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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佳人在侧无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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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琼出了祠堂就见孙管家等在外面,一见他便迎了上来。“家主,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大堂里。”楚清琼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她下去了。正好,她们不来找他,他也正要去寻她们。
楚家自从当年楚老夫人和楚修卉辞世后,楚老太君弃了西面的盐引以来,一直都是镇江,会川和古朔三地生意,十几年都没曾变过。如今楚清琼去怀远也未曾和她们商量商量就专断地做了决定,两人心里都有些疙瘩。
再加上,之前他让人提前将账册收回来时,曾经说过镇江之地的生意要换楚修文来管,只不过,年后也一直未曾有什么动静,至今握在还在楚修远手里。如今楚家只剩会川和古朔两边,这三位当家的生意究竟该如何个分法,两人心里也都没个底。
堂屋那扇三折木门大敞着,楚修远望着门外,手里端着的茶从方才开始就是一口未喝。楚清琼迟迟未见着人影,她心中不安越甚,隔上一段就忍不住叹上一口气,愁眉不展。
楚修文见她这般,黑着脸沉声训道:“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楚家都潦倒到街边乞讨的地步了。事已至此,你这么唉声叹气地能有什么用?”
楚修远一噎,苦着脸摇头:“二姐说的是。可清琼他怎的也不与我们商量一声,这要真是有什么难处,我们好歹是他长辈,总能帮衬着吧。”难处有没有她们都是楚家人心里最清楚不过。更重要的是,如今那会川的生意究竟该交给谁来管呐。
楚修文没回答,她这三妹要是知道了能这么顺利地让他得手,那人自然不会跟她们商量。其实,当初楚清琼临走前在门口曾经无意地瞥过楚修远一眼,她当时联想到了那天他借着账册指桑骂槐的事,隐隐就是有了预感。镇江的生意丢了她意外却也算是意料之中。
“三妹,自从娘跟大姐死后,我好像也未曾跟你说过心里话吧。”
楚修远愣了愣,“二姐?”
楚修文不看她,目光投向屋外。阳光正好,照得那石阶透亮泛光,冒出新芽的枝头偶尔停上只雀鸟,叽叽喳喳鸣得喜庆。“我一直不喜欢这官盐的生意。”数年洗练,她其实性子沉着了不少。可如今一提起那事,低沉的声音里却还是很容易地就能听出波澜。
当年,阮棠秋来楚家请她娘亲和大姐前去赴宴的时候,江南这边已经有些不太平了。那姓阮的说得好听,处处关系日后也好让那位大人多提携提携她们楚家,只怕从头到尾根本就是鸿门宴,为的是让楚家守口如瓶地做那替死鬼吧。
“富贵险地,命都没了还怎么享?”
“……”楚修远一时说不出话来。要说当年她不怕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可这么些年,与官府关系牵连越深,钱越拿越多,渐渐也就忘了当初的激愤。如今再次被她二姐一提,竟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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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琼进来的时候,屋里气氛很沉闷。他奇怪地看了一眼楚修远若有所思的模样,才让书南关了门,坐在桌前笑着开口道:“镇江之事,二姨三姨想必已经听说了吧。我今日趁早回来,也是想要给祖父和两位一个交代。”他顿了顿,左右扫了两眼,见两人都没有发话的意思,才继续道,“两位也知道,镇江的铺子在年节后失火被烧,损失不少,再加上我那瓷器铺子年前用了不少银子。楚家如今能动的现钱少之又少,这镇江的生意我也是思来想去之下也难有两全之法,才忍痛割爱。”
他对外人哭穷也就算了,对家里人也是一样的说辞。楚修文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却仍是没反驳。她的反应,楚清琼一开始就猜到了,本来以为另一位动静会大一些的,谁想到话说完了,楚修远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才孙管家来回他的时候,明明说了一句三夫人脸色不好的。他从佛堂走到这里也不过一刻的时间,这中间还能出什么变故?楚清琼心思转了一圈,也没想透,抬了抬眉干脆对楚修远道:“三姨,你看如今这情况,会川这块的生意您和二姨该如何分的好?”他只说了会川,却是明显不打算把自己手上管的给拿出来。
楚修远这才有些回过神,“这……”她张了张嘴又抿上了。楚修文的话让她心里升起了丝丝愧疚不错,可她也做不到直接拱手让人的地步。
楚清琼见她不答心里倒是放心了些,看似温吞其实极重权势这才是他印象里的三姨。“二姨,你看呢?”他本来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如今既然问了楚修远一句,另一个人不问上一问难免偏颇。
楚修文瞥了他一眼,只冷着声道:“你是楚家的家主,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吗?明日我把会川的生意理了理交给你,至于之后如何都与我无关。”
