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有黑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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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桐脏砚面对阿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他所说的是别人一样。
团子紧紧的看着他，它的愤怒从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中慢慢褪去，反倒显露出些许若有所思。
然而花满楼这里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对于间桐脏砚该怎么办，他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他毕竟还是间桐雁夜的父亲，就算他对于自己的儿子和养女做出的事情令人发指……雁夜向他求助的事情也是救出间桐樱，而并不是对间桐脏砚做什么。
就算间桐脏砚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雁夜恐怕也不会高兴自己的父亲死亡这件事。
迪卢木多照看着昏迷的两个人，他看向间桐脏砚的目光深邃无比，透着丝丝冷意。
这位骑士或许才是在场众人里杀心最重的那个，坚守骑士道的他面对这样的恶事，实在是忍耐不了。
如果不是花满楼站在前面，而是他自己来解决这件事的话，估计会直接一枪弄死间桐脏砚了。
就在这时，团子突然跳了起来，跃到了花满楼的头顶，乍一看花满楼就像是戴了个毛茸茸的装饰品。
“怎么了？”花满楼有些惊诧，下一秒，团子身上忽然现出白光，那些光就像是水一样流动着，直直向下将花满楼整个包裹在了里面。
花满楼突然发现，自己的双眼似乎看到了什么。
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黑暗中，他好像看到了更为深邃的黑气聚集在一起，在间桐脏砚的方向凝聚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大团恶心污秽的类似于水的东西一样，表面在不同的流动。
所有人都有些诧异的看向突然在团子的帮助下发光的花满楼，阿琴莫名觉得这光有点刺眼，而迪卢木多已经开口问道：“团子，master？”
“花满楼，你看到了对吗？”团子的声音不同于往常的跳脱，而是透着一股难言的庄重。
花满楼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那些……是什么？”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些东西，你能看到的对吗？”团子又一次问道。
“能看到……”花满楼有些疑惑，难道团子看不到吗？
团子知道他的想法，于是在他开口前就说道：“花满楼，我看不到，或者说，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都看不到这些东西。”
正因为你如此特殊，所以才会被选中。
你并不是出生就眼盲的，一开始和普通人并没有差别，但是你后来瞎掉后，一点一点的让自己变成了这样，独一无二的人。
坚强，温暖，善良却又并非毫无原则的圣父。
“花满楼，那些东西已经从圣杯渗透到这个世界的人身上了……除了你以外，没有人有办法洗净那些东西。”团子缓缓道。
花满楼毫不犹豫的开口：“我该怎么做？”
“我会吸收它们，将它们灌入到你身体里，到时候你就明白该怎么做了。”团子慢慢的道：“你需要记住，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本心。”
否则，你会被吞噬同化，成为那些东西的承载。
这些污秽之气，靠着吞噬丑恶面而生长，又将这些丑恶统统加大反馈给感染者，逐渐令感染者疯狂，爱上了毁灭。
不仅仅是毁灭其他人，最后，还会毁灭自己，最终让世界变成一片死域。
就算是中途有不被感染的人跳出来意图阻止，但污秽之气不被抹灭，这个世界就永远都不可能走上正常的进化道路。
最后，连此世世界本源，也就是天道也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连世界也会变得疯狂，吞噬所有临近的世界。
迪卢木多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一听就知道花满楼和团子好像要干什么非常危险的事情，他焦急道：“master，你要做什么？”
花满楼温声安抚道：“迪卢木多，不必焦急，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间桐脏砚在他身上亮起白光的瞬间，就已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整个人的内心好像涌出了无尽的恶意，但同时，被白光照耀的时候，他的思维陷入了迟缓，一时间，竟然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阿琴微微皱了一下眉，片刻后又放松了下来，温和微笑道：“花满楼，团子，小心些。”
