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哦，可能我是个孝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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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城市。
既没有随处可见的美丽鲜花，也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和其他知名的城市比起来，也没有非常鲜明的、足以吸引许多游客前来的特色，一定要说的话，它唯一的特色大概就是普通。
有着普通地生存着的人类，有着普通地啃食底层人类的资本家和贵族。
一辆轿车缓缓驶过马路，在一栋看上去年代久远的手作服装店前停了下来，从副驾驶座位上先行下车的黑发少年走到了后方车门前，缓缓拉开车门，倾身朝车内的人递出了手。
一只白皙的、保养良好的属于年轻女性的手搭在了他的手掌上，走出轿车的少女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小心地提着裙角，生怕地面上的灰尘弄脏了她华丽衣裙的边角。
她骄矜地抬着下巴走入店内，眼角余光时不时地瞥向将她娇软的手握于掌心的少年，带着少女怀春的羞涩甜蜜。
“鲁西鲁小姐。”店主谄媚地迎了上来，搓搓手，一脸讨好地说道：“您来得正好，店里今天刚到了一批新的上等布料，做出来的裙子一定比之前的更合您心意。”
“我要做件礼服。”少女的神情中隐隐的流露出一丝不屑，但她看起来仍然对对方的态度颇为受用，仰着修长的脖颈站在店里一人高的试衣镜前，看着镜中侧映出的一对人影，高傲地回答道。
“是、是，那些布料中有些也很适合做礼服，我这就让人拿来给您看看。”
虽然店主的态度有些惹人诟病，不过他提及的新布料看着倒是真的不错，触手光滑细腻，光泽温润，衬着稀有的色调，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价值不菲。
“洛尔，你觉得这个颜色好看吗？”少女挑选出一块样料提到自己身前，对着镜子来回看了几遍，才放心地转头去问身后立于一旁的库洛洛。
“如果是菲亚小姐你穿的话。”黑发少年勾起唇角，视线微低，黑眸注视着眼前这个应该是他堂妹的女孩子，用颇为温柔的声音继续回答，“我想，这世界上应当不会有显得不美的颜色。”
一抹红晕飞上了少女的面颊，她飞快地偏过头，没再看身边的库洛洛一眼，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用着和先前一样骄矜的态度，让店主亲自给她量好尺码、按照刚才那块布料在一天之内给她做好一件新的小礼服。
库洛洛也不恼，他深谙女性心理，很明显对方现在是处于羞赧中的表现。并非是出于突然讨厌他，而是因为对于被喜欢的男性夸赞而过度羞涩。毕竟，莉亚再怎么摆出高傲的大小姐模样，实际上也不过还只是个幼稚的小女孩。
他以和之前一般无二的态度履行自己现在作为“洛尔·法路”的职责，体贴入微地照顾并保护莉亚，耐心等待着第二天的晚宴，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没有丝毫觉察的少女则美滋滋地打扮自己，一心想要将最完美的自己呈现给心目中的恋人。
第二天的晚上，七点四十九分，城外一栋别墅的书房中——
“还没查到那小子的身份吗？”
【鲁西鲁先生，您委托我们调查的那位先生身份并没有问题，他的身份证是真的】
“不可能！他那副相貌……这其中绝对有问题！我不是还让你们去他居住的地方仔细调查了吗？”
【是的，我们现在正在赶往那里，想必晚宴结束前可以给您答复】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握紧移动电话的手紧了紧，指节隐现青色血管，他抿着嘴角，眉目间浮出一丝戾气，但不论他如何催促，对方能够给出的最快时间也只有这个。他只好勉强沉住气，命令对方在得到确切消息的第一时间告诉他，尔后不再听对方的任何辩解，径自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这便是鲁西鲁这个暗地里统治着这座小城市的家族的现任家主，恺辛·鲁西鲁。
而这栋外表华美奢侈、尽显一个小家族财富的别墅，正是推倒了当年鲜血遍染、大火焚烧的旧居，建立在废墟之上，属于胜利者的新屋。
而此时此刻，库洛洛正面带微笑地站立在这栋新屋之中，像一只披着幼羊的皮毛无声无息混入羊群的蛇，栖于树梢，漫不经心地将在场屈指可数的几位念能力者收入眼底，等待着给予羊儿们猝不及防的一击。
醇美的暗红酒液中倒映着摇曳的璀璨灯光，角落里响起的钢琴声慢慢在大厅内飘扬，旋转的裙摆和皮鞋交叠出一场又一场炫丽的交际舞。
“洛尔，洛尔，我们也去跳舞吧。”金色长发的少女提着裙摆走到库洛洛面前，羞涩地咬着唇，眼神中却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主动拉了拉他的外套袖子，细声问道。
莉亚注意到这时有很多女性的视线飘向了这里。她早就看到有好几个女人过来邀请她心仪的少年却被婉拒，但是，她可不觉得自己和她们一样。想到这里，她骄傲地挺直了脊背，她自信自己就是那个绝对不会被拒绝的例外。
“呵。”库洛洛轻声笑了起来，圆润黑眸不紧不慢地看了过去，抬手抚了抚少女发间新买的头饰，倾身错开了她的视线，望着他等待了三天的目标，语气温柔，“可以啊。”
莉亚心尖微微一颤。她忽然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感觉是因为少年接受了自己邀请的欢愉，还是别的什么，而她也无法看到，那样温柔回答着她的少年，在那一瞬间，眸底泛起了浓浓的兴味与好奇。
