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下雪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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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是意料之中吧，自那天跟着离开之后，兰西几乎就没怎么远离库洛洛身边，不是那种时时刻刻粘着的状态，而是不管什么时候抬眸，都不会错过他的身影。
库洛洛对此并不排斥，或许可以说，他在享受这种模糊的相像所带来的似曾相识。
但是相较而言的，玛奇对兰西的态度就不冷不热了。
信长曾在训练时就她的脸色调侃，说她对兰西的态度不好是因为被库洛洛冷落了。
仔细剖析大概不免有一点点这样的原因，但也不尽然。玛奇只是觉得库洛洛这样近似于沉溺的样子很危险，而且，他这副模样更是揭开了一个她所不知的角，让她感觉到，她可能从没有真正地认识过他。
玛奇一直认为库洛洛是个随意但是又理性得像是机器一样的人，什么都能排在感情之外完美地规划，做出的决定也总是让人看不透过程。
最初的时候答应成为同伴的确有库洛洛之前刻意而为的作用，可是成为同伴之后他对于自己也没有过度地遮掩，他说出的话其实你信不信他好像都是不在乎的，只是就那样去做了，去等待实际上他同样不在乎的结果。
她本来不打算去了解他的过去，也不打算去追问那样的过去，她决定追随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那些过往。但是现在，玛奇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应该试着去那样做，直觉告诉她，库洛洛对待兰西的特别，和他的过去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和这个她觉得陌生的库洛洛息息相关，而这一切，可能会影响到她所想追随的这个人。
这厢玛奇考虑那么多，那边的窝金和信长全然没有细想。他们只要确定兰西这孩子有能力有认真训练不会拖后腿就够了，其他的都算是库洛洛个人的私事，他们没有那个必要去干涉。
孩子的心总是敏感的，更别说兰西本身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库洛洛。”他拉了下库洛洛的衣袖：“可以陪我练习吗？”
“好啊。”
合上书，微微勾唇浅笑，库洛洛把自己每一个动作臻至完美，如同他曾见过的那样。
兰西抿起唇，手下的攻击没有迟疑，仅存的左眼带着毫不犹豫的坚定。
库洛洛这一次的出手很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凝滞，连一星半点的假动作都没有掺杂。
这倒不是说明兰西能力强到库洛洛用假动作没有用，而是所有的假动作都是有套路的，总是用，会被看出来的。
看到这里，有没有明白什么呢？
是的，没错。
路斐尔相信他，愿意沉溺在这样的相像里去减轻等待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但是…库洛洛不相信，从来就不打算相信。
与那个人相像，本身就是一种对他的无形暗示，不能…轻易相信。或许这样对兰西不公平，但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当然，库洛洛也就自己这么做琢磨过一番，没有什么不妥。假动作的存在是为了掩盖目的，为什么会掩盖目的，因为要达成目的有一定难度，所以他这样的行为无论兰西怎么看，问题都只是出在他自身能力不够这方面，与他无关。
“啊，库洛洛很强呢。”兰西蹲在地上微微喘着气说道。
微笑。“你也会变强的。”
“可是大家好像和我不一样啊……”小孩子的脚尖抵着地面，一圈一圈地摩擦，语气听上去有几分低落，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哪里不一样了？”库洛洛故作不知地笑着岔开他话里藏着的意思，玩笑般地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切磋着的窝金三人。“不都是人模人样吗？”
“唔……”兰西顿了顿，继而摸着下巴说：“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但是库洛洛对他们的态度和我不一样。”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态度呢？”不是那个意思？还是说只是突然决定转换话题？库洛洛也蹲了下来，他本身就比兰西高，所以同样蹲下来，他还是比他高出半个头。
“呵。”兰西低低地笑，脸上的表情有一丝说不出的嘲讽意味。“我想要什么样的…你都可以做到吗？”
