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未来]》继无涯

77、Chapter 77

　　罪魁祸首的艾维斯就这样落网了。

　　萨文出土的时候，脖子被扭成了麻花，肚子也瘪下去一大块，语言功能和行动能力丧失，愤怒的布伦当场发了飙，把艾维斯胖揍一顿捆成了粽子扔进客厅一角。随后，他叫来了沙鲁庄园里最顶尖的两位S级技师，让他们为萨文“会诊疗伤”。

　　“不是说他俩关系不好么？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嘶……轻点轻点。”艾维斯被杀菌药蛰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埋怨自家孩子：“比比又躲哪里去了？制定计划的时候我明明交代了让他收拾残局来着，别跟我说人工智能也会忘事！”

　　“你就安静点吧。”

　　安洛半跪在艾维斯身边，从急救箱中取出医用凝胶糊在他手肘的伤口处，因为“患者”此时正被捆着，上药就成了一件大麻烦，他瞧了眼因为烦躁而在修理台旁来回走动的布伦，趁对方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偷偷的将捆住艾维斯的绳索松了松。这个动作不知道扯动了哪里的伤口，艾维斯疼的又开始乱哼哼，安洛看得心疼，手上就更小心了。

　　“怎么不还手？看他把你伤成什么样子了！”

　　“我哪里敢还手？他的年纪跟我曾曾祖父一般大，那老胳膊老腿的万一被我一不小心碰碎了怎么办？”

　　“不还手你不会躲开？”

　　“这不是没躲开么……”他委委屈屈的小声嘀咕着。

　　安洛从艾维斯走后就一直十分奇怪他为什么要将展望号从车库开出来，尤其今天还是个阴雨天，这对一向爱护机甲的机师来说简直不可思议，谁知竟然是为了这么一出，真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艾维斯，这是谁给你出的鬼主意？你知道萨文的修理费有多贵吗？他浑身上下的材料贵的要命，只要坏了哪怕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零件，你那两千万就别想留着了！”见艾维斯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安洛为了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将后果一五一十如实告知。

　　“我干都干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声音有些纠结。

　　安洛不由扶额：“好在萨文的质量非常好，这要是换了比比，一准得碎成渣不可，但尽管如此，这修理费怎么的也得个千八百万吧。”

　　“不就是肚子瘪了吗？用锤子把瘪下去的那块肚皮敲鼓起来不就完事了？还要得了那么多钱！”艾维斯大吃一惊。

　　安洛听他那外行人的抱怨，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念叨了那么多完全是在对牛弹琴。

　　客厅里似乎有了新的进展，某位技师发出刺耳的尖叫：“哦，我的天！干扰器竟然在最高档上运行了整整四个小时！这对人工只能就像是魔音穿脑一样可怕，萨文现在要是醒来的话，恐怕连自己叫什么都该忘干净了！”

　　布伦阴冷冷的目光霎时血淋淋的落在他身上，艾维斯急忙低下头躲过扫射。

　　“我觉得布伦机师一定会问你要精神损失费的……”安洛低声道。

　　“人工智能要个屁的精神损失费，又不是人！而且他本来就是活该，我才不赔钱！”艾维斯不满的缩了缩脚，死皮赖脸道：“先拖着，我在菲安娜呆不了多久了，调职命令应该很快就会下来了。我就不信到时候他能追到远东军分区去。”

　　“你要走了？”安洛怔住。

　　“恩，昨天晚上克莱尔对我说，海因茨上将手下的另一位S级机师，就是弗拉基米尔号的主人苏尔特，这个月来他已经五次被送入抢救室，恐怕是时日无多了，海因茨上将急于召我回去帮他稳定局势。”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安洛急道。

　　“不行，D102太危险了，不适合你去，而且后几天古斯汀族长会着手帮你恢复学籍，你得留这儿等消息。”艾维斯当然不肯让他犯险，D102里一群敌人虎视眈眈，他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更别提分心护着安洛了。

　　“我不希望你回去，D102那里那里的虫母是成虫，其巢穴诞生的虫子们不仅体型更大能力更强，智慧程度也更高，那里几乎每天都爆发虫潮，一只虫子能有单兵机甲那么大的个头，个个凶悍无比，那些人一定时刻准备着落井下石，当年科尔特兰可是都没能讨了好！”安洛急忙劝阻。

　　艾维知道他舍不得自己离开，就如同他舍不得离开安洛一样，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

　　“我毕竟是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况且事情总得有个了断，总不能一辈子龟缩在沙鲁庄园里，那不是我想要的。”

