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人生》踏步123

10、第 10 章李莉的婚姻

　　养猫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第一次。

　　当我将小猫放出来的时候，它就火箭似的躲到床底下。

　　我窥视它，黑暗里，一对亮得发绿的眼睛，警惕的盯着我，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叫声。

　　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它，当恐惧席上心头，只有攻击是唯一的自保方式。

　　我不想受伤，就放任它不管，我将食具放在床脚处，就没有再理它，饿了自然的事出来吃东西。

　　时间长了，我趴在床上，偷窥它，它会垫着脚尖，弓着背，生怕发出声响的出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吃完东西，就马上躲到床底下。

　　它就以这样的姿态，在我家住了下来。

　　我的确忙了起来，没有时间多想，要喂猫，做家务活，还要伺候这个小祖宗洗澡——起码花上一个小时，给它洗澡，我就要像上战场似得，在烈日炎炎的夏日穿上冬天的大棉袄，带皮手套，免得被吓得惊悚的它抓伤。尽管这样，我的手腕处还是有抓痕。

　　何匿锡常常跑到我家来，说是看猫。其实从来都没有看。只是和我聊天。来的时候，会带好多好多的补品，他说我太瘦了。他常常在我家一呆，就呆到晚上十点才走。

　　长期的相处，让我对他越来越亲近，玩笑话在我们之间成为最常用的对话。

　　这天，我们看着电视，李莉打了个电话来，电话里，她抽泣着：“刘筱，我要离婚了，呜呜呜······”

　　她问我在哪，我就告诉了她地址。

　　见到李莉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好胖，以前她身材很好，穿着也是当时最时髦的，会画上淡淡的妆容，看上去就像个时尚的摩登女郎。

　　现在她不化妆，穿衣服也跟欧巴桑一样难看。而且脸色蜡黄，精神很萎靡。

　　“怎么回事，离什么婚，你们结婚都六年了，多不容易。再说，你们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怎么能说离就离呢？这样对孩子不公平！”我递给哭得惨不忍睹的她一杯温水，尽量想劝和，因为我知道，没有爸妈的孩子，如同活在泥坑里难捱。

　　“咕咚咕咚。”她喝得快极了，用手腕一擦嘴，就像电视里，喝酒流氓。“其实，我骗了你，我的婚姻根本就不幸福，根本不幸福，呜呜呜······。”

　　“怎么会不幸福，记得你们结婚前，你是怎么在我面前夸他的吗？”

　　“对呀，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我们都已经交往两年了，就算我再怎么明示暗示，他就是不碰我，我觉得他好绅士的。

　　而且，他的眼睛，太迷人了，含蓄中透点奔放，热情中透点冷酷······”

　　李莉突然就变得跟待字闺中的花痴少女，带着红得跟桃子似的眼睛，手握双拳，回忆起，她和他丈夫结婚前的美好。

　　“哎哎哎，说正经的，跑题了。”何匿锡听不下去了。

　　“哦。”李莉擦掉眼泪，扯扯她水桶腰下的衣服，端正说道：“我要离婚，是因为结婚后，他就变了。”

　　“怎么个变法，你不是说，他会每年记得你的生日给你买蛋糕；他会晚上给你盖被子；他疼惜你，不让你工作，就在家里享清福······”我数着她无数次，用高兴的口吻，在电话里说着她老公的优点。

　　“我那是怕你笑话，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生活在地狱里，那些话太难以启齿了。”

　　“理解理解，女人都有虚荣心的。”何匿锡插嘴。

　　“其实，自从我们结婚后，他就变了。

　　你们别以为当家庭主妇有多轻松，我们家总共有一百多来个平方。每天就算只是擦家具，都要花上我好几个小时。而且，我还有三个孩子，换尿布，做饭，洗衣，哄孩子睡觉······哎，我一天都没有休息过的。”

　　“勤快嘛你，很好啊。”

　　“要是我的老公好，我就不说了，我就觉得为家里付出是值得的。

　　但是他一回家，只要发现爱吃的菜没有做，或者，哪个地方，因为孩子的捣乱，乱扔玩具，他就会冲我发脾气，说我不做家务，说我好吃懒做。

　　天地良心，我一天到晚忙里忙外，我还不讨个好。

　　他说我是猪，一天到晚只知道偷懒，骂我是个臭婊子。

　　而且，我要是哪天太累，没心情那个，他就硬来，我···我呜呜呜······”

　　说道伤心处，她又哭：“家里的财政大权全是他掌控，我就算想买件新衣服，都要向他请示。心情好的时候，他赏我点，心情不好，分文没有。

　　上次，他买个手表，就花了1000来块，刚才，我的内衣松了，就想买个好的，他就给我一百块钱，我买什么，他还说，明天的菜钱也在里头，我去！孩子的尿不湿都要花个60多呢，剩个三十多，我买得到好的内衣吗，只能买大妈大婶十元一个的了。”

　　“那你跟他说啊，拜托，你才二十多岁，怎么能穿那个！”

　　“说了，我说了！你猜他怎么说？”

　　我们端坐，她学着她老公欠揍的样子道：“恩恩，你一天到晚又不用赚钱，就算不穿，也没什么。”

　　“啊！太过分了！”何匿锡好像自己受到侮辱一样，连连拍桌。

　　他们两个瞬间惺惺相惜，李莉握着何匿锡的手又道：“是啊，是啊，我甩下离婚一个字，我就跑出来了。”她用渴望的眼睛盯着我：“刘筱，因为他的关系，把我的亲戚朋友都得罪了，现在我只有你，能收留我了！”

　　我点头安慰她，她哭了好久，才终于在床上，鼾声大震的睡着。

　　“明天，我陪她去找她的老公谈谈。”在门口，何匿锡告诉我。

　　“啊，不好吧，或许她们只是一时闹脾气，没什么大问题，别到时候，你插一脚，人家老公以为你是外遇，把事情弄复杂了。”

　　“这不是一时闹脾气，孩子都三个的女人，能是一时闹脾气就离家出走的吗？而且，我听着，她的老公是一个典型的恨女型男。必须加以纠正，否则，就算他离婚了，还会祸害其他女人。”

　　他的眼神坚定，脸上镀上了一层黄金般的光芒。

　　认识他以来，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现在他这般付正义感的样子，像个上战场杀敌数万的将军，我的心，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