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未来]》继无涯

55、Chapter 55

　　狂风携眷着雪花在门边落下，穿着军装的男人看了看天色，连忙将将想要跟着出门的年轻人推回了屋里。

　　“外面冷，别出来了。”他嘱咐道，只这一句话的功夫军帽上就落满了银白，呼吸在融入寒冬的瞬间迅速凝结成了白雾。

　　艾维斯就着安洛的手穿上军大衣，在他为自己扣上扣子的功夫顺势在他耳际落下一个冰凉的吻：“等我的好消息。”

　　安洛有些放不下心：“科尔特兰不是那么好骗的，你当心些。”

　　“我会的。”

　　两人依依惜别了一阵，艾维斯终于还是从温柔乡中挣脱了出来，他捏紧帽檐，顶着狂风和飞雪向着室内训练场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迷离的雾色当中。

　　而与此同时，成为了S级机师的艾维斯已经回到站里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迅速在站内传播开。

　　“艾维斯回来啦！”

　　不知是谁在门口一声大吼，苦于无法出门而窝在室内训练的士兵们犹如听到了集合的号角，他们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股脑的冲向落地窗的方向，上百米长的窗体竟然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就被挤得密不透风，场面有点像是在的等待迎接超级巨星的狂热歌迷。

　　S级机师，那可是一名S级机师！活的！

　　对于这些低级机师甚至连机师都算不上的士兵来说，艾维斯的存在简直就是个传奇！

　　“在那！他过来了！”

　　像是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遥远氤氲的雪景中出现了一个被白雪裹挟成半边银白的颀长身影，一名心急的士兵想也不想的撑起伞冲向那人，剩下几个反应慢些的士兵见状不由垂足顿胸，深恨自己没能早已不想到这个法子靠近偶像。

　　“谢谢。”

　　艾维斯友好的对重来给自己撑伞的年轻人点点头，对方立刻挂上了腼腆的笑：“不……不客气，能为上校帮忙是我的荣幸。”

　　艾维斯抬眸看了看那些或蹲或站在落地窗前守望的士兵们，忽然不知怎地又再次想起了在中央军事学院里，那个满怀憧憬希望和安洛做近距离交流却求而不得的自己，虽然过程充满了戏剧性，不过如今他应该也算是如愿得偿了吧？

　　想到刚刚还在为自己穿衣系扣的安洛，以及那只不顾刺骨寒风，为他抚平衣衫皱褶的手，艾维斯心中立刻像是被抹了蜜一般甜。

　　通往室内训练场的道路并不遥远，等到踏上了台阶，艾维斯对身后正在收伞的战士问道：“科尔特兰站长还在里面吗？”

　　“我刚才看他带着一位银发上校去了楼，他们看起来挺亲密的……艾维斯上校，您认识那位吗？”

　　“认识？当然认识。”艾维斯冷笑：“他可是军区分配给我的人工智能！”

　　那战士顿时目瞪口呆。

　　艾维斯问明了方向，便顺着楼梯上了楼，因为身份的变化，在F297这个偏远的哨所里，他显然成了一个光芒万丈的人物，在他沿着走廊前行的时候，总都能感受到士兵们正在用激动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偶尔有些胆大的还会主动跑来冲他敬礼——甚至是在他进了卫生间的时候。

　　这样的变化虽然谈不上好坏，他仿佛又回到了刚刚来到F297的时候，有点被人关注的窃喜，又有些被人窥探的不适应。

　　被冻硬的鞋底因为接触到了室内温暖的空气而重新变得柔韧，行走的脚步声也不像刚进屋时那样响得像是在敲鼓，艾维斯拐了几个弯来到了科尔特兰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是谁？”

　　熟悉又带着一丝愠怒，房门被人打开一条缝，露出科尔特兰的半边侧脸。见到来者是艾维斯，科尔特兰勉强压下怒意：“什么事？”

　　“当然是带我的人工智能回宿舍。”艾维斯挑了挑眉，暧昧道：“听说人工智能的身体通常会被改造的非常人性化，老实说我有点好奇。”

　　科尔特兰顿时愕然。

　　是了，他怎么忘了面前这个家伙才是峥嵘号的真正主人，而作为“峥嵘”的主人，别说只是领回去看看，就算是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作为一个毫不相干的旁观者，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科尔特兰不由自主的扭过头去看因为能源耗尽而在沙发上陷入沉睡的峥嵘，或者说是他的妻子尤利娅。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尤利娅的记忆复苏并不太顺利，但作为一个丈夫，科尔特兰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被别人觊觎。

　　想到这里，科尔特兰忽然对艾维斯充满敌意了敌意：“峥嵘还没有归档完毕，这事你过两天再说。”