　　“别和我讲什么大道理，我只是个在联邦手底下讨生活的机甲设计师，你说的那些东西跟我没关系！要么别去，要么带着我去，你选吧。”安洛气恼的别过脸去，白皙的皮肤因为生起而生出一丝红晕。

　　艾维斯着迷的凝望着他的侧脸，他似乎终于又从安洛的身上找到了已经渐渐从他身上消失的骄傲和固执。因为手脚都被捆住行动不便，艾维斯只好弯了弯腰杆子，用下巴蹭了蹭安洛的脸以示安慰。

　　“别这样安洛，我的培训课虽然还没有进行到AI交互的部分，但主体部分已经教授完毕。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我想告诉你，会议结束后古斯汀族长告诉我他们会悄悄派个人去远东军分区帮我，所以我并不是在孤身一人作战，你就放心吧。”

　　“要么不去，要么带我去！”安洛闭着眼睛头也不回，似乎心意已决。

　　“你怎么这么倔……”

　　果然，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彻底改变的，就算安洛这段时间温顺的像只小绵羊一样，但一遇到关键问题，固执的个性就又重新暴漏出来。

　　修理台上忽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艾维斯的话被中途打断，两位技师发出由衷的赞叹：“真不愧是整个菲安娜最先进的人工智能，萨文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萨文睁开眼睛，他的视线有些朦胧，思绪变得非常混乱，他张了张嘴，虽然口型一直在变化，但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人个人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语音合成器有根线被扯断了。”

　　技师们分析着故障原因，在萨文身上又忙活了一阵，很快就交了差，这个时候，人工智能的程序已经部分完成自我修复，电子眼重新找准了焦距，看上去终于有了些类人的生气，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人造躯壳。

　　“怎么样？萨文，你还记得是谁把你害成现在这样子吗？”布伦抢上前，急忙问道。

　　萨文的脑袋似乎依旧因为过长时间暴漏在干扰信号下而有些迷糊，他歪着头打量布伦，就如同头一次见到自己的主人那样，这样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令身为主人的布伦有些晃神，他又想起了两人之间毫无芥蒂的时光来，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退役，他和萨文之间配合默契，所向披靡……

　　“那个人是艾维斯吗？萨文。”他收起烦乱的思绪，追问。

　　萨文的沿着他手指的延长线看过去，终于发现了被捆成一个球的艾维斯。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尽管没有得到证据，但萨文的指控足以令布伦相信艾维斯就是罪魁祸首，他他当场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向正在挣扎着站起来的艾维斯。

　　“等一等！”

　　安洛急忙从地上站起来，挡在了艾维斯面前，尽管跟萨文关系很好，但当需要在两人之中做出选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艾维斯这边。

　　“让开！我之前还在族长面前为他说好话，他却转眼对我的人工智能下手！”布伦不愿祸及无辜，但显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所以呢？你这是要再次殴打他来泄愤吗？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布伦压抑着怒火，盯着眼前那个试图与自己谈判的小子，阴森森的道：“在沙鲁庄园所有的加瑞尔子弟面前向我和萨文赔礼道歉，并承担所有维修费用！”

　　安洛回头征询艾维斯的意见。

　　“这事跟我真的没关系。”艾维斯矢口否认，摆明了要为了自己那点老婆本抵赖到底。

　　虽然也有些生气他那“要钱不要命”的作风，但作为艾维斯的男友，安洛自然要和他保持一致。

　　他头疼的揉了头太阳穴，在布伦对他进行二次伤害之前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大大的“yeah”手势，所有人都被他的大胆和狂妄惊呆了。

　　安洛抢在布伦大发雷霆之前，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第一”他掰弯食指：“你没有证据证明艾维斯是主谋，萨文的程序已经混乱，而当时的录像显示操纵展望号的并不是艾维斯本人，这事或许只是比比临时起意。”

　　萨文是被展望号压瘪的，这个没法否认，但是展望号是在谁的指示下袭击萨文却有的周旋，先把艾维斯摘出来，让人工智能VS人工智能，这样孰是孰非可就有的聊了。

　　像是要预留出时间让人们思考自己的话一样，维持着中指对着布伦的姿势很久，久到布伦恨不得亲自过去把他的指头掰断的时候才慢吞吞的吐出接下来的那句话。

　　“第二，他没有钱。”

　　“一名S级机师会没有钱？你以为我会信？”

　　“他当然没有钱，因为他所有的钱都在我这里。”安洛镇定道。

　　布伦顿时大怒。

　　“等一等，布伦，让我和艾维斯谈一谈。”萨文撑起身体，语速缓慢，但逻辑清晰：“你和安洛刚才的谈话我听到了，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