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成双》君**叶

42、面圣（1）

　　御书房里，皇上不开口，谁也不敢说话。

　　好一会，皇上才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开口道：“沈文心，王武。你们两人一同上京科考，据说还是兄弟？”
　　王武不是那种善于交流的人，平时在上司面前都不大吭气，现在更不知道怎么回答皇上不会失礼，只好偷偷转头用眼神询问沈文心的意思。
　　说实话，在沈文心没来之前，他背后汗都出来了。

　　沈文心便代表两人回答：“回禀圣上，我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后家人都在逃难中丧生，便从此相依为命。
　　“你们二人一个文状元，一个武状元，又是同乡，这家乡可算是一方风水宝地了。相信你们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皇上站起身来，站在他们两人面前，伸手搀扶起他们。

　　“从今天开始，你们也是我朝廷的一份子了，爱卿们平身。”
　　“谢皇上。”两人站起来行礼。

　　王武站起来之后比皇上还要高大半个头，气势倒是挺足。皇上也挺平易近人地拍了拍王武的肩，夸赞道：“爱卿果然是少年英俊啊，我朝很久没有你这么有虎熊之势的大将啦！”

　　王武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离大将这个称号还远着呢。
　　沈文心倒是明白了皇上对王武的厚爱，这语气，分明是在给王武未来的官途打包票啊！不过王武今天的表现的确出彩。

　　“这个国家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们墨氏的，而是所有百姓的。还请爱卿为我们四万万百姓守住这份安宁啊！”后一句话，皇上是对两个人说的。
　　“是。”两人自然答应下来。倒是沈文心有些惊讶如今的皇上竟然对家天下的统治有着这样的理解。

　　“文心是兄长对吧，平时王武听你的话么？”皇上不知为何，话风一转就问起了家事。
　　沈文心还没什么反应，就见王武迅速点了头。
　　“哈哈哈。”皇上爽朗地笑了笑，“那朕和你兄长商量几句，王爱卿去花园里等一等。”话是对王武说的。王武估计皇上可能要和文心商量什么他听不懂的东西，也只好乖乖出去了。

　　门被带上，沈文心内心的不安更加明显了，对方可是能拿捏他性命的人，他还没准备好单独面对啊！
　　皇上又回到了座位上，手搭在扶手上敲着，看着沈文心。

　　“沈文心，你到底是谁？”

　　一声冰冷而威严的声音让沈文心吃了一惊，他连忙跪下：“皇上，微臣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沈文心已经飞快地想了一下各个关节，觉得皇上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或许和‘沈文心’原身和周家的牵扯有关。
　　皇帝的眼线自然比杨家的眼线高级许多，沈文心和杨晗的那些说法糊弄不了对方。

　　这么看来，‘沈文心’的确挺像一个想要插进朝廷的棋子。
　　但是，沈文心想到这里又不明白了，既然怀疑自己的身份，皇帝为什么又要把文状元给自己？难道是要杀鸡敬狗么……

　　沈文心不敢抬头看对方，身上泛起一阵凉意。
　　“你癸酉年生于金水镇一户人家中，父亲是个秀才，十三岁家乡家乡大旱流落到沣河镇，二十岁参加童试，二十二岁进京求学，但是后来投河而亡，尸体送回家后又活了过来，两年后再次参加了童试，直到今天你站在朕面前。”

　　“你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啊。”皇上显然把沈文心的来历查的清清楚楚，知道的甚至比沈文心本人还多，但沈文心此时也知道，皇上估计自己也混乱了。
　　如果把沈文心二十二岁前的为人处世和字迹文章，与二十二岁以后的相比，足以看出两者的截然不同。

　　沈文心不知道也不打算去模仿假扮曾经的沈文心，不是熟人自然不会发现他们的不同，而唯一的熟人王武似乎也迟钝了些。
　　但现在这些赤、裸裸地呈现在皇帝面前，沈文心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说法。

　　说自己差点死过一次所以大彻大悟？这说法对王武说还行，对皇上可不能这么敷衍，更何况，前身和周家的牵连或许才是皇上最在意的。

　　沈文心反复思考了好几遍，才叹了一口气，便额头贴在地上，说道：“皇上可能不会相信，但是在下接下来所说的句句属实：
　　“在下的确不是沈文心。或许说，不是原来的沈文心。”

　　皇上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眼神却显露出一丝好奇，他倒想听听他的文状元能给他一个什么合理的理由。
　　沈文心俯首自然看不到对方神色，继续说了下去：

　　“在下只记得自己原名也是沈文心，有一天突然逝世了，等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成为了这个沈文心。”

　　“你的意思是你是借尸还魂？”

　　“是，因为交际范围不大，并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在下便用这个身份参加了科举，只求能生活得更好一些。”沈文心真是把他能说的全说了，皇帝信不信，看天意吧。
　　对面听起来没什么动静，沈文心也心里没底。只好静静地等着审判。

　　皇上的手停止了敲击扶手，似乎在思考什么。
　　其实在思考了一下这个逻辑之后，皇上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的。关于沈文心的问题，皇上早就去请教过了国师，而国师给出的答案是“可用”，他也就放下了一点戒心。

　　现在看起来，国师果然是神机妙算啊，这个一文一武果然是老天爷专门给他送来的吧~什么？关于借尸还魂，神鬼之论不可信的问题？这有什么！国师不就是一个难解之谜么。

　　沈文心的确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在古代，这种迷信还是有很大说服力的。

　　“除了朕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事？”想通了的皇上开口问道。
　　“无人。”
　　“包括王武？”皇上不相信。
　　“应该不知。”
　　“那你从前是何人？”
　　“在下忘了很多之前的事，只是一路感受，依稀觉得，当今世界和记忆中有很大差别。”沈文心觉得还需要再补一刀，省的皇帝还要去查其他同名同姓的死人。

　　“那么，朕可以信任你了？”

　　“在下效忠明君。”沈文心坚定地说。现在又是摆明立场的时候了，他自然不会含糊。
　　“哈哈哈，”听到这个答案，皇上笑着拍了拍扶手，也算服了这个人。话中有话，难道如果他不“明”了对方就不效忠他了？

　　“好，好，好，有胆识！”皇帝拍了拍手，“爱卿请起，坐下吧，看你吓的都不敢自称臣了，是朕心急了。”
　　“微臣谢过皇上。”沈文心起身，并迅速改了口，看来，对方准备信任自己，暂时安全了。

　　和皇上“谈心“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活，沈文心真是有些怕了。
　　对方虽然只有三十出头，看起来甚至不比自己大多少，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即使对方态度再和蔼可亲，还是让人不敢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