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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hapter 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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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斯最后被安排住进了负责卫生医疗的6号峰,一个抬头就能看到漫天飞雪的绝佳观景房间里,手术时间则被定为一个星期后。
在此期间,艾维斯需要经过一系列的常规检查,并在医生的指导下进行全位的术前准备,他们为他准备可口的饭食,舒适的居住环境和丰富的娱乐活动,甚至暗示他如果需要,可以跟那些漂亮又丰满的护士小姐们发展超友谊的关系,一切都是为了他能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来即将到来的手术。
艾维斯拒绝了,因为没心情。
再有,万一被护士小姐发现他都32了还是个初哥,那也太丢人了……
妈的这绝壁都是安洛的错!他不由分说的将自己的悲惨人生怪到了安洛头上。
说起来,这段时间他没有见过另外几个据说也是要进行手术的同行们,也没有与F297的同事们联系过——因为艾达华尔的特殊地位,这里的通讯是受到管制的,通讯器只能接入局域网络。
在决定命运的那天到来的头天晚上,艾维斯整个人神经出奇的紧张,医护人员对付他反复进行心理疏导,艾维斯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想要或者从手术台上下来,他必须保持旺盛的体力。而在他结束心理治疗之后,不速之客科尔特兰不出意外的出现在了艾维斯的房间里,于是这次的治疗注定是白费了。
“你应该与海因茨上将通过话了吧?”他迈着犹如被丈量过的齐整步伐来到艾维斯面前问道。
艾维斯爱答不理的“嗯”了声,就差把“这里不欢迎你”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科尔特兰自己当然也很清楚艾维斯对他的态度,但看在对方生死难料的份上,他也无心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将一份表格推到艾维斯面前。
“这是海因茨上将嘱咐要为你购置的保险,签字吧。”
艾维斯冷眼看着那份保单,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没来由的怒火,他忽然一把上前,抄起那份文件用力甩在那张令人厌恶至极的人的脸上:“都这个时候还玩什么‘安抚军心’的把戏,你以为你们给我买份保险就能让我安心送死吗?我上无父母下无妻儿要是死了还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你太紧张了,艾维斯,这样对手术不利。”科尔特兰面不改色的蹲下去,拾起那些被艾维斯扔了一地的表格文件,平静道。
“我紧张?我有什么好紧张的!科尔特兰,你特么是不是又想拿我身边人的性命来威胁我?我告诉你,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老子听都听烦了你知道吗!”
艾维斯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悲伤,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同事,中央军事学院,想起菲安娜军分区,甚至自己那个了不起的祖宗,脑子里简直一团乱。
“人造神经栓手术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首先,你得清楚那五分四的高死亡率是怎么来的——不顾自身身体状况强行进行手术是最关键的,但不是每个机师都有自知之明,这些不重视医嘱强行要求手术的人为联邦贡献了将近70%的死亡率,另外,医疗条件,个人心理素质,手术时的年龄,医生的手术经验这些都很重要。”
科尔特兰将散乱的文件拢了拢,将打乱的页码重新编排好再次推到他的面前,再次强调:“你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医师们对你很有信心。”
“得了吧,科尔特兰,你现在啰嗦的就像是二三百岁的糟老头子。”
艾维斯不想再听他在耳边喋喋不休,他拾起笔在对方要求签字的地方潦草地签下名字,疲惫道:“行了,滚吧,看见你就烦!”
科尔特兰狠狠地吸了口气,反复告诉自己现在不应该跟面前这个即将接受手术的家伙翻脸,好一阵子才压下怒气。
“等等。”
在科尔特兰离开房间之前,艾维斯忽然叫住了他。“我要跟站里的人通话。”
“什么时候?”
“现在,立刻,马上!”他大爷似的高昂着头。
“可以,不过我得先向上级部门协调一下。”
科尔特兰平静的退出了房间,之后却立马叫来了护士。
“给他的水里放点安眠药,再这么折腾下去明天的手术还要不要做了?”
于是等艾维斯再睁眼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扒光了绑在手术台上了!而且还是屁股朝上!
麻痹说好的电话呢?怎么一闭眼一睁眼自己躺手术台上去了?科尔特兰你特么的就是个混球!老子还没写遗书呢嘤嘤婴……想通了前因后果的艾维斯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因为人造神经栓手术的特殊性,所以手术全程都是不允许使用麻醉剂,你只能凭借自己的意志撑过去。”
戴着口罩也掩不住一脸凶相的医师在他耳边强调着手术要点,
“你们不能这样!没人跟我说过这手术不能麻醉啊!”艾维斯快要急疯了。
“抱歉,我忘了。”一个声音轻笑道。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艾维斯艰难的转了头,震惊地发现科尔特兰竟然已经换好了防护服悠闲的站在一边。
“昨天有人甩了我一脸文件,今天我特地来看他的惨象。”
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像是为了配合科尔特兰的话,一双冰冷的手爬上了艾维斯的后颈,帮助进行手术的机械臂准确定位。艾维斯听到那机械运作的咔咔声,头皮都要炸了。
“怎么,上星期在上将面前还这样那样的夸口,事到临头却又怕了?”科尔特兰半蹲下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我怎么会怕,你少侮辱人!”艾维斯哪里忍受得了在“敌人”面前露怯。
“呵,只怕到时候,连隔音门都挡不住你的哀嚎呢。”
在刺耳的笑声中,医师平静地按下了启动键,得到命令机械臂顶端的钻头立刻向脊椎骨扎了下去。
艾维斯一声惨叫被堵在喉咙里,疼的浑身打颤。手术室屏幕上属于艾维斯的各项监控指标开始剧烈波动。
“把固定带收紧些,你们两个按住他的肩膀,快!”