　　“什么？还得过两天？那我以后巡逻怎么办？”艾维斯有些不大乐意，但到底还是采信了对方的说辞。

　　“回忆号不是还在吗？你先用着就是了。”

　　“A级机甲跟S级机甲怎么能一样！”艾维斯喜新厌旧地道。

　　“艾维斯，我这也是为你考虑。”科尔特兰语重心长：“峥嵘的格式化效果并不理想，他的蓝盒内有些冗杂的编码始终无法清理干净，我怀疑它们是马德林上校它们搞出的把戏，你贸然使用一定会出危险的。要不然的话，你也可以试着自己单独驾驶机甲。”

　　艾维斯立刻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自己的焦急和担忧：“那怎么行？S级机甲的操作比起A级机甲要更复杂，我成为S级机师的时日还短，技术还不像我曾曾祖父那样高超，没有人工智能辅助简直寸步难行！”

　　“你的曾曾祖父？他也是S级机师？”

　　“是的，他可是有着70年驾龄的S级机师。”提起自己那位惊才绝艳的祖上，艾维斯骄傲的挺了挺胸脯，与有荣焉地道。

　　科尔特兰一怔，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有些急切的道：“你的那位长辈既然是S级机师，那么他临退役前有没有购下自己的机甲？恩……我是说，人工智能？”

　　如果艾维斯能得到一个新的人工智能，那么他岂不是就能以“监视”的名义，将尤利娅名正言顺的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科尔特兰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狂热，以至于他竟然忽略了更重要的事。

　　这次轮到艾维斯发怔了：“应该有吧？我不太敢肯定，听说当初我曾曾祖母是因为我曾曾祖父不经允许花掉了家中的全部积蓄才跟他离婚的……”

　　“我帮你查一查。”

　　这次科尔特兰二话没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忙碌起来。

　　艾维斯跟着进了屋，看到了沙发上的银发智能，不由在心中冷笑，人工智能固然智力超群，但说到底还是一部机器，它的设计师怎么可能会任由它被人肆意篡改设定？科尔特兰觉得拷贝了记忆就能令尤利娅重生，也未免太过自负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还想买下回忆号呢，这下完蛋了，我的卡还在安洛那里呢，他肯定不同意我乱花钱！”

　　艾维斯蓄意扰乱科尔特兰的思绪，让他不要太过集中注意力从而抓住自己这一系列行为中的漏洞，他双手杵在桌上趴在桌上，用一种诡异发亮的眼神盯着他。

　　“有了，你的那位长辈确实曾经购下了陪伴自己多年的S级机甲……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科尔特兰警惕地收起光脑。

　　艾维斯忽然有些讨好的靠近了些：“站长，能问你借点钱吗？不多，能买下回忆号就行。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

　　他的目光太过真诚科尔特兰简直要骂娘了。还钱？这小子是会还他钱的样子？他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我现在也穷得很，不信你问安洛，我在那架机甲身上花了多少钱……”

　　怕艾维斯再提钱的事，科尔特兰连忙板起脸，转移他的注意力：“艾维斯，其实，你想过没有，与其将时间全都浪费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背叛你的人工智能身上，还不如直接将你那位长辈留下的人工智能带回来用。”

　　“你开玩笑吧你？那都是多少年的老古董了！”艾维斯一脸的不乐意：“峥嵘号的事我已经拜托安洛帮忙了，他好歹也曾经触碰过S级的门槛，重新格式化一下峥嵘号应该没什么难度。”

　　对了，站里还有个精通机甲设计的安洛，他怎么就忘了。

　　“至少这个老古董不会蓄意谋害你，而且他的记忆里肯定会存放着大量前主人的战斗记忆，这对于你来说大有裨益。”

　　艾维斯似乎被他说动了，有些拿不定主意：“老古董真的比二手货强？”

　　科尔特兰言之凿凿：“你信我一回，这事你就算问海因茨上将，他也一定会支持我的看法。”

　　“那……我这周请个假回家看看？”他犹犹豫豫地道：“可是这周大雪天的，坐飞行器恐怕不太方便。”

　　“不用飞行器，你直接驾驶峥嵘号去就是了，我会提前帮你申请好通行许可。要是不放心独立驾驶的话，把安洛也带上，他毕竟也曾经设计过S级机甲，多少能对你有些帮助。”见艾维斯终于识趣地顺着自己的意思来，科尔特兰心中满意，又怕他临阵反悔，急忙对他大开方便之门。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艾维斯表面上犹疑不定，心中却同样大为满意，他刚一出办公楼就掏出通讯器，拨通了安洛的号码。

　　“安洛，收拾东西，准备跟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