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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战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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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傍水的别苑,向来清幽宁静。可此时却如同炸了锅一般,四处都是高举火把的人们,全都急促地寻找失踪的潋王。
萧寒站在后山腰的观星亭望着下方乱作一团的别苑,双唇划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他再望了望躺在亭内依旧昏迷的萱芸,眸中的幽光似野兽看到猎物一般。他缓缓走过去,默默俯下身体,用鼻翼深深地嗅吮着她身上特有的淡香。
再探出五指,轻轻摩擦着萱芸的脸颊,他没有自信争得过虎视眈眈的弟弟们,但她愿意在他别苑泡汤沐浴便瞬间撩起了他的占有欲望。如若错过这个村,下回一定没有这个店。
他执起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放入微启的双唇,肌肤如玉、佳人在怀,就算他们那些人找到这里,她也已被他占有了,生米煮成熟饭,她能跑得到哪里去?
只要她醒来,他便自残谢罪,要让她知晓她是中了媚药,而他是为了救她性命才侵犯的她。事发紧急,所以由不得任何人做决定,到时候她便真正是他的王妃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取下准备自残用的匕首,放置身旁,再为自己解下外袍。此刻最为懊恼的是,临时的计划却没有事前准备烈性的媚药,不过迷药已够,到时虽是一面之词但已然是事实。想到这,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他俯下头去,整个人急切地覆了上去,贪婪啃噬着她雪白的脖颈。双手摸索游移的想要卸下她身上的所有束缚。
忽然一旁的树枝摇曳起来,草丛似乎有了动静。
他有些惊慌地向声响处望去,只见一旁矮枞中一对发着荧光的兽瞳显了出来,足有铜铃大小,正向他靠近。
待萧寒看清噗嗤、噗嗤喘着粗气的来兽,立刻大骇起来,竟是一只身型巨大的白虎。只见他已开启铜盆大的虎口,显出内里尖锐的獠牙。
萧寒迅速抓起地上的匕首,与这只白虎相视而弈起来。
白虎脚掌的利爪已探出,正挠着亭下石阶的地面,似乎蓄势待发,随时就朝他这边扑来。
他慌乱地朝后退去,紧紧抓握匕首的手已开始颤抖。观星亭是依靠一棵巨大古树而建,而要跑出这只白虎的攻击范围,后退正是古树,两旁与前方都能被跃起的白虎扑倒,见到此景,萧寒全身汗湿,双腿微微开始有些软了。
白虎缓缓迈上石阶,似乎等着他的逃离而攻击。萧寒慌乱中,看见依旧躺在地上的萱芸,于是探出手,准备将她丢过去以分散这只白虎的注意力。
哪知他刚碰到她的手臂,白虎一个迅敏侧身,它那如铁棍的虎尾直直打在他的手肘,他听见自己手骨喀嚓断裂的声响,本能地闷哼出声。无措中,他唯有一拼,将自己手中匕首奋力掷去,再纵身朝亭外飞去。
匕首不偏不倚地刺中白虎的肚腹,可白虎不甘示弱,见他正欲飞身离去,竟不顾身上剧痛扭动身躯,雷厉风行地咬住了他的脚踝。它的獠牙直接嵌进他的腿骨中,白虎大力地扭动脖颈,萧寒撕心裂肺的大叫声起,啊——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靴履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脚……他的脚就这样被咬断了去。
那喷薄而出的血溅湿了巨大白虎黑白相间的皮毛,萧寒欲使出一掌击向白虎,白虎洞悉了他的动作,探出爪子刺进他大腿肉中,再将他甩出一丈以外。
接而白虎朝天嗷叫起来,似乎要将整个山谷震塌一般。它又紧紧盯视着向外狼狈爬行的萧寒,一步一步缓缓逼近,似王者欣赏垂死挣扎的孱弱动物,也似猫捕老鼠一般,要将它们慢慢揉虐,渐渐没了无谓挣扎的精力死去那样。
满身血淋淋的萧寒仓惶地向后退去,泪水流淌,跨、下也早已湿热一片。
白虎再次探出前爪,锋利无比的爪牙生生刺进了他的左眼中,他奋力挣扎,抓住那面上的脚掌,白虎一个收回,从眼睛到脸颊的肌肤瞬时皮开肉绽。
他难抑这份剧疼,再次惊天嚎叫而起。