这样不相信的表情再一次唤醒了某些似曾相识，库洛洛愣了一下，低垂着眼，黑色的浓长睫毛覆下一片略微浓重的阴影，他缓缓开口，声音温润，包藏着宠溺：“可以啊。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的。”
兰西猛地抬头，黑色的眼睛灼灼地像是要穿过眼睫看进他眼里，而在看进后，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抿起唇道。“我知道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有些过于冷淡了，但恰恰是这时候的库洛洛需要的，他怔了怔，白嫩的小手捂着唇，似乎对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抱歉。”他突然说。毫无意义的承诺无异于欺骗。
“没有关系。”兰西站起身，淡淡地回道。
方才的活动让冬日冷风中的身体开始热了起来，库洛洛转过身看了眼正在动手的窝金和信长，微笑着走向了另一边靠在墙边站着的玛奇。
“冷么？”
瞥他一眼。“习惯就好。”
“……”所以潜台词就是冷吧……“嘛，晚上吃火锅怎样？”抢来的食物有的可以用来做这个，刚好天气冷也适合吃。
“那是什么东西？”
“唔……”斟酌措辞想着要怎么和玛奇解释的库洛洛。“算是菜的一种吧……”
“好做吗？”貌似来了兴致的身边唯一女性。
“……”回想起玛奇曾经做的菜，库洛洛此时的脸色不怎么好。“还可以，自己做也比较方便。”
←_←听出言外之意的直觉女王。“……”
言谈间，脸上忽的就有了冰冰凉凉的触感，库洛洛抬头，看到漫天飘落的轻柔雪白。
“玛奇，下雪了。”
“我知道。”伸手接过一片落下来的雪花，玛奇用右手食指沾了沾左手掌心的水渍：“化掉了。”
“啊，是呢~”摸了下脸上滑下来的水珠，库洛洛低头说道：“雪接触到人体的温度后就是很容易化成水。”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高兴的。”流星街下雪，意味着生存条件更加艰难。
“但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不是吗？”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还不至于因为这点问题死掉。
“也对。”
白雪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不算多么宽敞的屋子里有四个人挤在一张桌子旁围成一圈。
一只有些生锈的锅里飘散出食物的香味，下面堆着高高的木块和一些其他促燃的废物，几个人时不时地拿着手里的筷子夹一部分自己喜欢的东西放进去。
“这就是火锅？”
“是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嘛！”
“特别啊……”库洛洛沉吟了片刻。“要说特别，大概就是这样吃会有比较热闹的感觉吧，一般来说都是家人或者朋友一起吃。”
“家人？”
“朋友？”
“那是什么？”
“家人…好像书上说…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朋友嘛……”兰西托着下巴想了想：“概念太模糊，不确定。”
“……”想起友客鑫篇飞坦问过的话，再看看几个人疑惑不解的样子，库洛洛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揭开了某个麻烦的话题。
“家人的意思…就和兰西解释的一样，至于朋友……”脑海里蓦地想到了两个名字，可是这时的库洛洛却连那两个名字所对应的主人应该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即使是刻意地去回忆，留存的也仅仅只有模糊的画面，他看到有人在说话，很高兴地说话，但是伸出手，却什么也碰不到。
他的记性在来到流星街以后好像变差了。
库洛洛摸了摸自己的脸，回想起这张脸的模样，他忍不住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转世成这么个身份，那么他是不是会很快的，很快的，和那两个名字所代表的主人一样，将那个人的模样也忘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不能够确定。
他淡淡地抬眸，无声无息地看了眼旁边的兰西又收回目光。
也许，这种想要寻找的执念，也会在某一天，被忘记……
“那种存在…无所谓啊……”他听见自己说：“流星街的话，最重要的不就是同伴吗？家人、朋友……那些东西都无关紧要。”
既然忘记了，就没有必要再去想起。
既然失去了，就再也无关紧要。
除了自己，除了同伴，除了这短暂的时刻为我所掌握的东西，我们，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下雪之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