她主动退让,楚清琼倒是方便了不少,只说后续究竟该如何分等想了想再决定,便打发两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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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琼从大堂出来回了主院,本来是打算去书房的,走过长廊的时候却见书房门竟然开着。他回来的时候是直接去了祠堂,门开着的唯一可能就只有一个。
他脑子忍不住又浮现出酉合巷里唐欢身边那男子的身影,方才被压下去的焦躁情绪忍不住波动了几分,他往后一退转身打算要走,吸了口气才顿住了脚步。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在乎的,更何况他总不可能一直避着她。
楚清琼挥了挥袖让书南下去了,这才进了书房关上门。唐欢听到声音转过身,就见他朝自己走过来,笑着唤了一声:“妻主。”他表情明明很温顺,左手却紧紧拽着衣袖背在身后,那语气听在她耳里怎么着都有那么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唐欢好笑地摸摸他的脸。“都罚我走了那么远的路,还生气呢。”
不哄他就算了,她这话说得好像是他无理取闹似的。楚清琼就算告诫过自己不能感情用事,却在看到她的瞬间,听到她说的第一句开始,那种气闷委屈的感觉一下子又都上来了。他脸上的笑意散了下去,别过脑袋扭到一边不看她,低声赌气道:“你每日不都走着去的,也不见你那么不情愿嘛。”
唐欢回来的路上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刺激人家过了头,正担心着怎么哄呢,如今楚清琼至少开了口,倒是松了口气。她将他揽进怀里,“哪里是不情愿。只是你一月未归,方才见上一面,连句话也说不得,心里越发想得厉害。”
她说话一点都不知委婉,这么直白,楚清琼一听脸就红了起来。他低着脑袋右手下意识地去拽她的衣襟。唐欢凑近他的耳畔,亲了亲他的耳廓,轻语道:“清琼,我很想你,日日都念着呢。”她语气似叹似喜,绕在他耳畔像是那剪不断的红绳青丝,缠绵得醉人心扉。
如果说,她人站在那里就能让他情绪波动的话,那么,这么一句想你却彻底让他建立起不到半个时辰的防备一下崩塌无疑。楚清琼身子僵了僵,顿了顿才半无奈半妥协地环住她,靠在她怀里闷声道:“你给我写了一份信。”
“我收到你的回信时已是月中了,再寄过去怕你回程了收不到。”
“……还只有一行。”
唐欢一愣,笑着揉揉他的发,“好,那我下一次,每日给你写满满一封可好?”
楚清琼没回她好不好,双手却缠得她更紧些,在她胸前蹭了蹭,闻着她身上熟悉的书墨味,安静地闭起眼。唐欢揽着他的手微微动了动,一月独守空房,又正值小别重逢,他这番依恋又乖巧的模样实在是让她一下子有点心痒。“清琼。”
“嗯?”
楚清琼随口应了一声,却许久没等到她回音,正觉得奇怪,下巴却被她突然抬了起来。四目相对,她抵着他的额头,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白皙的脸上,炙热灼人。“清琼。”唐欢吮了吮他的唇,“我很想你啊。”
她说了两次想他,这一次的含义却明显有点不同。呼吸交缠,空气湿热,他双颊上的温度一路往下涌去,整个身子都被她这番暧昧的举动弄得滚烫起来。其实,孤夜独眠他除了思念以外倒也不算难熬,可如今被她一碰,哪怕就只是蜻蜓点水的一触,他竟然一下敏感地有了反应。
楚清琼瞥了眼外头敞亮的天色,又扫过书房最里面靠墙而摆的那张不宽的睡塌,咬了咬唇,突然推开她。唐欢双手一顿,看着他转身飞快走过去将门窗全部落了锁,又走回了她身前。
楚清琼虽然挺想要,却没好意思说出口,低着头视线一直在地上游移不定。自从他们俩人房事正常后,他就再没有主动提过这种事。
唐欢被他一番举动震得有点回不过神,她本来是打算熬到晚上的,谁想到有人竟然比她更着急。她没动静,楚清琼就有点忐忑,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垂眸去拉她的袖子。“妻,妻主。”她心思那么细,他可不觉得这人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唐欢将他揽过来,埋在他肩窝处,顿了良久,双唇才贴着他白皙的脖颈轻吮起来。“嗯。”她呼吸不稳地应了一声,右手在他腰间留恋。楚清琼揪着她的衣襟,被她托着才勉强撑住身子。只不过,他期待地等了一会儿,唐欢却只是搂着他没什么动静。楚清琼半眯着的眼睁了开来,推了推她。“妻主?”
“嗯……”
他暗示了她两次,唐欢还是没动作。楚清琼想起她是个读书人,心思转了转终于有点明白过来,有点尴尬地问:“你,你是不是挺介意的,大白天的——”
谁想到,他话音未落,唐欢却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楚清琼还来不及惊呼,她几步走到那睡塌前,将他放下后人便压了上来,一下含住他的双唇,右手将他外衣系带一扯,紧接着就沿着衣襟探了进去,抚上他炙热的肌肤。
圣人云,白日不可淫宣,她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自诩礼数尽到,今天竟然被他这么害羞带怯,媚眼如丝勾得一丝定力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