寻找中的人们早从那第一声嘶喊便知晓了异常,全都往这边奔来。白虎似察觉出周边气息的变化,敏捷地退回了观星亭。它也受了重伤,微微喘着气,轻轻地将不省人事的萱芸揽在身下,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当寻找的人三三两两来到的时候,看见的是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显王萧寒,以及被那只白虎遮去大半身体却依旧衣衫凌乱还未醒来的萱芸。白虎环视着周围高举火把有些怯怯包围住自己的人,趴伏在观景亭内,身体因微喘气息而略略有所起伏,其余再没有任何动静。
赶来的显王侍卫见到此景立刻蹲身封住他的大穴,萧尧、萧擎宇与萧逸也紧随其后飞掠而来。他们才刚刚站稳,正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微怔一下,潋王的四大护卫东南西北也纷纷赶到。
东南西北走近战骜身畔,蹲下身躯时,借着四周火把的光亮,清晰地看见萱芸白皙脖颈上那点点青紫,他们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东先轻轻抚摸白虎的毛发,而后才说道:“战骜,没事的,现在就救殿下。”
战骜低声呜——了一声,而后将护在萱芸腰际上的前爪移开。阿东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口中,阿南直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将萱芸的身躯遮住。
阿西和阿北拔出手中佩刀,怒视着前方还在血泊中的萧寒,阿东赶忙起身:“先收起来,一切等殿下醒来再定夺。”
他们愤愤地收起佩刀,阿南小心抱起萱芸,阿西对着白虎说道:“战骜,坚持住,回到家再为你拔匕首。”
战骜缓慢地爬起,因为腹部受伤,所以步伐有些踉跄,众人就这样望着萱芸的侍从与微瘸的白虎沉默地往山下走去。
萧尧也清楚地望见萱芸脖颈与耳后的淤青,整理前后所有事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虽惨招白虎撕咬,却难平他心中怒气。
他一言不发越过萧寒,冷冷的眼神就是在说萧寒这次是死都不足平民愤。萧寒被他的一瞥顿时又是一颤,他心中攀附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残喘支吾说着:“是……是有人将潋王劫持于此,趁着她昏迷要行不轨,我打跑了那个刺客,结果要唤醒潋王时,却被白虎攻击,所以……所以……”
可是除了他的侍卫,其它人全都拂袖离去,那目光的鄙视与活该让萧寒漾起无尽的担忧,他的父皇可会为相信他而为他做主?
***
萱芸感到自己昏昏沉沉,好似全身是别人的,虚软无力。她用了一些气力让自己睁开眼睛,嫣儿?对了,嫣儿在地上,她猛地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攸得起身,结果还没坐起便又倒回了床榻。
“殿下。”这嗓音不大熟悉,借着屋内明亮的灯火,萱芸认出了她,是一名很少允她近身伺候的婢女。
“殿下醒了。”她朝外唤出一句,屋内响起了脚步声。
萱芸望见东南西北从外间行来,而后全都在榻前跪成一排:“卑职保护不周,让殿下遇险,罪该万死。”
“行了,别说没用的,说说怎么回事吧!”萱芸扬手,要那名婢女扶她起来:“嫣儿怎么了?”
“嫣儿与殿下一样,中了迷魂散,因为不会武,可能还会睡上一些时候。”阿东再次说道。
萱芸坐稳,靠在身后绣枕上:“是中了迷魂散?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次说话的是阿西:“属下与北副将日夜赶路,想着快些回到殿下身边,结果在繁京城外的山下村庄打尖时,听闻那里有人见过山中有一只巨大白虎,于是属下便与北副将去山中找寻,希望能是战骜。”
“战骜?找到了吗?”萱芸听闻关于战骜的消息,心中有些雀跃。
阿西点点头:“是的,我们在山中寻了两日,嗓子快喊哑时,才遇见战骜。”
“它……它竟来到华国了,它真的是灵兽,原来它跑出来,竟是来北华,它一定是来寻我的。”
“属下将战骜带回使馆,正巧殿下去游湖,战骜闻见幽阁内殿下的气息,便一直坐立不安到处上蹿找寻殿下。我们心想殿下也想早些见到它,于是便带着战骜前去寻殿下。”
此时,阿东接着说道:“属下看见西副将发出的信号,便也传出信号让他们来别苑。结果属下在殿下沐浴的屋子外禀报战骜在别苑外,可是良久都没有回应,这才破屋而入,却只见到昏迷倒地的嫣儿,而殿下却无身影。于是华太子、荣王爷与四、五皇子的人全都开始在周围找寻殿下。”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战骜,战骜似乎听闻属下的谈话,而后便也四处乱跑,属下没能跟上它。直到听闻后山有人喊叫以及战骜的虎啸,这才赶过去。”
“后来呢?”
