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曙光女神号3 ...
-
纸一面是空的，一面则被一种漂亮的花体字写满了三分之二，内容是一些并不算连贯的短句，语句的含义非常晦涩，上面有许多涂改的痕迹，像是创作中的诗歌手稿。
“放心写吧，这是写废了的纸。”格瑞菲斯见雷伊尔迟迟不下笔，出言打消他的顾虑。
雷伊尔点了点头，把纸在桌面上摊平。他从未用过传说中的羽毛笔，只能用平时握钢笔的标准姿势捏住笔杆，蘸了蘸墨水。由于想不到写什么，雷伊尔便把纸上已有的句子全部誊抄了一遍。
羽毛笔比雷伊尔想象得好用很多，虽然写的过程不是很流畅，但成品看上去十分工整。
格瑞菲斯在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是仿古体的诗歌，有很多生僻的词语，却能够抄写得一个语法错误也没有。字体临摹得有些僵硬，是还没来得及形成自己的习惯么？”
雷伊尔写完最后一个字，轻轻转了转因过于紧张绷直而有些酸痛的手腕。随后他注意到笔架旁有一块海绵，上面有好几处墨迹，便把笔放在海绵上吸干净残墨，才把羽毛笔立回笔架。
格瑞菲斯在旁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点头，“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严格按照豢养高级宠物的守则来培养的。”
“高级宠物？”雷伊尔竖起了耳朵。
“与世隔绝地进行礼仪、音乐、技艺的熏陶，只阅读那些经过筛选的虚幻作品，培养出懵懂无知、纯净无瑕、不知仇恨为何物的奴隶。当文雅的气质和温顺的性格出现在以桀骜不驯、野蛮乖戾著称的阿尔特人身上时，这种极度矛盾带来的美感和驯服野性的成就感，在所有殖民地都非常受追捧。如此精心培养重金打扮的昂贵玩偶，在奴隶市场至少要一百个金赛特，拍卖会上甚至有可能卖到五百甚至六百个金赛特。”
原来自己这么值钱！雷伊尔记得很清楚，他的成交价格是十个金赛特，难怪内贝尔先生脸色铁青，像是被强盗打劫了一样。
至于为什么把本性凶猛的兽人培养成乖巧温顺的宠物会成为一种昂贵潮流，根本不需要解释。地球上的土豪，哪个没养几只狮子老虎猛禽呢？
而“打劫犯”还在继续说着，“那么你究竟做了什么，能够让内贝尔那个奴隶贩子宁可放弃转卖带来的大笔利润，让所有的金钱投入化为泡沫，也要把你送上火刑架？”
雷伊尔一直在飞速思考，以便尽快接受格瑞菲斯的脑补并从中提取有用信息。猛然间被反问时，他差点儿就脱口说出一句“我怎么知道！”
“我恨他。”思考了片刻后，雷伊尔觉得临时编造一段血泪成长史外加一部自我觉醒的心路历程有些困难，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害得他一穿越就差点儿被烧死的人，他的恨意当然是有理有据的。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害他差点儿被烧死的罪名就是“伤害主人”。
格瑞菲斯很体贴地没有继续追问细节，而是问道，“那么，你对这个世界知道多少？”
“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也不知道我能够去哪里。我不知道世上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谁会接纳我。”
“世界有多大？”格瑞菲斯笑了起来，“谁也不知道。”
他伸出手来，在桌上的沙盘上隔空滑过，沙盘上五颜六色的细沙顿时流动了起来，绿色的、黑色的、金色的砂自动聚拢成山，蔓延成脉，而蓝色的砂则自动流到旁边，组成了深深浅浅带着波纹的海。
而海的尽头是一片白色的细沙，没有清晰的轮廓，也没有凹凸的质感，看上去既像无主的荒地，又像白雾笼罩的海面。
“这就是世界的轮廓吗？”雷伊尔看着沙盘上的地图问道。地图上陆地海洋的轮廓是如此陌生，与记忆中的五大洲四大洋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不，这是第一纪元的罗迪尼亚大陆，已经是几千年前的情况了。而那个时候——”
格瑞菲斯将右手悬在沙盘上方，手指轻轻摩挲几下，就有许多亮闪闪的细小雪尘从他的指尖飘然降落，沙盘上的深色大陆渐渐被蓬松洁白的雪花覆盖，海洋的表面也凝结了一层晶莹无暇的冰壳。
“第一纪元又叫冰川荒原，那时候罗迪尼亚大陆冰封万里，只有最南端的海岸线和海上的群岛拥有短暂的融冰季。第一纪元也是巨人的纪元，不畏惧严寒的寒霜巨人在冰原上驰骋，他们住在用冰块砌成的巨大房屋中，架着冰熊拉的冰橇，狩猎巨角鹿，有时候也狩猎人类、矮人、兽人作为食物。”
雷伊尔突然感到一阵战栗，大约是格瑞菲斯在弄那些华丽的冰雪效果时，顺便也在他身上降了个温。无论如何，没有降落到第一纪元成为巨人嘴里的食物真是太好了。
接着，沙盘上突然发生了巨变，被白雪覆盖的山脉上、被冰层积压的平原上，处处都喷溢出红色细砂，纯白的冰霜一接触到红色砂流，就融化成为涓涓细流，露出了冰层下的茸茸绿意。
“据说，这是因为兽人的守护神——萨鲁奥用巨锤砸开了冰封的地面，结束了冰川荒原。滚烫的岩浆奔流在大地上，融化了冰雪，沸腾的烟气飘散在空中，驱散了寒冬，除了冷杉山脉以北的冰原依旧全年封冻外，罗迪尼亚大陆处处都是草木繁盛万物欢腾的景象。”
说到这里，格瑞菲斯停了下来，用探询且包含鼓励的目光示意雷伊尔可以对他随意提问。他大约是觉得这段历史对一个从未见过火山喷发的人而言有些难以理解。
雷伊尔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明白了。岩浆那点温度当然是不可能彻底改变气候的，一定是火山喷发出了大量的温室气体，产生了温室效应让冰川期结束。
此时沙盘上已经冰雪消融，绿色覆盖了大半个大陆，只有最北边的一条庞大的横向山脉顶端还覆盖着少许冰雪。格瑞菲斯继续讲述下去。“第二纪元被称为温暖之春，同时也是兽人族的纪元。兽人族凭借数量庞大的勇士，将寒霜巨人驱逐到冷杉山脉一带，将人族驱赶到荒瘠的血色河谷，将矮人驱赶到东部的乱石山岗，人鱼族则聚集在远离海岸的水域，不敢靠近大陆。”
雷伊尔默默地听着这令人无比心酸的“老子祖上也曾阔过”的设定。不用问也知道，兽人嚣张跋扈的第二纪元早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曙光女神号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