌。虽说空了七年，但那原主总是这房子的所有者。于是便把自己的顾虑和大叔说了。
　　大叔让他安心，说这空屋的原主是个和海颂差不多年龄的，为人很好，况且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大叔叹着气，眼底一片黯然。
　　这里面必定有一个故事，但和海颂没有关系，且，这故事绝不是什么喜剧，何必去为了不必要的事揭人家的伤疤？
　　接下来的日子，海颂一边和其他岛民修缮空屋，一边为了自己能自食其力，跟着及历大叔学打渔。他没有像从前的自己一样，到一个地方就去把这个地方的一切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不需要，也不愿。
　　及历大叔是个热心肠，房子修缮好以后，又帮着海颂把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等一堆东西打理好了。
　　海颂虽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大叔确实是要感谢的。可是又想不出自己该怎么感谢。
　　要说感谢的话，按小岛上来讲，一顿饭是最基本且有效的。可偏偏，海颂厨艺实在不行。自己吃是没关系，反正他自己做的，要求不高，但请人就实在拿不出手。而海颂后来和大叔聊起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大叔在海颂搬家之后，总和及历大婶担心着海颂会不会请他们去吃饭呢！
　　而一年后的现在，海颂已经适应了小岛，且在及历大婶的教导下，厨艺也在进步，至少海颂再请吃饭，大叔一家也不用担心了。
　　时间又过去半年。
　　这一天，岛上来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回来。
　　及历大叔告诉海颂回来的那位正是他所居住的房子的原主，名字叫斑舟。七年前斑舟的父母因意外双双去世，对斑舟打击极大，不久他就离开小岛了。
　　看得出来，对于大叔来说，斑舟回来他几乎欣喜若狂，要不是斑舟一回来就被带到长老那里，他早该忍不住去见斑舟了。
　　只是，这原主回来，必定是要住自己的房子的。
　　想到这里海颂忍不住皱眉。
　　那天晚上，第四长老带着斑舟敲响了海颂的门。
　　第四长老为他们相互介绍了。
　　海颂看着面前这位叫斑舟的人，惊讶得连应付人的微笑都忘了。
　　他记得对方温柔的面容，不论何时都微笑着。那是真正发至内心的微笑，带着如阳光般的温暖。而不是像他，虽然笑着却没有一丝温度。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开始，他就一直在想，这个人怎么办到的？一直笑着，一直笑着。没什么能动摇他的笑容的存在吗？
　　现在，这个人没有笑容，而是一脸不可抑制的惊讶。
　　“你是…海颂？”
　　他听见他在说话，他的声音因为惊讶带上了一丝颤抖。
　　他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长老。
　　长老看着他们两，有点疑惑，随即又恍然大悟般笑了，对两人说：“天色晚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海颂微笑致意：“您路上小心。”
　　斑舟还处于惊讶之中，听到声音终于回神，和长老告别。
　　长老拍了拍斑舟的肩，转身离开。斑舟说过他回来的原因，却没想到这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海颂让到一边，让斑舟进门。见斑舟欲言又止，便说：“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斑舟点点头，进门。
　　接过斑舟的背包，放好。又给已经坐好的斑舟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却见斑舟直直的看着他。
　　半响，斑舟终于缓缓开口：“…你是…海颂？你…只是海颂？”
　　海颂叹了口气：“我是海颂，但并不仅是海颂。”
　　“并不仅是海颂…”斑舟呢喃着这句话，眼眶渐渐湿润：“你知不知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们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让我们那么担心？”
　　斑舟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沉沉地压在海颂心上：“对不起。”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为什么让他们这么担心？他是迫于无奈，但他只能说对不起。因为是他们，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在乎的人。
　　因为是他，这个因为自己动摇了笑容的人。
　　听到海颂说对不起，斑舟的积压了一年多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年多愤怒、悲伤、绝望通通化作了喜悦。
　　只要他活着，就够了。只要他在他身边，就够了。失而复得之后，他再也不想要求太多，却想牢牢地抓住，再不放手。
　　当晚两人睡在一起，第二天合力把主卧旁堆满杂货的房间收拾出来，作为斑舟的房间。