“我们赶过去,见到战骜将显王伤得不轻,而殿下衣冠凌乱地躺在地上,被战骜护在身下。”这次说话的是阿南,他的嗓音蕴了一缕愤慨。
“那这么说,是战骜救了本王,那将我劫持至后山的人是显王?”
“应该是的,战骜从不无故伤人,战场也只听殿下指令撕咬敌军,所以定是显王侵犯殿下时被战骜寻获。”
“侵犯?本王……”萱芸有些慌乱的要挽袖查看自己的守宫砂。
“没事,女医官已探查过殿下,那显王没有得逞,只是将殿下外披敞开,还没来得急……”
萱芸松了一口气,接而她愤慨道:“那显王着实胆大包天,竟在你们全然未查的情况下将本王带至后山,幸而有战骜,对了,显王会武,那战骜没事吧?”
“战骜腹部受了显王一刀,但没有大碍,卑职已为它敷药包扎,它在外屋休息。”
“那显王呢?死了没?”萱芸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的左脚掌被战骜整个咬掉,还有就是左眼被战骜挖去,估计左边半张脸基本都裂开了。”
“如果救得及时,估计死不了,不过他日后也算废人一个了。”萱芸微微吁了一口气,而后起身:“扶我起身,我要进宫面见皇上。”
“殿下的药物未完全散去,面圣不如明早再去,如今已深夜了……”阿南的话还未说完,萱芸已扬起一个手掌让他噤声。
萱芸的双脚套上绣鞋,而后让那名婢女搀扶着往外间走去。
她坐入书案后的椅子上,对那名她唤不出名讳的婢女说道:“你进去准备本王进宫的宫装。”那名婢女领命返回内间。
接而萱芸对着伫立案前的四人说道:“显王设计于我,而战骜将他咬至残废,这件事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这大皇子跋扈与纨绔却还早早便封了王,而其它皇子至今未有封王,可见大皇子在皇上心中还是不一般的。”她将双眸探向阿东,轻启皓齿说道:“阿东,你来说这大皇子的身世给他们听。”
阿东微微向前一步,颌首言道:“这大皇子乃是华皇长子,史官记载他于长春宫出生其实不是,而是生在民间。他过世的母妃其实只是华皇为提升他的地位而套上的,其实显王的生母只是一介草民。当年华皇登基不久,曾微服于覃州,却被刺杀,落难时被一名少女所救,华皇回宫整顿朝纲,直至一年后才将她与大皇子接进宫中,华皇恐她宫中无依,为了方便照拂而让她随在身旁做一名贴身女官。那女子无怨无悔,却在一次为华皇试膳时,中毒身亡,华皇一直觉得亏欠于她,也就对大皇子诸多偏颇。”
萱芸颌了颌首,再次说道:“所以本王此刻忧心的是,大家只见到战骜伤了大皇子,却没有亲眼见到大皇子侵犯本王。倘若华皇觉得家丑不愿承认,又或者气恼大皇子就此残废,那么这件事便复杂了起来。”
阿南出列,双手拱手于胸前禀报道:“殿下……殿下脖颈的淤青……可以证明大皇子对殿下不轨。”
萱芸探手抚上自己的脖颈,这个显王着实该死,竟……,她心中愤愤的想到,但此刻不是气恼的时候,此事关系到两国邦交,华皇会如何处理?
萱芸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果断地吩咐到:“阿西,那显王会神不知鬼不觉将我带出那个屋子,所以那里必有暗道,他才能随意进出。你去那间别苑的厢房查查暗道,记住,别被人发现,就算查不到但也要安全返回,免得落人说辞。”
“属下领命。”
“阿南,你前往荣王府邸,请求荣王想办法,看看能否得到皇令正式搜查那间别苑,暗道虽然我们要暗查,但是明面最好是能查出来。”
“属下遵旨。”
“你们两个随本王进宫,这件事本王不知华皇如何处理,却要先声夺人,让华皇给本王一个交代。”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