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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甜蜜生活 ...

  •   手头要是有录音笔或者手机还能留着跟吕不举分享,可惜啊可惜。

      呃,不用录音笔了,一阵疾风,咱这后面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老蔡手一松。掉了一个袖子气喘吁吁站我面前的,不是吕不举同志是谁啊。

      那厢两个人丝毫不察觉观众数目在增加,相比之下,咱这边的任何动静都可以忽略不计。我激动地拉着吕不举观看实况,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可是这厮太没有公德,硬把我塞回蔡老五的怀里,自己仰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他完全挡住我的视线,我用脚踹他都纹丝不动,老蔡贴着我的耳朵说:“咱不看,不看了。”
      我点头回了他一句:“咱可以实践!”

      吕不举在前头一趔趄,黑宝塔在身后一哆嗦。

      床上的两位终于到了,我认为完全可以媲美世界杯决赛,加时赛时进金球的宏大场面。吕不举捂着肚子笑抽了筋,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后背在抖动。

      杂乱的脚步声,我听到的时候,咱三个已经上了横梁,分别躲在两根立柱后。

      女人也听见了,本能地一脚。

      居高临下,我们看到床上的那个男人像纸片一样飘了下去。

      女人急急地喊:“床底下!” 男子乖乖地抱着衣服碎片游了进去。女人换衣服掌灯,蔡老五倒吸一口冷气,我也看明白了。原来这出戏的女主角,是咱们马二嫂。
      做弟弟的看着嫂子偷人,恐怕是头一遭。马二嫂用十秒就收拾了屋子里的战场,还有闲工夫坐下来插珠花。门被推直了,蔡五爷点了我的穴道帮我闭气,马二爷陪着先前那五个奇怪的人站在门口说话。

      隐约能听见一些,好像在说,怎么就没逮住,各位先请回之类的。

      说了一会儿,那五个人反身走了。马二爷这才进屋。马二嫂依旧冷冷地数着头发丝儿,也不起身迎接。

      马二爷闩死门,抱怨道:“这里也被盯上了,一早还得给海西部的五人挪地方。这忙起来就是个没完。”

      “这几日,委屈夫人了————”

      马二爷一掌,把灯灭了,抱起马二嫂就上床。

      他也不顾及头上三个观众以及床下另一位的感受。

      起初的一分钟,马二嫂还在闹小脾气,而后,刚才那场体力活又接着演下半场,只是换了一个男主角。我很佩服马二嫂惊人的毅力和敬业精神。她梳妆打扮是干啥,这不是白费工夫么。

      那边一进入状态,咱这里警报解除,蔡五爷悄悄解了我的穴道。我在他手心里写:“你嫂子乃神人也!”

      他落下一吻在耳后,传音入密道:“你先睡。” 伸手一戳,俺只觉意识模糊,眼皮打架,瞬间喧嚣不再。

      最后一刻还在想,这点穴果然比安眠药还有用。

      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的时候,我在吕不举的马上。

      我瞪眼:“俺相公呢?”

      吕不举悠闲地说:“追太子去了。”

      “太子?太子不是在塞外么?”我迷惑。

      “床底下那只大耗子就是!”他一定是回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又笑出了声。

      我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你为啥不去追,你欺负老蔡是老实人。你这种行为是直接破坏别人幸福生活,你知不知道?罪行相当于第三者。”

      据吕不举的情报,那五个奇怪的人,江湖上号称海西五怪,功夫了得。太子一直是被他们五个人软禁。说是软禁,其实还好,就是给个院子不能出去。谁料想,不出去太子殿下也能活得风生水起,有色有香。想起马二爷头上那个大绿帽子,我俩笑得险些歪下马去。

      至于六扇门为什么袒护海西部落,吕不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还在查。貌似太子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昨晚莽撞行事打草惊蛇之后,那五个怪人和太子都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蔡五爷悄悄跟了过去,让吕不举送我回去。

      跟吕不举说话我没有太多的避讳:“那两口子折腾到什么时辰?”

      吕不举拍着马脖子道:“你是没瞧见啊,我都数着呢,一共四个回合,一直到天渐亮。你那口子都快疯了。”

      想到蔡老五在我睡着之后,还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精神摧残,简直是世间最可怜的人。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久困沙滩。”

      吕不举制住马匹,我们就在茶楼外听这段《四郎探母》中的坐宫选段。

      吕不举问我:“进不进去?”

