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男祭》风枕腕

1、第一章

　　记不得已经过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

　　时间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漫长过，她像是一尾缺水的鱼，被摆在砧板上，动弹不得，嘴唇苍白的像陈年的灰土，毫无生机。

　　模糊中，她听得婆婆那粗剌剌的声音，像是隔着厚厚的水苔传过来，飘渺而又黏糊：“怎么样？好了没？”

　　医生，不，这不是医生，是个杀人的魔，她们正在残害她的孩子，她的后背猛地一紧，几乎本能的想去抱住自己的肚子，但是手被粗劣的白布条固定在铁架上，动弹不得。

　　“做啥呢，放松点。”女医生抬起头，拍了拍她的腿，一个带着血的手印清晰的印下来。

　　伴着意识回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痛楚。

　　“疼……”她想叫，但是嗓子就像是被卡住一样，只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呻吟。

　　“看吧。”女医生得意的向她婆婆邀功，“我就说没事，还清醒着呢。”

　　婆婆明显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这么一个“小手术”搞出一条人命来，方才哗啦啦的血吓了她一跳，平日，只有张屠夫杀猪时，血才会像方才那样喷射出来。

　　没办法，谁叫这个儿媳妇不争气，已经第二胎了，还是个丫头，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再生不出个胖孙子出来，张家可就断后了，这叫她怎么有脸去见死去的老头子。

　　“敏敏，没事，再坚持下。”她笨拙的安慰着儿媳妇，这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东西，“回家妈给你炖鸡汤喝。”

　　正好那只鸡也快病死了，她盘算着，不如炖了算了，为了孙子，值得。

　　江敏微微张开眼睛，灰蒙蒙的屋顶上面有蜘蛛在慢慢的织网牵丝，听说，蜘蛛是人的灵魂变得呢，宝宝，你也会变成那样吗？妈妈没有本事保住你，她又合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滑到耳朵里，痒痒的，就像小孩子的手在抓一样。

　　百爪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