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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第十三章 ...

  •   【爱恨如露(一)】

      “雨哥当心!”
      莫雨此时却是高度集中,没有听到这话,只见所有人都已经被陷入流沙之中,穆玄英腰部以下都无法动弹,他脚步更快了。
      见莫雨不管不顾冲过来,穆玄英也知眼下要劝他不可能,立即伸手。
      莫雨奔近,突然跃起,一个腾空跟斗,单手撑地,同时另一只手握住穆玄英的手臂,撑地的手用力一拍。
      嗡!
      周围陷入流沙的高手都明显感觉到大地一震,一声闷响。而穆玄英只感觉自己脚下一轻,眼前黄沙乱飞,立即闭眼,但心中知道自己已经被莫雨救了出来。
      叶凡近年来周游各地,见多识广,听到声响时便已觉得不妥,立即抽身离开,等他飞远些停下,回头看时,方才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众多高手,全都被困在流沙之中,动弹不得。
      莫雨和穆玄英飞旋落地,由于力道太大,两人一齐摔倒在黄沙上。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莫雨听见穆玄英的声音,心中松了一口气,仰面躺着不动。
      穆玄英见他如此,也松口气,笑起来:“好险。”末了又忍不住补一句,“这一招太漂亮!”
      莫雨侧头,却见穆玄英本来穿着的里衣已经在打斗中变得破破烂烂,隐约看见穆玄英身体流畅的线条,继而移开目光。
      “糟了!”穆玄英翻身而起,要去救月弄痕和司空仲平,却遇上跑来的叶凡,“穆兄弟,你没事吧?”
      穆玄英笑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
      身后的声音响起,穆玄英一怔,缓缓回头,却见陆瑶峰和阿萨辛站在身后不远处。阿萨辛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陆瑶峰常在塞外,对这黄沙十分熟悉,自然是来得及抽身。以他对阿萨辛的忠诚,自然也不会丢下阿萨辛一个人。何况细细一想,这好好的黄沙突然变成流沙,恐怕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我们又见面了。”阿萨辛微微一笑。
      穆玄英不理他,朝莫雨说:“雨哥你自己当心他们。”说完转身要跑向流沙那边。
      阿萨辛却又开口,“只要你随本座回荻花宫,这些人今日都可留一条命在。”
      闻言,穆玄英愤愤回头,“你以为今日你就能全身而退吗?”谁知阿萨辛却盯着自己看,眼神一个劲儿在自己身上转,一低头,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单衣,大漠中常有风,风一吹,上身袒露无疑。
      阿萨辛叹口气,“如此美丽的人,终日打杀,实在浪费了。”顿了一下,舔舔嘴唇,“本座断不会亏待你。”
      “休想!”穆玄英拉住自己的衣衫,努力地想遮挡自己的身体。
      “呵呵呵。”莫雨撑着单臂坐在地上,冷笑起来。
      陆瑶峰问:“何以发笑?”
      “我笑人之将死,却不自知。”
      陆瑶峰显然不以为然,“沙利亚被流沙困住不过是一时,有我们在,谁也伤不了圣教主大人。”
      “原本是如此。”莫雨缓缓站起身来,悠悠道:“恶人谷与红衣教本没什么恩怨,我与你们也没什么恩怨。不过……”说着看向陆瑶峰,“山河社稷图不在穆玄英身上,红衣教趁早打消念头得好。”
      “山河社稷图?”叶凡的表情十分惊讶,显然这山河社稷图十分重要。
      “哈哈哈!”陆瑶峰笑了几声,“妙!江湖中多少人说恶人谷的小疯子莫雨,年纪轻轻位列十大恶人,名不副实。这一举是王遗风瞎了眼,将恶人谷多年基业白白断送。如今我却觉得,恶人谷若是再继续下去,将来必成江湖大患。”
      莫雨不理会,穆玄英反问:“山河社稷图与我何干?”
      阿萨辛道:“与你有大大的关系。可本座早早便看出来你的好,若非是有人从中捣乱,你早已是本座的人了。你想知道?何不随本座回去,本座慢慢讲给你听。”说着却是看了莫雨几眼。
      穆玄英一听这样的话,又想反唇相讥,却被莫雨拉了过去。
      莫雨伸手,握住穆玄英脖颈处敞开的衣襟,摩挲了须臾,道:“山河社稷图不是什么好东西,江湖上近来有些传言,皆与你有关。不过,不必理会,总会过去的。”说着手却沿着衣襟往下滑。
      “与我有关?”穆玄英一愣,全然没有注意到莫雨的举动,“一派胡言!”
      “我也觉得不可尽信。”莫雨说着,用手将穆玄英的衣襟拉了拉,勉强遮住穆玄英的身子。
      穆玄英总算是有所反应,咳嗽了一声,“多谢雨哥。”
      莫雨却反手一绕,揽住穆玄英的腰,将他拉近,平静地看着穆玄英那双带着惊讶和紧张的眼,好一会儿后才蹙眉道:“可偏偏有人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可不好。”
      “呃……”穆玄英的脸又微微泛红,不等他说话,莫雨又道,“每四个时辰要服药一次,直到服下解药。少服一次、晚服一刻,回天乏术。时辰到了。”说着拿出琉璃小瓶子。
      穆玄英这时才细细看了看那小瓶子,也知道里面的药丸是眼下自己唯一的活路,便接过来拿了一粒,放进嘴里。
      药已服下,莫雨又举起手臂,没说话。
      穆玄英却摇头道:“这……雨哥,难道就没有代替的法子?”