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花满楼和团子能穿越神也无法企及的程度划破空间与时间来这里，都是有着自己的使命的。
同时他之前在几人的对话中，也将这种事推断了个七七八八，并且将之理解成了与之相差不远的心魔。
无非不同的是，心魔是魔的一种，有自己的意识，而天道污秽却没有意识，只会感染一切与它接触的东西。
花满楼只是个凡人，他真的能做到吗？
阿琴心底这样想着，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心底的那些担忧。
花满楼感觉到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了一下：“阿琴，迪卢木多，团子，相信我。”
迪卢木多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他认真的道：“master，小心些。”
阿琴依然挂着温和的微笑，甚至他的笑容更为温柔了几分，轻轻瞥了一眼团子后，他才轻声道：“在下自然是信你的。”
团子不造为什么被阿琴那一眼看得浑身发冷，不过这样高深的问题显然不是它的脑容量能想通的，索性它也不想了，健气满满的大喊：“是！我一直都很相信花花你！”
因为你知道黑暗，也明白世人的苦，你体谅其他人的难处，也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和原则。
不管那些人是善是恶，你都不会因为对方的善与恶就否决他人的一切，或者认同这个人的一切。
哪怕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存在，哪怕面对的是孩子，你也不会因为自己是正义，自己比对方见多识广，就认定自己的想法一定是比他人对，擅自决定他人的事情。
你也是个人，没有丢失人性，你会厌恶，会愤怒，会悲伤，你不是神，也从不把自己当成神，你认为自己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你热爱一切生命。
也同样因为此，当你不得不出手抹杀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愧疚，哪怕是吉尔斯和雨生龙之介这样的存在，你也一样尊重他们的生命。
正是这样一颗心，正是这样的你，才能达成诸神的期望。
团子又重重的喊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拯救世界！”
不知道为何，花满楼心底的坚持在团子喊出那样一句话后突然崩塌了不少，这个时候他有种把脸藏起来的冲动……
——总感觉刚刚那令人担心和热血的场面变得崩坏了，是错觉吗？
花满楼常年的淡定功夫也不是盖的，他也只是羞耻了一瞬间就把这感觉抛到了一边，继续凝视着唯有他那双失明的眼睛能看到的黑气，缓声道：“团子，我准备好了。”
“那就来了！”
“天道高悬，听我之誓。上达诸天，下通九幽。以我之身，沟通彼岸。难容之恶，奉我号令！收！”
随着这童音肃穆的念咒声，团子整个球都好像是日光下的白雪一样融化了，慢慢流淌向下。
在花满楼显出白光的瞬间，就因为黑气被照见而陷入时空夹隙的间桐脏砚突然感觉到心底有什么东西像是被吸走了一样，他的意识却依然迟缓。
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脑子就像是生锈的机器，缓慢无比的才冒出了这么个意识。
而在阿琴和迪卢木多的眼中，花满楼身上笼罩的白光，却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黑色。
那些黑色就像是在一张白纸上浇下的颜料，从他的头顶开始一点点往下蔓延，那是特别令人恶心的黑色，迪卢木多一眼看到，就发现他自从遇到花满楼后就很少回想的过去，都似乎撕开了心底的枷锁，出现在脑海里。
公主的命令不得不遵从，背叛了所敬重的君主，逃亡流离，与追杀而来的过去的战友挥枪……
没有一刻的幸福安乐，每天都在努力的活下去，应付公主的要求和脾气……
最终他们还是被找到了，已经厌倦的公主回到了君主的身边，而疲惫的他似乎也得到了谅解，那一刻他是开心的……
但不久之后，在君主冰冷目光下，似乎因为意外而重伤的他等不到君主带来的救治，慢慢死去，而就在那时，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
他听到了婚礼的乐曲，他的战友都在庆祝君主和公主的婚礼，而他一个人躺在旷野，静静死去。
原来从来没有被原谅过。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公主的任性。
当公主成熟了之后，她便回到了她该去的人身边，而他则像是被用完丢弃的垃圾，承载着君主的怨恨，与他背叛君主的愧疚懊悔痛苦不堪，就这么死了。
为君主尽忠？为君主挥枪？守护君主不再犯与上辈子相同的错误？
这是他回应圣杯的召唤时的心愿，与圣杯无关，与什么都无关。
但，那些事中，他做错了什么吗？他能够违背命令吗？
为什么都怪在我身上？为什么你们可以这样践踏他的忠心，这样践踏他的尊严，这样践踏他所遵循的规则？！
迪卢木多的眼底隐隐浮现了红光。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有黑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