看着把他视为仇敌的人怀着疑问，遗憾而怨恨地死去，他是多么想知道对方的心情是否和这一切一样有趣，有趣到……让他现在离开流星街后的生活脱离平淡无奇——
为了那最棒的一刻……他已经等待了许久。
晚宴中场，摇晃的灯光蓦地毫无预兆地熄灭了，陷入黑暗之中的大厅一片混乱，到处是女性惊慌的叫声和男性呵斥的声音。
“洛尔，洛尔你在哪里？”少女攥着裙子的一角，靠在曲折的楼梯前小声呼唤着，期望刚刚因为有急事而去了洗手间的少年及时回答她。
“啊！是什么！”
刺耳的尖叫蓦地划破黑暗，一股腥锈味慢慢飘散开，陡然令人感到稀薄的空气中很快弥漫着这种让人不快的气味。恺辛聚起念力，用上了凝的双眼打量着周围，入眼便是不知何时紧闭的门窗和一地残躯，而他邀请来的那几位念能力者竟然也在其中。
白色的骨状鱼们餍足地吞食着人类的血肉，他肝胆俱裂地看着其中一条鱼口中剩下的大半截金发和掉在下方的漂亮发饰。
“莉亚！！！”
“哎呀，稍微有些可怕呢～”从最黑暗的角落之中走出的黑发少年意味不明地惊叹道，捧着一本深色封皮的书，不疾不徐地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白色的骨鱼乖巧地环绕在他周围，宛如在努力讨好主人的宠物。
“是你！”恺辛阴鸷地盯着他，“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怎么会呢？”库洛洛微微一笑，“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的、在无聊的时候非常需要能提起他兴趣的东西的人。
恺辛怎么可能相信这个样貌与自己死去的哥哥肖似的少年，虽然他确信当年已经没有任何的漏网之鱼。他冷笑一声，看着已经聚集到自己身边的骨鱼，用包裹着念力的拳头重重地砸了过去。
被击中的骨鱼立时化成了碎开的念力，黑发少年看着他，收起手上的书，在黑暗之中，少年额前的紫黑色等臂十字就像从未被人发现过一般，无声地消失不见，他站在原地，笑吟吟地拍了拍手，“好厉害。”
“……”恺辛顿时觉得有一股气卡在嗓子眼里，莫名的比之前更加想狠狠地弄死对方。
“哦，对了。”黑发少年放下手，一脸的恍然大悟，“接下来是到我了。那么——”
库洛洛有意地拖长了声音，恺辛却没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聚起更浓厚的念，但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念正在流失，不知从何时起，银白色的线蛛丝一样缠在了他身上，他目光如炬地扫过去，发现蛛丝的源头竟然是他头上的吊灯，他转过头来，黑发少年手上又重新捧着那本厚厚的书册——很明显那是对方的念能力。
恺辛心下一惊，但当他仔细扫视一圈，却看到先前的白色骨鱼早已消失。
“哼，看来你不能同时用那书里的两种能力。”
库洛洛一点都没有能力被人猜到的惊慌失措，他含笑点头，“对呀，我不能。你能吗？”
恺辛：“……”mmp我现在就想让你赶紧死！
然而想虽这样想，恺辛却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他的念正在快速流失，无论他怎样大幅度地控制都无法遏制，不过这样强大的念能力也通常伴随着极大的缺陷，比如时间上的限制。
库洛洛也不是猜不到对方的想法，所以用上这招的时候，他通常会紧接着使用另一种能力。
恺辛大力地试图挣脱白丝，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流失念，那他更加不可能束手待毙，但紧接其后的黑色的藤蔓丝毫没有给他挣扎机会的打算，在白丝消失的一瞬，黑藤已经牢牢地捆缚住了他的身体，安静的厅内只有书页快速翻动的声音。
重新出现的几条白色骨鱼从下方咬住了他的腿脚，黑藤无声退场，恺辛忍痛击碎骨鱼，将凝聚着恨意与残存念力的拳头击向黑发少年，对方却鬼魅一般原地消失不见，唇角含着温柔笑意的少年静静站在他身后，将手里的天线刺入了中年男子后腰。
恺辛立刻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落入了他人的控制之中，已经无法自己动弹分毫。
库洛洛再次打开了书，额前重新出现的刺青几如来自地狱的刻印，他站在恺辛背后低低一笑，眸光中充满兴味，似乎即将到来的是极为有趣的事情。
“虽然想换点其他的新鲜能力，不过那实在太麻烦了。反正你和这些鱼也很熟悉了对不对？那就——”
“更熟悉一些吧。”
骨鱼们自下往上，摆动着雪白的尾骨，安静地啃食着恺辛的身体。
“嘀——！嘀——！”啪的掉落在地的移动电话蓦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了铃声。
库洛洛微笑着走过去捡了起来，铃声停止，他手上倏地一震，电话屏幕提示有一条新信息。
“你……”恺辛从痛呼的中途停下来，满溢着恨意的眼睛看向了库洛洛，似乎要永远地铭记他的面孔，好下辈子将仇恨报复干净，又似乎仅仅只是想穿透这张似曾相识的脸看清他的目的所在。
不过库洛洛并没有在意恺辛有没有看他，他低头点开了信箱。
【身份有假，查无此人】
这条迟来的信息，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了它所指向的人眼前。
“你、你到底是不是……”
黑发少年笑容不变地挥了挥手，这句没能来得及说完的话，立刻便被最后一条骨鱼吞进了腹中。
库洛洛笑着捏碎了移动电话，看向刚才的人所在的位置，抚摸着骨鱼的头部，点了点头。
“我是。”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哦，可能我是个孝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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