      “没有。”莫雨的回答很坚决。
      “可……这是你的血,我……”
      莫雨手用力一压,穆玄英贴到他身上,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我的血能救你的命,一腔热血,绝无保留。”顿了一下,见穆玄英要反驳,又说,“你答应过我永不离开我。”
      穆玄英无言以对,只能叹气。
      莫雨自己扯掉手套,又自己咬破手腕,将手臂送到穆玄英面前。血流如注,一些径直滴落在黄沙上,一些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滑。
      穆玄英又叹一口气,一只手将莫雨的手臂拉过来,在嘴边又停了停,看了一眼莫雨,这才将嘴凑上去。
      只随便吸了几口穆玄英就放开了,却见莫雨的手指是紫色,微微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莫雨将手套戴好,道:“咒印。”
      “雨哥,要紧吗?会不会……”
      “玄英!你与那恶人谷的小贼几时如此要好?大敌当前,吞吴未归,不要被他迷惑,优柔寡断!快去寻吞吴刀!”司空仲平的话从远处传来,叫醒了这边的人。
      穆玄英慌忙推开莫雨,道:“我先救你们出来!”便扭头要跑。
      “沙利亚,带他走!”阿萨辛一声令下,对面冲过来一个人。
      正是沙利亚。
      沙利亚那女人也被困在流沙之中,不知是如何出来的,虽然双腿一瘸一瘸,但竟然能靠自己的力量脱身,实在可怕!
      穆玄英见避不过,握紧了剑准备迎敌。
      沙利亚急速跑近,却突然转向,一剑刺向阿萨辛身后!
      陆瑶峰一看沙利亚转向,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把抱住阿萨辛滚倒在地。同时,沙利亚的剑至。
      叮!
      黄沙被扬起,黄沙中只看见沙利亚躬身后退,后面的腿生生将脚下的黄沙推出厚厚一堆,这才站稳。
      “如此人才,留在红衣教实在可惜。”一个带着沧桑的男声响起。
      已站起的阿萨辛神情发怔,许久之后才说出一句话来:“穆萨,你终于肯见我了。”
      黄沙落地,尘埃落定。
      这才看清,与沙利亚过招之人竟然是明教教主——陆危楼!
      “我不是来见你,是来救你。”陆危楼平平淡淡说,“解散红衣教,离开大唐,我便饶你不死。”
      “为何要离开?”
      陆危楼道:“因为你做错事。”
      “呵呵呵呵,不必说了。”阿萨辛仰天长笑半晌,打算陆危楼的话,往前几步,说:“穆萨,你还记得吗?当年你我一同离开,我们都认为富饶的中原是我们重新开始、创造新世界的地方!可结果呢?你为何背弃我?为何离开我?”
      “因为你做错事。”
      “胡说!”阿萨辛一甩衣袖,愤怒道,“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时间本就不该分阴阳男女,那些男人,仰仗着上天赐予他们的力量、睿智,尽情地欺负柔弱的女人!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口口声声咒骂我,说我是不男不女的妖怪!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只凭他们生来便是普通人吗?我生来有错吗?你说我做错?你可知起先错的人不是我!”
      穆玄英愣在原地,被眼前的场景震惊。
      阿萨辛这个人,穆玄英与他接触过几次,从未见过他如此失神、疯狂的样子。好像从陆危楼出现开始,他就变了一个人。陆危楼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地挑起阿萨辛的各种情绪,让他变得不是他。
      想到此,穆玄英苦笑,谁又知道呢?也许眼前的这个才是阿萨辛的真面目。陆危楼与他是故友,也是他的一面镜子。
      看着阿萨辛,穆玄英想:若是有一天,我亲密的朋友站在我对面,口口声声说着要杀我,我也会不知所措吧……
      想着,眼睛不自觉地看向身边的莫雨。
      莫雨感觉到穆玄英的目光,回视。
      穆玄英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什么。”
      我想,我和雨哥这一路走的十分艰难,但我们一定不会有拔刀相向的那一日。
      绝不会。
      “离开大唐。”陆危楼不为所动。
      阿萨辛望着陆危楼好一会儿,突然笑起来,那笑容十分好看,乍一看竟有几分像死去的牡丹。好看,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穆萨还是和过去一样固执。”
      “你也和过去一样,任性。”
      阿萨辛抖了抖衣袖,喃喃道:“我若是拒绝……”
      陆危楼眼神一冷,“你若是拒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沙利亚在前,闻言,立即戒备地盯着陆危楼,好像此人随时都会出手。
      但说话的却是陆瑶峰。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阿萨辛斜前方几步处,向陆危楼站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个波斯的礼节。
      “父亲近来可好吗?”
      “哼!我不是你父亲!”陆危楼第一次带了情绪。
      穆玄英又是一惊,万万没想到他们之间有如此复杂的关系。
      陆瑶峰直起身子,道:“我虽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却是父亲养育长大。父亲生气,孩儿心中明白,可父亲终有一日会理解孩儿、明白孩儿。孩儿会等到那一日。”
      “红衣教在中原为非作歹,害死多少无辜百姓?我养育你十几年,教你济世安民,教你光明正义,几时教过你做哪些蛊惑人心、巫术邪术?”陆危楼愠怒道,“没有你在他身边,他也不会一错再错!”
      “父亲一直觉得孩儿做错了,可父亲效忠的大唐、父亲保护的那些人、父亲付出的一切,得到了什么呢?天家一纸诏书,逼得父亲十几年回不了中原,天家围剿,又死了多少明教中人?白眉鼠王胡鞑、青翼蝠王武逸青……他们都是死在了父亲效忠的大唐手中!倘若孩儿做错,那为何那些人会死?父亲难道就不曾扪心自问,是否当年父亲选择的路从一开始就错了!大唐的君主,根本就不配坐拥这江山!”
      “住口!”陆危楼厉声喝道,“满口大逆不道之言!我此生做错的事中,最错的一件就是六年前命你前往枫华谷说服阿萨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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