主治医师镇定道,手上动作一直不断,艾维斯能够感觉到他们在破开自己的脊椎骨,冰冷的手术器械一寸寸的挺进,钻头打穿骨头的咔咔声令人头皮发麻,微型机械在他的脊背上缓缓爬行,寻找着最佳切入点,他觉得这一刻,自己犹如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而他,全身被捆得牢牢实实,失去了全部的反抗能力……
一个小时候,手术仍在继续,艾维斯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科尔特兰一眼不眨的关注着屏幕上属于艾维斯的各项数据,面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科尔特兰约么着他的忍耐程度大约快要到了极限,他沉默了一阵,忽然蹲在艾维斯手术台前,在距离他视线不到半米处停下,他的嘴角噙着冷笑,说不出的嘲讽:“疼了就叫出来啊,臭小子,让大家都欣赏一下你的歌喉。”
但艾维斯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他,随着其中一根神经被切断,意志被持续的疼痛摧毁,痛吼声终于冲破喉管,指甲扎进掌心,很快染红了手术台。
科尔特兰停止嘲讽,面色阴郁犹如乌云压顶。
长时间的手术令艾维斯的大脑变得混沌,他情不自禁地发出凄厉痛号,医师们很快受到了影响,一个个开始额际见汗。
“艾维斯,你给我清醒些!”科尔特兰急切道,但对方却变得双目呆滞,他的面部神经依旧在持续抽动,但对疼痛感知度却变得越来越弱。
“我……是不是要死了。”
近趋麻木的神智忽然短暂回归,他露出一个解脱的笑,用微弱的声音道:“告诉安洛,我的卡就藏在床头柜下的鎏金匣子里……密码是‘我爱你,Error’……科尔特兰,那可是我攒了一辈子的老婆本,你可不能黑了它……”
“你小子的命数长着呢,给我振作些!”科尔特兰顾不得满头大汗,试图稳定住对方的情绪,这之前,无论是他还是海因茨上将,都对艾维斯给予了厚望。
眼见艾维斯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科尔特兰忽然一咬牙,一边掏出卫星通讯器拨通号码,一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艾维斯!安洛要给你跳脱衣舞了,你看不看!”
被这句话牵动了神经,艾维斯的眼睛蓦地睁大,茫然无措的在手术室内来回寻找着:“在哪儿呢?”
这时,通讯器内刚好响起林锐上士的问询声,科尔特兰立刻发出不容置疑的命令:“你马上找到安洛,然他给艾维斯跳脱衣舞!这事情若是三分钟内办不妥,自己看着办!”
事关前途的大事,林锐上士当然不敢耽误,当他连滚带爬的冲进机修组的时候,安洛正倚着墙壁,一脸的忧心忡忡。
好容易在第2分50秒找到安洛的林锐双目赤红的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一脸死了亲爹的焦急神情。
“快!快跳脱衣舞!”
安洛手里笔“啪嗒”一下落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瞪大了眼。
“啥?”
林锐简直快给跪了,急的上去就要撕他衣服:“安洛你快脱衣服啊!你再不脱,艾维斯他就要死在手术台上啦!”
“等等……等一等!”安洛吓得急忙抓住自己的衣领,惊魂未定道:“我脱不脱衣服跟艾维斯的手术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里忽然恰到好处的传来艾维斯带着哭腔的控诉。
“妈的你又骗人,哪有脱衣舞可看?老子都快死了,你他妈的还骗人!科尔特兰你这混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麻痹老子要看脱衣舞……疼死我了呜呜呜……”
“安洛,我知道你正在听,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就在刚才,这个名叫艾维斯·加瑞尔的蠢货把存放着自己全部积蓄的星联卡密码告诉了我,并让我转告给你知晓,你听好了,他设定的密码是‘我爱你,安洛’,还有昨天晚上,他在保险单的受益人一栏签的也是你的名字……”
艾维斯那犹如背景般的呼痛声越来越弱,终于微不可闻,安洛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劈了一斧子。
“好……我脱,我脱……艾维斯,你别死,你给我撑住了!我这就脱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