　　每天，一起出去打几条鱼，然后回家做饭。一开始两人轮流，后来海颂因为自己的厨艺在斑舟面前实在是自惭形秽，于是把厨房完全划为了斑舟的领地。而相对的，海颂要每隔一段时间进山，打些野味摘些果子。斑舟说这是发挥各自自身长处。
　　关于过去两人聊得很少，但所有人都发现，自从斑舟回来之后，海颂变了。他的笑容带上了温度，他的眼神不再是冷冰冰的，虽然不明显，虽然明显的只对斑舟一个人。
　　和他们关系最好的及历大叔对此十分欣慰。
　　这一天，两人刚打渔回来，就见大叔的屋前挤满了人，手上提着很多东西，对着红光满面的大叔道着恭喜。
　　两人对视一眼，放下工具，提着两条大鱼就过去了。一问才知道，是及历大叔的媳妇生了，是个女孩。
　　送了鱼，道了恭喜，又应了大叔的饭席，这才回家。
　　晚上，大叔提着一大篮子水果来找他们，说是家里太多，放着也是浪费，倒不如给他们沾沾喜气。于是白天送的鱼变成更多的水果被送回来了。
　　接过水果，道了谢，又请大叔喝茶，聊了会天，大叔便急着回家看自己的小孙女，离开了。
　　大叔家的客人早已离开，但依旧热闹，时不时便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斑舟从篮子里拿出一根香蕉，剥开，听着婴儿的声音便忍不住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大概是没想到斑舟会问，海颂愣了愣：“喜欢。”
　　“哦，这样啊...”斑舟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又听海颂说了一句。
　　“但我不会照顾孩子，所以，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就好！”
　　斑舟瞬间眉开眼笑。
　　海颂看着，也淡淡的笑了。
　　转眼到了年末。
　　在岛上，即使是冬天也是温暖的。虽然没有瑞雪兆丰年，但年还是要过的，只不过习俗不同。
　　在新年的最后一天，岛民们会集中在东面的沙滩上，由长老们主持，做好一切准备。到了晚上所有人穿着最好看的衣服，围着篝火，一起欢庆，迎接新年。
　　迎新年的庆典上，少年少女们还会借机想喜欢的人表达自己的感情。
　　食物由岛民们一起准备。而现在，斑舟和海颂因为早就把食材准备好了，悠闲的躺在海滩的一块大石头上。
　　他们所处的是西边的海滩，这里一般很少有人过来。
　　眯着眼，看看天空，享受温暖的阳光浴，实在是一大乐事。
　　“要是放些吃的在旁边就更好了！”斑舟感叹。
　　海颂默默看了他一眼。
　　斑舟爱吃，食量又不大，每次都把自己撑着个半死，然后对着海颂无奈的笑。于是，海颂只能强行控制他的饮食，他也不反对不抱怨，只是偶尔感叹几句。
　　斑舟的感叹并不能改变海颂的决定，但还是会让海颂动一动恻隐之心。就像此刻，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山的方向，思索着有没有什么野果子。
　　“不是水果也可以的！”一直关注着他的斑舟微笑道。
　　微微一愣，海颂将视线转到斑舟脸上，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
　　斑舟明白他的意思，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今天吃的有些多，再吃的话到晚饭的时候又要撑着。”海颂看他实在是失望，便解释了一句。
　　斑舟就笑了起来。
　　海颂看着，只觉得无奈。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第二天便是迎新年了。海颂本来是觉得稍稍打扮下就好了，但想到上一个新年庆典他就是因此而引人瞩目，且斑舟认为这是对新年和大家的不尊敬，于是又由着斑舟折腾了半天，才动身到东海滩去。到地方的时候还有些人没来，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打量了一下四周。
　　大长老坐在最上席，四个长老左右各两个的分坐在大长老两侧。这五个人是岛上主事的，除了大长老，其他分别称第一长老、第二长老、第三长老、第四长老。海颂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只刚到岛上和斑舟来他家里的时候接触过。
　　这些主事者每十年就重新选一次，所以，虽然被称为长老，但他们中最大的一位也就四五十岁，而不是头发花白的老人。
　　过了一会，及历大叔带着他一家子坐在了海颂旁边。
　　这时，太阳已经只剩半个在海面上，而篝火早已点燃。
　　随着几点鼓声和一声悠长的号角，迎新庆典正式开始。大长老站起身，举起酒杯，歌颂过去一年的美好，许下新一年的祈望，然后将酒撒向大地！
　　岛民们随之唱起赞歌，年轻漂亮的姑娘们围着篝火跳起舞蹈。
　　赞歌唱完，舞蹈也结束了。仪式结束。音乐换了一个调子，继续渲染着欢乐的气氛。
　　小伙子们拉起心仪的姑娘在篝火边随着音乐舞蹈，姑娘们则顶着一张羞红的脸走到心仪的少年身边。想要一展歌喉的也在一旁唱起来。
　　还有些就坐在原地，看着这载歌载舞的热闹，吃着满桌的美食。
　　海颂倒好一杯茶，递给斑舟，随便把他手上的一串烤肉拿过来：“先喝点水再吃东西。”
　　斑舟顺从的喝了水，接过海颂手里的烤肉继续吃。
　　大叔在旁边看到他们两的互动，笑而不语。
　　新的一年到来，新的变化也必将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