      当然进!

      云板换,声声慢。唱的是西皮慢板。杨四郎红袍加身,一十五年改名换姓成了番邦驸马。

      “想当年沙滩会一场血战,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
      只杀得杨家将东逃西散;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
      我被擒改名姓身脱此难,将杨字改木易匹配良缘。”

      茶馆里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吕不举摸出五两黄金,才换来楼上角落里一个位置。一边吩咐小二给我们准备洗脸的热毛巾、漱口的茶水,一边又要了几个小菜一壶烧刀子。

      “萧天佐摆天门两下里会战,我的娘领人马来到北番。
      我有心出关去见母一面,怎奈我身在番远隔天边。
      思老母不由人肝肠痛断,想老娘不由人泪洒在胸前。
      眼睁睁高堂母难得见,儿的老娘啊!要相逢除非是梦里团圆。”

      不经意抬头,看吕不举的眼眶都红了,我俩人终究是抵不过思乡两字。

      “我大哥替宋王席前遭难,我二哥短剑下命丧黄泉。
      我三哥被马踏尸骨泥烂,有本宫和八弟失落北番。
      我本是杨四郎把名姓改换,将杨字拆木易匹配良缘。”

      好!木老板好!

      堂下喊好声此起彼伏。

      铁镜公主出场,唱流水:

      “听他言吓得我浑身是汗,十五载到今日他才吐真言。
      他本是杨家将把名姓改换,他思家乡想故土不得团圆。”

      木老板唱:“公主赐我金纰箭,见母一面我即刻还。”

      铁镜公主唱:“宋营离此路途远,一夜之间你怎能回还?”

      木老板唱:“宋营虽然路途远,快马加鞭一夜还。”

      这一句有决心有气势,唱得好!是真得好!

      好一个思母心切的杨四郎,好一个有情有意的铁镜公主。女生外向,亘古不变。

      吕不举凑过来问:“你看哪个像穿来的?”

      我说:“木老板!唱得这么有感情,肯定是他错不了!”

      吕不举啐了一口茶叶末子:“穿来的咋就离不开妓院,戏楼?”

      我摇头“还是公主王妃多一些吧。”

      那边木老板唱:“
      公主叫我盟誓愿,双膝跪在地平川,
      我若探母不回转。。。。。。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又是一轮叫好声。

      这一场算是完了。

      正当木老板谢了观众要下台,台上忽然多了六个人——太子爷,海西五怪。

      太子爷摇着金粉扇子深深一躬:“小姓程,程墨言。木老板唱得如此之好,可否请木老板去舍下唱一出堂会?”

      色字当头的太子爷,还懂得改名换姓掩人耳目。

      戏院里有管事的上来阻拦:“这位程公子,实在是抱歉,我们木老板只在小店唱一场。堂会去不了,海涵,请海涵!”

      太子爷一挥手,一怪将管事的推出去十几丈摔落台下,另外两怪左右一夹,把木老板擒住,不费吹灰之力。我抓着吕不举的手,紧张地说:“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太子爷是被软禁的那个。”

      吕不举微微额首。

      黑宝塔化身为黑瘟神,从吕不举的手上把我的手抠开,端起我桌上的茶碗,一气喝了半盏,道:“追了一路,倒被你们走在了前头。”

      我笑开了颜:“你来了就好!”

      黑瘟神道:“哪里好?”眼睛有意无意地瞄着我跟吕不举靠在一起的板凳。

      我一脸媚笑挪开了一些:“来坐来坐,反正就是好嘛!”

      不用我们出手,木老板已经被人救下了。对方明明只有一个人,招数之精深又不像是人。

      屁股贴在冷地板上的太子爷不忘寒暄:“小兔崽子,龟孙子,给爷留下姓名!”
      扛着木老板的那个人冷冷道:“程墨玉,程墨言的胞弟。”

      太子爷冒用别人的名姓还撞了一个软钉子,爬起来,揉着屁股上的两团肉,嘴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程墨玉却没有那个好兴致听他,三晃两晃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关于木老板,程氏兄弟的故事,请参看《妖精时代》。俺这篇是直得不能再直的BG,大雪压不倒,坦克轰不弯。此处省略一颗红星向着党,小小竹筏水中瓢三千七百八十一点五字)

