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男祭》风枕腕

4、第四章

　　屠姐将手里一个血糊糊的器械放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油腻的头发粘在脸颊：“你这个麻烦呀。”

　　她瞅了张婆婆一眼：“双胞胎。俩丫头。”

　　“晦气。”张婆婆喉咙有痰，呼哧哧的咳了一会，啪的一口吐在地上，“已经生了个丫头，一来来俩，这帮作死的筲箕鬼。”

　　江敏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残存的意识在呐喊，我的孩子。

　　她想叫，但是说不出话，整整三个小时，她没有喝一口水，嘴唇苍白的起了皮，细小的皮屑颤巍巍的翕动着。

　　“屠医生，你家厕所在哪？”张婆婆等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

　　屠姐头也没抬：“我家厕所腥的很，去隔壁屋里上吧。”

　　过了好久，张婆婆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怎么还没完？”

　　“怎么你儿子这次没来？”屠姐没话找话问道，对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她印象还是挺深的，“今天动了手术，这得好好将息一下，回去别坐那驴车了，找俩挑子……村口都是，你就说屠姐的客人，不会宰客的。”

　　“我儿子可忙了。”一说起张瑞，张婆婆就住不了嘴，“他们领导重视他，非得要他加班。没什么大事，也不好请假。他们单位请假老不容易了，一天就要扣一天工资……”屠姐后面的话似乎没有听进去。

　　屠姐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喜气洋洋，骄傲自得的愉悦溢于言表，和床~上那苍白虚弱的女人形成强烈的鲜明对比。

　　她手上的动作不由轻缓了些，床~上的女人呼吸浅浅，原本咬在嘴里的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了，疼痛对她，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好了。”她站起来，将一旁的床单随意扯到江敏身上，“都是多亏遇上我，遇上那手生的，找不好位置，摸不到轻重，再是双胎，非得活活疼死人。”

　　她站了一会，看江敏婆婆还在一旁站着，便道：“大姐，给你儿媳喂口水喝罢。”

　　床柜上的水杯积满了水垢，江敏婆婆端起来，直直的喂过去，冰凉的水刺激的江敏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