      太子爷没抱得美男归,心情自然欠佳,心情欠佳之后,必然要找些东西出气,似乎从昨晚吃了一嘴子灰开始,他就没如意过。所以五怪和太子爷砸了不少东西,昭示恶霸到此一游,戏楼里的客人“哎呦妈呀”“娘哩”散了一群。我们也混在人堆里,先他们一步走了出去,躲在暗处继续监视。

      在事情进一步扩大前,绿毛龟马二爷带着人风风火火闯九州般收拾了残局。有几个留下来与戏院老板商议索赔条款,马二爷带着其余的人护送这六个大活宝转移,我跟吕不举都认为他们很好地沿袭了打一枪换个地方以及三光政策的精髓。原来世间的流氓都是一样的,只是皮相有差距而已。

      京城郊外有很多零星的宅院,又安静治安又好也容易随时通风报信,我们与他们刻意拉开很大一截子,游山玩水般跟在后头。

      吕不举还在絮叨《四郎探母》的剧情,我俩从杨五郎出家聊到佘太君百岁挂帅,说得高兴就忘乎所以,反正有蔡宝塔在我们不怕跟丢。没料想吕不举眨眼睛努嘴示意我向后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好悬乐出声来,俺家黑瘟神此刻去演《包青天》就好了,脸沉得比黑锅底还黑上七分。

      看来昨晚那场戏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现在步步为营。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他与我们毕竟是有代沟的。这种文化上差异存在于灵魂的深处,可以简称为灵差——0X,只差一点就变成00XX。而只有正视这种差异,善于诱导和改善才能缩短我俩之间的代沟问题。教育电视台青少年心理讲座通常是这么演绎地。

      我回头,低眉顺眼唤一声:“蔡哥哥?”刚才说要拉近差距的豪气咋就使不上了呢。

      他不咸不淡地说:“你哥哥真多。”

      我趁机耍无赖:“别人哪有蔡哥哥这般亲?”

      吕不举催马赶了几步,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马鞭:“先前,谁口口声声喊好相公来着,这一见面,扭扭捏捏斯文起来。”

      我瞥他一眼,一幅“不用你来管”的架势

      吕不举笑了笑,肥大的马屁股离我们远了一些,不过还能听见他嘴里不成调的曲子。

      黑宝塔冷如磐石的脸上难得露出亲昵的神色,问:“你真喊了?”

      我便支支吾吾:“喊是喊了,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他笑而不语,仿佛心情不错。

      我伸手去抓吕不举的马尾巴,一抓空,再抓还是空,有的时候,视觉差异,会认为离得很近。

      吕不举仿佛脑后生了眼睛,转过头问,“怎么?”

      我认真地问他,显得突兀:“你在为谁卖命?”

      他脸上掠过一丝惊奇:“怎么这么问?”

      “我问你,你在为谁卖命?”我很固执。

      “没有谁”他摊摊手。

      “我只是在想,我们为什么要受人摆布。海阔天空,到哪里也饿不死,不是么。”
      这话说给吕不举听,但是身后的人一定能懂我的心意。

      吕不举的嘴唇勾出好看的弧线:“那宝宝觉得我该怎么生活。”
      看来奇怪的口头禅还是没有法子变。

      我沉默一会儿忽然笑道“你可以选李阳去教书,让学生每天在地上对你跪拜,或者跑去蛊惑皇帝,教他造梯田或者演算圆周率。你还可以找些牛皮和烧酒来做孔明灯,至于飞得上去,飞不上去,那就另说。”

      吕不举摸摸鼻子:“风弄大人的名著,你也感笑话?不要命了不是?”

      我学着他摸摸鼻子。心想,风大的粉丝估计都不看穿越。所以我暂时安全。

      蔡五爷不知我们在说什么便问:“风弄大人的名著是什么?”

      我朝他甜甜一笑:“是一本说两个男人爱来爱去的故事书。”

      他瞪大了眼睛。

      我认真地警告他:“不过你这辈子别想了,我不许你好男色,女色也不许。”
      最后不忘给黑五爷一颗糖吃,抬头闭眼索吻。

      前头忽然人声杂乱。马二爷太子一行,遇上了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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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甜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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